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洛城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
舒葉這次在洛城殺了大小官員和隨從,多達上百人。這些人,袁術的人沒有動手殺一個,完全是凰一人所爲。
最後他真的已經做到了面不改色心不跳。談笑間,手起刀落。
洛城隨後也由袁術兼任城守一職,要等到新官來上任才能移交。
舒葉之前帶來的那個盒子,被袁術找人打開了。
裡面的東西,舒葉沒有給袁術看。她一個人凝眉沉思了好久。纔將一份名單交給了袁術。
這份名單是舒葉草擬的。
“這上面的人,應該是這附近的。包括邊境軍中的。殺無赦!”舒葉冷冷的下令。
袁術身子微震,遲疑了一下,點頭接過了名單。
這一場殺戮是不是太過血腥,太過殘忍了?舒葉捫心自問。
她卻不能不如此。新皇登基,如果妄動那些元老和大臣,對他的名譽損傷極大。
可如果有人代勞,那就不同了。何況她手裡有免死牌,還有先斬後奏的權利。她爲什麼要浪費。
隨後的幾天裡,東部邊境陸續有人死去,死去的方式都是暗殺。
一時間,整個東部都沸騰了起來。
洛城城守被殺的消息也傳了出去。
朝堂上,得到了消息的大臣麼?雪片般的彈劾奏摺送到了軒轅拓的桌子上。
“吳叔,確定那人的身份了麼?”軒轅拓看着那摞得高高的奏摺,眸色古怪的問。
“確定了,是她。”老吳冷靜的回答。
起初聽到那麼姑奶奶的手段,他幾乎不敢相信是真的,一直到他們那邊的消息傳回來。他才確定了。
“呵呵,不錯。我就知道,她是與衆不同的!吳叔,我要去洛城,要把她親自接近宮裡來!”軒轅拓要等不下去了。舒葉沒有消息的這段時間,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老吳沉默片刻,下去準備了。
他知道,但凡設計到了那位女煞星,基本上皇上都聽不進去別人的勸告。
“使者是朕悄悄派去的,吳貴身爲洛城城守,勾結蠻荒國,意圖謀反,證據確鑿。被秘密處罰。這是朕賦予的權利。哪位愛卿還有意見,難不成你們是同謀?”軒轅拓在上朝的時候這樣說。
最後的一句同謀,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再不敢多說一個字。
還有人說,軒轅皇朝,怎麼能讓一個女人做使者?
“女人怎麼了?你們的母親不是女人麼?何況,只有女人才會讓人疏於防範,也這有這樣才能抓住吳貴犯罪的把柄。”軒轅拓說的理直氣壯,縱臣頓時啞火。
當天晚上軒轅拓輕裝出了都城,在暗衛的保護下,直奔洛城。
而此時的舒葉,已經帶着凰離開了洛城,朝着凰族的隱居地而去。
她們剛剛出城,一道青煙便悄悄的尾隨而去。
凰族的隱居地在距離洛城不遠的羣山裡。
據說這裡的羣山被稱爲應鸞山。傳說這裡很久之前是鳳凰的棲居地。應鸞山也因此而得名。
“究竟有沒有鳳凰?”舒葉對這個問題很好奇。
“不知道,我們族裡有記載,說我們的祖先便是鳳凰的血脈。不過,這麼多年了,都沒有一點印證的痕跡。”凰很無奈的攤手。
“那這裡,距離你們的隱居地還有多遠?”
