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中古之魔,在三千天梯的那個書生,如此真切的出現在陳漁眼前。
那略帶慵懶的眼睛慢慢擡起來,落在陳漁身上。此刻,他已經沒有半分書生閒散的氣勢,一個人站在戰場之巔,覆滅所有修士,宛若神明,充斥着至高無上的氣息。
“這到底是幻象還是真實存在!”陳漁自語,有些分不清真假。
“不用懷疑,這裡的我就是我!”他目光平靜,卻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氣勢,通過漆黑烙印中,如搭架出一道時空長河,就這樣面對面的與陳漁進行對話。
陳漁深吸一口氣,平復內心的悸動,看着那霸絕一個時代,讓中古人族走向末法的魔,第一次開口問道:“你不是已經死去?”
中古之魔就這樣直直掃視過來,那神念甚至比九幽之力更加刺骨,彷彿不滿意陳漁說話的語氣。
正因爲如此陳漁更加堅定的站穩腳步,沒有半分退後。
“很不錯,你能走到這裡,證明你看到了一些真相……不過,我還是不會告訴你,一切的真相在三千天梯之上,只能你自己親自去開啓。”中古之魔沒有正面回答陳漁。
“那你出現在這裡又是爲何?”陳漁問道。
“本尊曾爲中天道主,你既然獲得中天傳承,本尊不過是是來行本尊未完成的事情,將這份道統之意贈送於你!”那道身影從虛空之中,張開手,一道炙熱光芒,其中孕育了兩個古隸,名爲“中天”,出現在中古之魔的手中。
他突然停下手中的印記,以高高在上的語氣,冷聲問道:“作爲天梯幻境的考驗,本尊爲你一個問題,若能回答出,邊有資格獲得這份因果烙印……若是答不出,那你便死在這出天梯上吧!”
“前輩請說。”
那股語氣充滿不容置疑的氣息,令陳漁額頭冒出一絲絲冷汗。
“什麼是修行!”中古之魔突然問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
什麼是修行?
陳漁神情一愣,他沒想到中古之魔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並非這個問題太過簡單,而是曾經也有一個人問過他相似的問題。
易道人曾經在東海與他同行,問他爲何修行,那位勘透命理,洞悉天道的返魂宗師曾經說,修道在於心,心在哪裡,道邊在哪裡。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當年的他初入修行,根本不懂什麼是道、什麼是修行,故沒有答出。當同樣的問題問出,此刻的陳漁心中忍不住自問,他的道在哪裡,爲何又要修行,什麼又是修行?
他最初修行的目的不過是爲了師尊,繼承遺願,成爲東海之龍……如今,他已經成爲東海真龍,年青一代第一人,卻因此有了幾分野心,企圖站在另一道山峰,去看另一片風景,也是因爲這份野心,讓他複雜的臉色突然有了幾分明悟,給出了一個答案。
“去我想去的地方!”
那一聲回答如平地驚雷,響徹整個荒寂的戰場,久久不散去。
中古之魔臉上的神情也微微一怔,神情陷入孤寂,苦澀道:“好一個去想去的地方……很可惜有些地方不能輕易踏足!”
“那就踏平它!”陳漁緊接着道。
中古之魔望向陳漁臉上那一分堅決之色,並非浮於表面,而是本心。
他輕笑一聲,說道:“很好!我便傳你中天這份道韻,看你是否能將這二字所蘊含的真意,真正貫穿!”
中古之魔掌中的一道光芒旋即衝入陳漁深處。
當這這道“中天”二字衝入神魂時,在神魂深處中的“東洛”與“西幽”二字相繼發生震動。
“他們也看到了你嗎?”中古之魔黑白分明的瞳孔睜開,如黑夜中的鷹充斥着孤傲,冷哼一聲,強行將那烙印印在陳漁的神魂之中,激起另外兩道烙印的反撲,數道意念幾乎將陳漁的神魂切割開來。
“哼,本尊不過時光中的一道虛影,既然奈何不了你們,那也要鎮壓你們!”在陳漁即將昏厥之時,那蠻橫的聲音不斷在陳漁腦海中傳響起來。
“這是什麼!”那潮水般的痛意逐漸散去,清晰的看到“中天”二字凌駕於,東洛、西幽之上,成爲第三道神魂烙印。
“,等你以後自然會知曉這幾個字所代表的意蘊!”那道聲音就這樣悄然消失在陳漁耳畔之中,恍然間,那一片戰場飛快在黑暗之中消逝而去。
陳漁睜開眼睛,本以爲只是幻覺,可一道“中天”二字深深烙在神魂上,如此真切。
中天、東洛、南冥、西幽、北司,這幾個字如此真切的出現在陳漁腦海,連中古之魔也對這幾個字以鄭重的語氣說出,其中唯有東洛代表東海葬龍道統。
陳漁想起東洛琉璃那逐漸覺醒的黃金血脈,隱隱覺得那種血脈氣息遠遠要比東海記載要更加神秘。
而當此處煉心幻境消散,他已經走到整個火海的三分之二處,其後還有很多修仍然堅持的攀登。
“寶藥是我的!靈丹是我的!法寶也是我的!統統都是我的!”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
距離陳漁最近之處,並非葉遮天、風殘天等人,赫然是一道翠綠烏龜。
它深陷幻境中,腳步沒有停留,在青石天梯上飛奔,很快在幻境即將破滅之時,它呀呀大叫一聲,道:“敢搶本尊的,本尊就咬死他!”
