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種甘蔗的幾戶人家跟珍兒關係都不錯,種甘蔗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要是到時候因爲她而惹來禍事,她心裡會不好受的。
趙順他們聽的也一陣沉默,“到時候兩家賣的東西都一樣,他們有強大的財力,還能去楚州府買些稀奇的東西回來,再加上蔗糖,這鋪子……”處境艱難了!
大家都懂趙順話裡的意思,現在就是要在隔壁鋪子還沒有自己製糖的這段空擋,給鋪子尋個特別的出路。
“東家,我有事情要說。”管仲猩紅着眼站在門前,方海跟南星緊緊跟着他。
珍兒點頭示意,“有事進來說吧。”
管仲握緊的拳頭動了動,咚的一聲,他跪在地上了。方海跟南星二話不說也跟着跪下了。
珍兒他們都驚的微微起身,趙暘銘他們離門口近,忙出來要把他們扶起來。
管仲羞愧的低下頭,“東家,這事都是因爲我們兄弟而起,我們愧對你。”
珍兒有些疑惑的看了趙順一眼,道:“你這來了就說愧對的,我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兒呢。你們先起來,有什麼事咱們進來坐下好好說道說道。”
管仲也知道珍兒的性子,就這趙暘銘的手起來了,幾人進了屋,他把從阿二那裡聽來的話一五一十的都說了一遍。
“隔壁那間鋪子是廖家的?”趙順問道,棘陽縣的幾個大家族什麼實力,是做什麼行當的,趙順早就給摸透了,就是這廖家在棘陽縣的實力很大,可是明面上的生意卻並不能支撐他們那麼大的開銷,他一直在好奇他們私下做什麼勾當呢。
管仲點點頭,“阿二是這樣說的。”
趙順分析着,“要照這麼說,那鋪子應該是廖家五姐管着的,想也是廖當家的要替她出氣,隨手扔了個鋪子給她折騰。要是照廖當家的手筆,他不會用這麼迂迴曲折的法子。”
珍兒想到城裡關於廖當家的傳聞,也認爲趙順說的有道理。
“那咱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現在只是廖五姐一個婦人,她還好說一些,要是真的惹毛了逼急了,廖當家的出手,咱們這鋪子可不夠他們折騰的。”趙順道。
現在也就只能化明爲暗,防備着廖家別的手段了,一切只等到新知縣到任以後再說。
晚上虎子跟趙家和兩個一路追趕着跑進鋪子,見到珍兒跟吳玲玉在院子裡洗菜,忙跑過來幫忙。
虎子現在已經放假了,不過他們幾個同窗想明年下場試試,就讓先生再給他們開小竈呢。
“虎子,最近怎麼都沒見你寄信呀?”吳玲玉看到虎子就想到那話本子,問道。
虎子把洗淨的菜撿到籃子裡,嘟了嘟嘴,道:“春水哥跟着他們先生去訪友去了,說是歸期不定,讓我最近不要給他寄信了,等他什麼時候回來了,再給我寫信。”虎子說着像是想起什麼,也顧不得擦乾手上的水,飛快的跑回房。
“虎子現在怎麼毛毛糙糙的?”吳玲玉哀嘆一聲,繼續認命的一個人獨自洗着菜。
珍兒跟趙家和兩人合力把洗菜的木盆擡到棗樹下,把洗菜水倒了給樹澆水,然後纔回道:“他這還不是跟你學的,你去問問,虎子以前可聽話乖巧了。”
吳玲玉不願意成爲反面教材,強辯道:“虎子以前太呆板,是因爲有了我,他的性格纔開朗的,說起來你應該感謝我。”
“感謝你什麼?”虎子顛顛的拿了個小包裹出來,聽到了話尾音,問道。
珍兒指着吳玲玉,笑道:“你問問你玉姐姐爲什麼要感謝她?”