“翻過了兩座山,往南再翻過三座山,便是我們的隱居地,而往北翻過五座山,便是蠻荒的地方了。”凰解釋。
舒葉無奈,翻山越嶺什麼的,是她最討厭的了。
因爲麼,她怕蛇蟲,也說不上怕,就是很討厭。討厭到看上一眼,都會感覺身上冒涼風,雞皮疙瘩直掉。
說來也奇怪了,凰居然根本不招那些東西,那些蛇蟲,居然會自動繞過凰的身體幾步範圍。
而舒葉就不同了,她經常會在半夜醒來,發現身上爬滿了小蟲,或者被一條什麼怪摸樣的動物虎視眈眈的看着。
這次反而換成凰來保護她了。
兩人進入羣山的第三天,翻過了幾座山,到了交叉路口,凰帶着舒葉往南走。
剛剛走出去沒多遠,便意外發現他們被羣狼圍住了。
“怎麼這山裡還有狼?”舒葉問完自己也感覺這個問題很白癡了。
這應鸞山裡外加起來最少有幾十座山。
這些山連接在一起,山嶺連綿不斷,怎麼可能沒有野生動物的。
“不但有狼,還有老虎和一些別的大型動物,我的族人去打獵的時候,經常會被野獸傷到,還有的倒黴,也會被野獸吃了。”凰說的很無奈,舒葉聽的卻很心驚。
“不過好奇怪,一般來說,靠近人類城市的這幾座大山裡,不應該有這麼多的狼啊!而且看樣子都是紅了眼的狼!”凰很詫異的低語。
凰的話,讓舒葉的心思微動。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在心裡打了一轉。卻什麼也沒有抓住。
主要是眼下的局勢,也不容舒葉繼續沉思下去。只能用盡全力的應付眼前的一切。
狼羣很多,星星點點的分部在周圍的草叢和道路上。
這是舒葉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狼這種生物。該怎麼說呢。感覺和狗差不多,只是牙齒更加兇殘,眼睛更加血紅。
還有便是比狗還瘦。
舒葉蹙眉,手裡的劍是離開營地的時候,袁術給她精心挑選的。
舒葉一直沒有合適的武器,如果嚴格說起來的話,這是她的第一把武器,當然防身的短刀不算。
據說這把劍也是名家所鑄造的,算是很不錯的武器了。
舒葉提着劍,心裡還算有了一點底子。就怕一旦開打了。這些狼都餓急了眼。不會在乎自己的死活。
舒葉將短刀給了凰。
“一會,你要自己小心,這樣的場合,我怕是幫不了你。
你看見那邊的樹了麼?等下我把急丟到那顆大樹上,你盡力爬到樹頂,千萬不要下來。如果我不行了。你就等在上面。等那些狼吃飽了,你在下來,你也別回凰族了,直接去營地給袁術送個信。之後天涯海角,哪裡都可以去。”舒葉小心的叮囑着,眼眸卻一點都沒有離開那些狼羣。
“不,凰已經認定了一生跟着您,就算死,奴家也會去陰曹地府陪着您的。”凰的神情有特別的無助起來,眼裡閃動着淚花,好不容易消失了幾天的神情,再次回來了。
舒葉也顧不得這些了:“你小心了,對了如果你實在無處可去,便拿着那個令牌去都城找皇上。看在那令牌的面子上,皇上一定會給你安排個安穩的生活。”
舒葉輕笑,將劍放於一只腳的腳背。伸手將凰的腰摟住,隨後用力向前一送。
凰的身體原本就很飄很輕,最近的風餐露宿,又憔悴了不少。
如今舒葉丟起來,倒也沒有多少的分量。
凰被舒葉丟到了前面的一顆樹邊。
處於本能,凰伸出手臂抓住了大樹,幾下竄了樹杈上。
那樹杈離地也有幾丈高,就算那些狼玩了命的往上竄,也是沒有辦法上去的。
只要凰不餓死,倒也不用擔心被狼羣吃掉。
“主人,你也來樹上啊!”凰喊叫。遇到狼羣上樹躲藏是最好的辦法。
舒葉的輕功要上樹也完全可能的,他不明白,爲什麼她不肯。
舒葉擺手,瀟灑的給了他一個帥氣的背影。
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
她從這些狼羣中,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她也直覺的感覺到,這些狼羣似乎不是單純的爲了捕獵。它們的眼睛已經紅到了不正常的角度。
還有就是,舒葉雖然沒有野外生存的姿勢和經驗。也是第一次應對狼羣。
可她動物世界沒少了看,也知道野生的狼羣是有一隻頭狼的。
而且狼羣的智商不會高到了,可以讓她準備後事,順帶留下遺言的時間。
她們從遇到狼羣,已經有了幾個呼吸的功夫。狼們只是圍着她,卻沒有要進攻的意思。
這些狼一個個口水直流,顯然餓的要命可爲什麼剋制了自己不進攻。
最重要的一點,凰的話給了舒葉提示。
這裡是過往的道路,不應該有狼纔對,而且還是如此多的狼。
綜合上面的各種原因,舒葉判斷,這些狼是被人控制的。
那人在等着什麼,纔會只圍而不攻。
如果她也上了樹,等於逼迫那人出下一招。那時候凰就危險了。她也會陷入絕境的。
