周知縣驚堂木一拍,道:“來人,將犯人壓下,等稟報了刑部,秋後處斬!”
公堂外無論是抓住劫匪的村民,還是問詢趕來湊熱鬧的人,無不拍手稱好。這兩個劫匪,大夥本以爲是附近的人,見財起意才坐下了殺人劫財的事,誰知這人一關入大牢,一拷打,供出來的事情讓周知縣都嚇了一跳。
這兩人本是滄州人士,因盜竊而逃逸,後來在路上又見財起意搶劫了幾回,見官府沒有捉住他二人,膽子慢慢大了起來,不僅搶劫還殺人越貨,連五個月前的貢品案子都跟他們多少有些關係。
那天他們正在趕路,準備從楚州府經棘陽縣去蘇州府,在半路上一個茶館,看到楊婉琳帶着個小丫頭坐着一輛馬車也在茶館歇息。楊婉琳態度囂張,在小茶館挑三揀四,滿身帶的也都是珠寶首飾,穿的也是綾羅綢緞,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的主。他們兄弟正好最近手頭有點緊,就起了意。在山路上做了埋伏,劫下了馬車,他們本來沒打算殺人的,可是那個車伕太難纏,還有楊婉琳跟那個小丫頭都一直尖叫着,還不給銀子。他們怕把人引來,才起了殺意。誰知那小丫頭還挺忠心的,拼死護着楊婉琳逃到了山上。他們兄弟倆追着楊婉琳去了山裡,誰知又碰上了倒黴的珍兒。本想着兩個小姑娘好解決,誰知珍兒是個硬茬,那一斧子下去,當時那瘦子的虎口就震裂了,胖子扶他耽擱了一會兒。等追上去的時候她們又被葉蘇木他們救了。
因爲兩人的畫像早就被刑部派發到各處衙門裡了。兩人也不敢進城。那天正好準備去村裡借住一宿。順便找個大腳大夫看看傷,誰知下了山才知道附近幾個村子當晚就開始戒嚴,還有人晚上巡視。他們無法,只好在山裡逗留,準備找個獵戶家借住一宿。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點背,正好遇到了前幾天上山的那幾個獵人。他們也都是長年見血的,一樣就看出那兩個匪徒身上的戾氣。本來雙方都不認識,互不搭理就算了。可事情巧就巧在雙方宿營的地方太近。而胖子用來劈柴的斧子獵人們其中有幾個都還見過,這就讓他們留了心眼。
第二天傍晚獵人們準備下山回家,還沒走多遠就遇上了進山來找他們的葉蘇木一行人,這一說,大夥都覺得那肯定是那兩個匪徒。村裡來的奔就是年輕的漢子,而進山裡打獵的也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大夥一合計,都覺得這些匪徒太可惡,就這麼放過他們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禍害。仗着人多,膽子又都大。一羣人又回了山裡,抹黑找到了兩個匪徒。一場惡鬥拿下了他們。等天亮人一下山,去村裡一合計就直奔縣衙來報案了。
案子審了三四堂,總算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審清楚了,匪徒也判了刑了,讓人狠狠的鬆了口氣。
珍兒他們一羣人歡欣鼓舞的出了縣衙,嘴裡還熱烈的討論着這案子,都覺得這個處罰大塊忍心。
“珍兒,這下好了,你上次生病的氣總算是出了!”葉白芷滿臉笑意的道。
二妞也跟着使勁點頭,“我好幾回做夢都夢見我把他們那些壞人的臉踩在腳底下,使勁踩,使勁踩的,疼的要他們哭爹喊孃的。”
珍兒他們看着二妞咬牙切齒,惡狠狠的樣子,心有慼慼焉。
三妞怪叫了一聲,道:“二姐,怪不得晚上睡覺老有人踹我!原來都是你!”
四妞同時怪叫道:“二姐,怪不得晚上睡覺老有人踩我臉!原來都是你!”
珍兒跟葉白芷看着被兩個妹妹追着打的二妞,笑的直不起腰來。
他們在門口沒等多久,葉蘇木他們幾個抓住劫匪的人就從縣衙裡出來了。剛剛退堂以後,葉蘇木他們被官差留下了,說是有些後續的事找他們。珍兒他們是跟葉蘇木他們一起進的城,當然得跟他們一起回去,而且他們也想知道周知縣找葉蘇木什麼事,就說好了在縣衙門口等他們。
“蘇木大哥,剛剛那個官差找你們什麼事啊?”一見到葉蘇木,葉白芷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葉蘇木傻傻笑着撓撓頭,看了看周圍一起的幾個漢子,大夥臉上都洋溢着喜悅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臉上有一種迫切,卻也有一種懷疑。
珍兒猜想應該是有些事不好在大街上說,而且這裡是衙門門口,也不是說事的地方,就拉了拉葉白芷,然後對葉蘇木他們道:“各位大哥,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村長他們估計已經等急了。”
這話甚和衆人意,大夥點頭應着往大車店走去。
牛車上,二妞三姐妹還有珍兒跟葉白芷五人擠在一輛牛車上。二妞推推珍兒,小聲的問道:“欸,珍兒,你覺得到底是什麼事啊?我怎麼看着他們從衙門出來各個笑的臉上都能開出多花了啊?”
