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這道聲音響起,寧東海帶着身邊的幾個賓客走來,一貫嚴肅的臉上此時流露出淡淡的關心。
封臨淵目露兇光,狠狠攥了一把輪椅扶手,強忍着沒有立刻發作。深呼吸一口氣慢慢鬆開手,面上神情也隨之恢復了往日的鎮定自若。
他轉身看向來人,表情不露絲毫破綻,聲音平穩的好像沒什麼事兒一樣。
“多謝寧伯父關心了,沒什麼事兒。”
“哦?是這樣嗎?沒事兒就好……”寧東海一反常態,沒有就此作罷,而是追問了一句,“不過臨淵啊,你妻子哪裡去了?怎麼不見和你在一起啊?”
跟過來的賓客之前就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但是說不上來,一聽寧東海的問話,瞬間回過味兒來。
對啊,那個傳言和封少恩愛的不行的蘇九九呢?這會兒怎麼不見她人影了啊?
封臨淵暗暗咬牙,就知道被寧東海發現的話,話題一定會被引到蘇九九的身上。
看來自己怕是不能獨自前往二樓找人了,那就給小丫頭多拖一點時間吧。
封臨淵對蘇九九的實力有信心,他相信只要給夠蘇九九時間,她一定可以脫身。儘管分析的再有邏輯,但封臨淵內心深處的一個角落,還忍不住偷偷祈禱蘇九九平安無事。
“九九啊,她有點喝醉了,現在在二樓休息呢,我正要去找她。”封臨淵輕描淡寫的說道,讓寧東海下意識的眉頭一皺。
這封臨淵不簡單啊……
一般來說,遇到這種不明情況,甚至能預料到可能發生什麼事兒的情況下,人在不知道親屬此時什麼狀態時,都會找藉口避免被人知道親屬的真實情況和所在位置。
寧東海早就預測了好幾種封臨淵可能會找的藉口,並且一一想好了對應的說辭,勢必要在衆人面前戳破封臨淵的藉口。
其目的就是讓衆人起疑後,在衆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鬨中,“半推半就”地帶着一羣人上樓,堵住還處在房間內的蘇九九。
可是封臨淵竟出乎他預料,說的話竟這般坦然。這樣一來,豈不是不能順利實行後面計劃的,“衆人起鬨”這一環嗎?
倒也不是不能硬上樓,但是這樣就太奇怪了。自己本就不是一個多麼熱心腸的人,方纔多問那一句,還能勉強說是因爲即將合作,所以關心一下。
可凡事過猶不及啊。
寧東海擡眸,盯着面上平靜無波的封臨淵,心中暗想:如果今日是別人下手,自己可能還真會因爲他這份過人的反應能力,而有所青眼相待。
可惜沒有如果,正面對上封臨淵的是自己,那這份反應能力,就變得讓人不快起來。
現在最緊要的,就是立刻帶人上樓,否則自己做的局效果要大打折扣。
就在這時,寧青青帶着封瑤緩緩穿過人羣,走到了寧東海的身邊。
寧青青也一直暗中觀察着封臨淵這邊,之前的事情她都看到了。本來打算不出頭,一切都交給父親就好的她,也是沒想到事情的發展超出了計劃。
想着蘇九九馬上就要身敗名裂,寧青青怎麼能容許計劃一直停滯不前呢?
她也知道,有些話由父親說,就太突兀了。可要是由一貫“善解人意,關心他人”的自己來說,便不會引人懷疑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後,寧青青溫聲開口,一副溫柔似水的模樣。
“臨淵,蘇九九她怎麼會喝醉呢?之前她不是一直在你身邊嗎?想來,以你和她的感情,應該不會放任她獨自喝醉纔是啊……”
被人這麼一提醒,有人反應過來,“是啊,一直聽說封少和他的新婚妻子是如何的恩愛。可要是真的感情那麼好,哪裡有眼見着身邊的妻子喝醉不管的?”
“對啊,我可是注意到,封少一直在和其他公司的老總們聊天呢。這豈不是說,在封少心裡,妻子的身體其實遠遠不如工作來的重要?”
“也可以理解的嘛,畢竟那可是封氏集團啊!要我是封家的少爺,我絕對一心撲在工作上,情情愛愛什麼的不值一提啦……”
寧青青聽着之前安排好的幾個人,在人羣中誘導着衆人向自己想要的方向思考,心中滿意。
這麼一來,要麼封臨淵當着大家的面默認,自己和蘇九九的恩愛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完全沒有大家想的那麼感情好。
要麼,封臨淵不得不解釋之後,自己就可以假借“女生更好照顧”的名義,帶着幾個貴婦一起上樓捉姦。
現在的封臨淵,進退兩難。
寧青青強壓下因爲得意而不斷上翹的嘴角,目露情誼的瞥向封臨淵,等着他的反應。
封瑤一臉迷惑,這是怎麼回事兒?她全然搞不清楚事情的發展,只是第一反應就覺得:蘇九九無緣無故不在,一定是幹見不得人的事兒去了!
可有了上一次被封老夫人的教訓,封瑤面對衆人時,也不敢隨意再說這種引人誤會的“猜測”了。
甚至有了這種念頭之後,下意識的偷瞄封臨淵的臉色,然後稍稍退後縮在寧青青身後,不發一言。
寧青青此時所有的心神都在封臨淵身上,便沒有注意到封瑤此時的舉動,完全不像她平日裡張揚和不管不顧。
可是令寧青青始料不及的是,封臨淵沒有開口,而是站在在他身後的以一位夫人上前一步開口解釋。
“各位,封少夫人今天本來是與封少形影不離的,但是我實在忍不住心中嚮往,便主動與少夫人攀談。也是因爲這樣,她才離開了封少身邊的。”
“我和少夫人一見如故,沒忍住就多喝了幾杯。要是早知道會惹出現在這般衆人質疑的場面,我絕不會勸酒的。”
說着,宋夫人手扶着胸口,向封臨淵的方向微微欠身,“封少,這實在是我之過,對不住了。”
封臨淵開口,卻始終沒看宋夫人,而是雙眼緊盯寧東海,不放過他絲毫變化。
“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