不如先按照他的意思,和狼鬥。如果那人的目標是自己。就不會去管凰如何。
如果那人的目標是凰,就不會理財自己如何。
舒葉的想法很快得到了見證。
只聽不遠處傳來一陣獨特的哨聲。聲音過後,那些狼虎視眈眈的看着舒葉,狂猛的攻擊而至。
“果然目標是我啊!”舒葉的心往下沉,看來是她處置了洛城的那個混蛋,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
“蠻荒”這兩個字,舒葉只想到了這個可能。能驅趕狼羣的,只有蠻荒而已。
舒葉心裡轉了無數個念頭,手下的劍卻沒有停頓過。
衝上來的狼,都被她一劍一個殺死。
現在她雖然武功不高,但內力夠足,眼睛的視力也相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她能夠很清晰的捕捉到那些狼羣的動態,和運動軌跡。
這樣一劍必殺也輕鬆了很多。
狼羣一轉眼已經死傷了大半。
鮮血刺激了狼羣更加兇狠殘忍。攻擊也更加勇猛。
它們的世界是沒有退縮兩個字的。
除非戰鬥到最後時刻。
哨聲依然在持續,讓舒葉很鬱悶的是。狼羣已經殺了明顯大半,爲啥那些狼反而沒有減少的趨勢。
舒葉真相去找到那個控制狼羣的人,看看究竟是哪個傢伙來這麼害人的。
想歸想,她如今是寸步難行。根本出不了這個包圍圈。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眼見着太陽往西斜。舒葉的內力也耗得差不多了。
揮舞着手裡的劍,殺了又一隻狼後,舒葉自嘲的苦笑,想不到,她一個異世來的穿越女,最終卻要死在了一羣狼的口中。真是可笑之極。
內力早已空空如也,眼睛的視力也在下降,甚至雙手雙腳都有些顫抖虛浮了。
眼前又兩頭狼衝了上來,舒葉卻再也擡不起手裡的劍。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兩匹狼朝着她撲過來。
甚至,她已經感覺到了狼口中的那股腥臭的味道。
舒葉緩緩閉上了眼睛。
良久,那想象的疼痛和撕扯沒有到來。反而感覺到一股熱熱腥腥的東西噴灑在自己的身上,脖頸上,還有一些濺到了她的臉上脣邊。
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一股腥腥的感覺在口腔中蔓延。
舒葉難以置信睜開眼眸,入眼是一個偉岸的男人
背影。
那人穿着淡青的長衫,一頭長髮隨意在腦後挽了一個髻,用一根簪子斜斜的插着。
男人背對着舒葉,手裡提着一把長劍,氣勢如虹,滿身的殺氣猶如實質一般。
舒葉說不清楚現在心底究竟是個什麼感覺,就在自己要死的時候,居然從天而降一個男人。
這一刻舒葉忽然覺得,有個男人保護自己真的挺好的。至少不用那麼辛苦的一個人扛着。
“你是誰?”舒葉啞着聲音問。一個下午的戰鬥,幾乎一口水都沒喝,她的聲音早已嘶啞的不成樣子。
青衣人,依然沒有回頭,隨手丟了一個袋子過來。
“裡面有乾糧和清水,吃點吧!我們還要好多事要做的!”那人的聲音淡漠的很,卻在淡漠中帶了一點點,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關切。
舒葉也不矯情,拿出乾糧狠狠的咬了一口。
東西下了肚,舒葉感覺有了點精神。
“裡面還有一顆丹藥,你也吃了,可以幫你快速恢復內力。”那人一邊殺着狼,一邊注意着這邊的動態。
有幾頭想要偷襲舒葉的狼,也被那人給解決了。
舒葉摸出了丹藥,有些遲疑。擡眸瞟了一眼那青衣人,毫不猶豫的吞下了藥。
青衣人偷眼瞄了這邊一下,有些無奈的開口:“你就那麼相信我,就不怕那藥會是毒藥麼?”
舒葉輕笑:“我都要死了,好怕什麼毒藥。”言罷也不再理睬那人,專心的恢復起內功來。
“是麼?可很多時候,還有比死更加可怕的東西啊!”青衣人低聲呢喃,隨後甩開煩憂,專心對付這些狼羣。
約莫過了有半個時辰,舒葉才生龍活虎的跳了起來。
“奶奶的,小娘又活過來了,這羣該死的狼,小娘和你們沒完!”舒葉臉色猙獰,性子漸漸狂躁起來。
她徹底要發飆了。之前那種死亡的恐懼,讓舒葉惱羞成怒。
她沒有急於殺狼,而是四處巡視般的想要尋找什麼。
說來也奇怪,那哨聲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你找什麼呢?還不幫着殺狼!”青衣人氣得想踹她一腳。這些狼實在太多了。他一個人可忙活不過來。
“我找那個背後驅狼的人,只要殺了那個混蛋,我們才能得救!”