珍兒往身後那輛牛車裡看了看,二妞說的還真沒錯,那幾個人確實笑的太燦爛了,就想撿到了金元寶一樣。
“難道?”葉白芷喃喃道。
“難道什麼?”二妞跟三妞齊聲問道。
葉白芷往後看了一眼,低聲道:“難道他們能進縣衙當差?”
車上的人聽到這個猜測,擺擺手,都不怎麼贊同。葉白芷急了,辯解道:“我這麼說是有道理的,大前年我們巷子裡的毛大家的老三就是捐了銀子,得了個在縣衙牢房當獄頭的活計。你想啊,他那樣的掏錢都能進的人,我蘇木大哥他們可是憑真功夫抓到劫匪的,這一比啊,誰高誰低立見分曉,或許那周知縣真的慧眼識金,看出來我蘇木大哥他們是快寶了呢?”
二妞本想打擊她一下,可是話到了嘴邊想想這話又順帶的會打擊到了蘇木大哥,不得已咽回話,只扭過頭表示對葉白芷話的不贊同。
葉白芷看她的樣子恨不得想把她的頭給扳過來,後來還是想着自個大的讓讓小的,轉向珍兒求支持,“珍兒,你覺得我猜的有沒有道理?”
珍兒點點頭,道:“你這樣一說,還真是那麼回事。不過,”葉白芷急忙問:“不過什麼?”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二妞一聽嗤笑出來,葉白芷羞紅着臉拍了她一下,對珍兒問道:“爲什麼是不可能的啊?”
“首先,官差是一個可以世襲的職務,也就是說他雖然地位低了些,月錢少了些,可是比較有保障,這是人人都想得到的鐵飯碗,周知縣怎麼會那麼輕易的許給別人呢?第二,蘇木大哥他們這麼多人,我們這幾天也看到了,縣衙的官差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個,對於一個小縣城來說是足夠了的,那他們還要蘇木大哥他們這麼多人幹嘛?最後就是,你招人是招沒有經驗沒有資歷沒有後臺的人,還是找熟練的能給你帶來好處的人?聰明人當然選後者了。”珍兒解釋道。
葉白芷跟二妞琢磨了一下,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
珍兒見她們恍然大悟,知道她們也想明白了,就問道:“那你說蘇木大哥他們這麼高興是爲什麼?”
二妞跟葉白芷齊翻白眼,“你都不知道,我們怎麼知道?”
等回到村子,珍兒他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各村的村長、里正,還有葉家的族老們都聚集在葉春水家,看着桌子上亮晶晶明晃晃的一百兩白銀,各個目瞪口呆,驚的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
“這真的是知縣大人給的?一百兩白銀?”其中一個族老顫抖着手問道。
銀子是葉蘇木抱回來的,這會兒他還是被推出來當代表,說道:“表叔公,這銀子確實是周知縣給的。這是捉到那兩個劫匪的賞銀,是刑部公文上說要給的,我們沒偷沒搶。”
衆人一聽,暗暗點點頭,也收回了之前的失態。等隔壁村子沒有去縣衙的幾個獵戶一過來,衆人就開始商量着怎麼分這筆錢了。
珍兒自覺這事跟她們幾個小姑娘沒關係,而且歷來在銀錢上都不容易攪合清楚,就想拉着葉白芷回家去,她還有事情沒想清楚呢,得找人商量商量。
葉白芷是個愛湊熱鬧的,見二妞出了門轉身就去了屋後,趴在窗子下面,偷聽裡面的說話,就跟着有樣學樣,也趴在那裡,津津有味的聽着屋裡的話,連蚊蟲的叮咬都不怕了。
珍兒無奈的看着那兩人八卦的小熱情,一陣無語。這麼熱的天,她們還真有勁。等葉老爺子跟蘇木大哥回家了不就什麼都知道了嗎,哪裡還用得着趴在這裡受這份罪?知道勸阻不了她們,也熄滅不了她們的熱情,珍兒只好自個回家了。
餵了豬,又灑了把稗子餵了雞,珍兒跟虎子一人拎一個竹筐去割豬草跟野菜了,虎子對於割野菜還有餵豬很有熱情。而珍兒也都是用油餅混合着野菜喂的豬跟雞,所以她家的雞跟豬都長的特別的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