幻境破碎,它張牙舞爪的從中衝出來,伸出頭飛快掃視周圍,大叫道:“該死的!誰搶了本尊的寶藥!”
陳漁彈指,一道神光掃在它的頭顱。
它醒了過來,知曉剛剛是幻境,裝傻的笑了笑,化作一道玄光,來到陳漁肩上。
小烏龜曾經與陳漁同樣在那神秘劍界中接受過劍道煉心,比其他人要快一步攀登上天梯石階。
陳漁目光落在背後,諸多修士深陷幻境之中,十分艱難的攀登,特別是葉遮天,此刻仙魂動盪,仍舊沉寂在幻象之中。
他對葉雲瑤的執念太深,幾乎將那個少女看做這一世最值得珍惜的東西,如果不能捨去,恐怕他永遠只能沉寂其中。
風殘天他果斷,在幻境中斬除所有雜念,唯有刀,成爲他一生的追求,故他無所顧忌,一路破開幻境,雙瞳之中散發出驚人的刀意,在小烏龜之後,第二個落足與陳漁身旁之人。
鳳舞、寧神宗、葉雲瑤三人一一從幻境中突破而出,他國這片煉心天梯之時,驟然加快腳步,比陳漁更快進入下一道天梯考驗。
“我們不上去嗎?”小烏龜看着數人衝入火海之中,消失了蹤影,心裡有些焦急,害怕前面有什麼好東西被搶走。
“不急,等等!”陳漁神情平靜。
在背後,還有幾人,剛剛從幻境中走出,神情十分凝重。
孫曜辰、玉笙簫、方林、劍無情等逍遙宗修士一步一個腳印,方纔踏入這片煉心天梯一半距離,腳步看上去如此艱難。
羽夕照落在衆人之後,額頭上滲出一絲汗漬,可擡頭的一剎那,卻看到一道紫袍決然的踏入前方的石梯,連回頭的念頭都沒有,眼神中只有前方。
她心中如同刀割,隨着時間的推移,她逐漸發現寧神宗變了,變得絕情冷漠,甚至有些瘋癲。
一道朦朧的霧氣出現在她眼瞳之中,不過內心仍舊有念頭在作祟,在她冰冷的心中點燃一絲溫暖。
“寧師兄肯定是想要得到天梯上的某些造化,他肯定是爲了我們的未來……”
她揉了揉眼睛,嘴角勉強勾勒出幾分笑容,心中自責,“爲何現在還要想這麼多,唯有加快腳步,跟隨上寧師兄的腳步,相信他會在前方等我的……”
羽夕照再次往前踏出。
而在她身後,還有一名紅衣女子,如她一般攀登石梯。
東洛琉璃在幻境中看到了很多,一些曾經難以忘記的東西,還有她故去的父母出現。
那是一段難以遺忘的傷痕,從小難以提及,若不是最後斬斷這段記憶,東洛琉璃都害怕自己走不出來。
似乎隱隱感覺到目光注視而來,東洛琉璃擡起頭,循着那目光的方向看到了陳漁。
她嘴角蘊含笑意,十分喜悅,不過她看到陳漁停下腳步,心中不由一怔,在關鍵時候,沒有和羽夕照一般硬着頭皮前行,而是徑直停留下來,不在往前走去。
她知道,如果繼續前行,陳漁一定會在前方等待自己。
所以,東洛琉璃選擇駐足,她知道自己現在根本跟不上陳漁的步伐,勉強前行,只是拖累他。
陳漁看着東洛琉璃停留的步伐,身軀一震,瞬間明白那紅衣女子的意圖。
“走吧。”小烏龜在一旁催促道。
陳漁牢牢記住那女子臉上的笑容,一言不發的轉過頭,衝入下一道天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