青衣人輕笑起來:“看不出來,你這丫頭還挺聰明的。”這話說的,透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寵溺。
舒葉臉色一些發紅:“那是,可那哨聲不響了,我辨別不出究竟那人藏身何處。”
“別找了,他已經死了,被我殺了。就在這裡不遠的樹上。”青衣人回答。
“什麼,已經死了,可是人都死了,爲什麼這些狼還要攻擊我們?”舒葉不解了。
“這些狼應該餓了很久,之前或許是因爲哨聲的驅使,纔會攻擊你們的,但當驅使之人死去後,那些狼已經是憑着本能再攻擊了。”
舒葉明白了,她的周圍到處是鮮血,堆滿了狼的屍首。
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不刺激了那些禽獸攻擊。
“那怎麼辦,我們總不能將這些狼都殺了吧!”舒葉有些煩躁,提劍加入了殺狼的行列。
血腥的氣息越來越重,會招惹了更多的狼過來,他們這樣殺下去,等於永無止境了。
“你已經恢復了,你帶着你的人,我們逃出去,只要遠離了這個範圍,就不會有事了。”青衣人指了指在樹杈上早已因爲驚嚇而昏迷過去的凰。
“真是沒用的廢物!”舒葉將劍掛好,飛身踩着狼羣的屍體,跳上了大樹,將凰抱在懷中,隨後往沒有屍體的地方飛躍過去。
“你也過來啊!要不要我接你?”舒葉難得心情好的開了個玩笑。
青衣人朗聲而笑,身形飛躍而起,踩着一頭衝過來的狼頭翻過了那羣狼屍體,幾個起落之間,到了舒葉的面前。
那些狼居然真的沒有追趕過來,而是一窩蜂的去啃噬場中那些死去狼的屍體。
“我們走吧,等下搞不好還會引來一些兇猛的野獸!”
舒葉點頭,三人一路朝着一個方向跑了下去,終於遠離到了沒有血腥味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剛纔謝謝你!”舒葉有些不好意思的抱拳拱手。她不大習慣感謝一個人。這輩子幾乎都不求人來着。想不到也有欠下別人恩情的時候。
青衣人輕笑,臉上的神情淡漠而平靜。
這次舒葉纔有機會仔細打量眼前之人。
他看上去很帥氣,臉上的線條也很柔和,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總會讓舒葉有種很怪異的感覺。
好像眼前之人根本不是他自己。
這種感覺好奇怪,讓舒葉甚至有些無所適從。
“看夠了吧!我是不是長的很帥?”青衣人笑眯眯的問。
那雙眼眸深邃的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讓舒葉感覺好熟悉,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可眼前之人,明明不認識的啊!
連聲音都是那麼的陌生。
舒葉心裡敲着鼓,臉上很快恢復了正常。
“抱歉,在下失禮了,我是想把恩公的容貌記在心裡,也好一輩子感激啊!等我回去後,一定把恩公的相貌找人畫下來,然後掛在客廳了,每天瞻仰一番。”
這話是舒葉再開玩笑,倒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那麼隨口便說了出來。
青衣人一點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開懷大笑起來:“畫我的畫像幹嘛,不如你把我整個人帶回去好了,天天在客廳裡放着,想看了就過來看上一眼!”
舒葉歪着頭,很認真的想了想:“那可不成,如果是那樣的話,我還得養着你。不行,虧本了!”
青衣人頓時啞然。
“還沒請教,恩公姓名?”舒葉笑眯眯的問。
“恩公兩個字,可不敢當,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你就叫我青衣吧!”很明顯的,是不打算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舒葉也不強求,一般有本事的人,性子都會比較古怪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您留下來了,我們就此分別吧!希望下次有機會見面,我能回報你的恩情。”舒葉不卑不亢的說。
倒不是她忘恩負義,是這人給她的感覺高深莫測。這樣的感覺,舒葉不喜歡。
青衣卻不以爲然。
“你們走了這條路,想必是要去前面的鳳凰嶺吧!”
舒葉聽凰說過,他們族人隱居的所在,外界人稱爲鳳凰嶺。
“你想說什麼?”舒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謹慎的盯着青衣問。
“在下也是要去鳳凰嶺的,是要尋找族人,所以,可以與你們同行,這樣好歹也能有個照應!”