吳玲玉嘟嘟嘴,捏了虎子小臉一把,道:“感謝有我陪着你姐姐,才讓她不至於那麼想你,每天食不下咽的。”虎子想了想,覺得也是那麼回事,就道:“謝謝玉姐姐。”
虎子一本正經的樣子,倒叫吳玲玉不好說什麼了,偏偏旁邊還有一個看她窘迫笑的開心的趙家和,她臉微紅,站起來就追着趙家和要揍他,院子裡一會兒就響起兩人嘰嘰哇哇的打鬧聲。
虎子站在原地看他們打鬧,自個傻笑了一會兒,纔想起手裡的東西,遞給珍兒,道:“姐,這是前兩天春水哥寄回來的,信我看了,話本你拿回去看着解悶吧。”
往常也是這樣,信都是給虎子的,話本她拿去看,珍兒也沒想別的把手擦了擦,就接過包袱,等拿到手裡了纔想起上回吳玲玉的話,問道:“虎子,這話本你春水哥寄回來有沒有在信上說什麼?”一直當葉春水是跟虎子倆交流,珍兒都沒有看過葉春水寄過來的信,所以這會兒她才這麼問。
虎子想了想,“也沒什麼特別的話呀,就是跟往常一樣,問問家裡的事,問問我們最近過的怎麼樣,問問先生跟同窗,剩下的也沒什麼了。”虎子覺得這樣說太不具體,就道:“那我等會兒把信找出來,姐你看看就知道了,春水哥真的沒說別的。”
珍兒倒是沒懷疑別的,只是這麼一問罷了,揉了揉虎子的頭,又讓吳玲玉跟趙家和兩個不要鬧了,幾人手腳麻利的把菜洗完了。
晚上睡覺前,虎子果真抱了個匣子來珍兒他們這屋,“姐,這裡面都是春水哥寫給我的信,咱們一起看吧。”
珍兒本來想說她不看的,可看虎子的樣子,明明是想把他最開心最珍視的東西跟她一起分享,也就沒說掃興的話,兩人坐在桌前,一封封的拆開信,一字一句的看着。
葉春水從小讀書,人聰明,讀書寫字跟半路出家的就是不一樣。可能是爲了讓虎子看得懂,他的遣詞造句很通俗易懂,珍兒跟虎子兩個看的一點兒也不費勁,還就着他上面的話好好探討一番。
吳玲玉晚上洗漱完了,一進屋就看到珍兒跟虎子兩個聊的正起勁,伸手拿了封信看,越看到最後眼睛瞪得越大,最後放下這封,又拿了一封信看,看完詫異的問道:“珍兒,這些信你以前看過沒有?”
珍兒正跟虎子兩個小心的把信給一封封裝好,怕損壞了,聞言頭都沒擡,答道:“這是春水哥給虎子寫的,我看幹什麼。”
虎子怕吳玲玉說珍兒不應該看信,忙道:“信是我要給姐姐看的,不是我姐要看的。”
吳玲玉被他們倆這幅樣子弄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拿着信,一字一句的念,唸完了問道:“聽出什麼了嗎?”
珍兒接過信,“聽出什麼?”她又看了一遍,也沒看出其中有什麼玄機。
吳玲玉覺得她長達大半個月的集訓根本就沒什麼效果嘛,這不還是一樣的遲鈍。
“珍兒,你難道沒發現這封信其實是寄給你的嗎?你看看,你讀讀,你念念,整封信,除了一開頭有提到虎子,下面都是地裡的莊稼長的怎麼樣了?家裡忙得過來嗎?村裡有什麼稀奇事嗎?我們家有沒有什麼事……你說,虎子在城裡上學堂,他哪裡知道村裡、地裡、他家裡的事?還有那些話本,我早就想說了,虎子一個半大的小子,他懂什麼呀,葉春水還老遠的耽誤學習的功夫抄話本,老遠的寄回來給他看。”
珍兒拿信的手頓住,瞪大了眼睛一臉莫名的看着她。
吳玲玉數落完了,一臉堅定的拍着她的肩膀,道:“珍兒,你不用懷疑,葉春水確實對你有意思。”
虎子被嚇了一跳,等琢磨了一會兒,卻又覺得這樣好像也不錯。
到了睡覺的時候,珍兒覺得腦子還有些亂,好像是一團漿糊一樣,很多東西都攪在一起了,她也分不清到底她想的是什麼。偏偏虎子臨走是還道:“姐,我喜歡春水哥。”
吳玲玉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小八卦了,更何況在這樣的地方,男女之前的感情這麼含蓄,好多人成親前連見一面都沒見過,掀開蓋頭才能看到是胖是瘦,現在像葉春水跟珍兒這樣,從小一起長大,兩人之間也很熟稔,以後要是真的成了親,也不會有那麼多的陌生感,倒是極好的。
“珍兒,說說,你對葉春水是個什麼感覺?”吳玲玉一臉八卦的纏着珍兒讓她講。
珍兒覺得這事有些不真實,可她跟吳玲玉他們把所有的信都給拆了看了一遍,真的像吳玲玉說的那樣,裡面基本上都是問的關於她的事,讓她不得不相信吳玲玉的猜測。
“我腦子裡挺亂的。”珍兒有些苦惱,“我以前真的就把他當個大哥哥一般的。他對虎子好,待人又可客氣,不管我們家是之前那樣家徒四壁,還是像現在這樣,他的態度都沒有變過。我看的出來,他是一個誠實的人,不在意這些外在的東西,我也是見他這樣,纔不阻止虎子跟他來往的。”
吳玲玉不樂意,“你這說的太概泛了,說具體點兒。你就說說,要是不考慮別的,而你又要嫁人了,你覺得他會不會是一個良人?”
良人?珍兒順着吳玲玉的話真的沉下心來想了想,不可否認,如果真的說要嫁人的,葉春水真的是個不錯的良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