舒葉心底的警鈴大作,凰族在玲瓏令牌丟失的情況下,年輕一輩早就不正常了,反觀眼前之人,一切正常,陽氣十足,而且武功高強。根本不可能是凰族的人。
那他說這番話,究竟要做什麼,還有方纔,他說自己殺了那個驅狼的人,但舒葉沒有看到那人的屍體。會不會是他自己驅使的狼羣。
俗話說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無。
青衣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牴觸情緒,也不着急,微笑着倚在一邊的一顆大樹上。
“你可以喚醒你身邊的人,他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青衣的話音未落,一道清爽的聲音響起。
“不用喚醒他,我來證明就是了。你究竟是誰,想要怎麼證明你的身份?”女性的凰緩緩走過來,在舒葉的身邊站定。
“好久不見了你了,可好?”舒葉扭頭問了一句。
“好的很,我要感謝你,哥哥的變化,我都看在眼裡,我們跟着你,果然沒有選錯!”女性的凰感覺的衝着舒葉微笑。
“哪裡話,我也看不慣那個傢伙那麼娘!”舒葉甩手,表示沒什麼。
凰轉頭看向青衣,眼眸探究的在他的身上轉了轉去。
青衣低嘆:“想不到,族裡的情況如此嚴重了。我還是回來晚了。”聲音悲涼、酸澀。
“我的血就能證明!”青衣言罷擡起手臂,從懷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瓶子。
“這個是什麼你不會陌生吧,要不要鑑別一下?”青衣將瓶子在凰的面前晃了晃。
凰的臉色有些蒼白,搖頭:“不用鑑別,那東西的味道,我怎麼可能不清楚,你直接用好了。”
青衣點頭,從裡面到處一滴液體,液體居然能懸浮在空中,凝而不散、不落。
青衣接着將瓶子收好,又拿出短刀,在掌心劃了一下,隨後鮮血滲出滴落在空中的那滴液體上。
做完這一切,隨便拽了一塊帕巾,將手上的傷口簡單纏了一下。
這時候,空中的液體已經有了反應,那血跡瞬間光華大放,一轉眼變成了一團金紅色的火球。
火球在空中噼啪的燃燒了好一會,才漸漸熄滅,最後消失無蹤,而空氣中在火球消失後漸漸瀰漫起優雅的淡香。
“你,你是……”凰驚詫了,瞪大了眼睛,眸底是滿滿的欣喜。
“噓!”青衣手指壓在脣邊阻止凰說出了他的身份。
“好,好,我不說,不說!”凰頓時手足無措了,現在可是女性主導這具身體。
這樣的凰一向是大氣凜然的。想不到居然也有如此孩子氣的時候。
“他快醒了,青衣的身份絕對可以信任,主人儘管相信她好了,至少在我們凰族的一切,他都能做主的。這些暫時不要和哥哥說。很多事情他還是不知道的好。哥哥就勞煩兩位大人的照顧了。”
女性的凰跪倒在地,給舒葉磕了三個頭,又轉回頭給青衣磕了三個頭。
給舒葉的,是感激、感謝,給青衣的,卻是隻有她自己才能知道的了。
凰磕完頭,直接昏倒在地。
舒葉將他放在一邊的樹上倚着。
青衣去找了一些樹枝,點燃了篝火。一來取暖,二來也能驅趕野獸。
“你去凰族,有什麼事?”舒葉扒拉着篝火,若無其事的問。
她的猜測,這個青衣,可能是凰族一個很重要的人,否則向來高傲的凰,不會對他俯首。而且還是那麼欣喜的表情。
“去看看,我的母親是凰族的人,外祖父是凰族的長老!”青衣輕笑。
舒葉明白了,就像是軒轅皇朝的皇室一般。
難怪,凰的父親是因爲族長和長老都死了,纔會勉強做了新的族長,但畢竟沒有凰族皇室的血統,所以凰纔會對青衣如此的恭敬。
“你現在纔回來,似乎,太晚了!”人家內部的家務事,舒葉不好多說什麼,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下來。
舒葉也的確是累壞了,證明了青衣不是壞人,倒也放心的睡了過去。
凰已經醒了,只是被白天的那個場景嚇到了,眼睛有些發直,舒葉有些看不下去,便點了他的睡穴,讓他多睡會。
點穴是舒葉在營地裡,和袁術新學的,她有些找不準穴位
,只能點了睡穴和昏穴。
別的還有待練習。
篝火噼啪的輕響,青衣看着舒葉熟睡的樣子,脣邊溢出一抹滿足的微笑。
原來能這樣看着她睡覺,也是一種幸福,爲什麼自己之前都沒有發覺。難道說,只有失去了纔會明白她的好麼?
現在能在他了解心願的時候遇到她,而且兩人還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這算不算是一種緣分。
青衣不知不覺中,看着舒葉癡了。
舒葉這一覺睡的還真是香甜,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午時了。
樹林裡的枝葉繁茂,遮擋了陽光,要不舒葉早就醒了。
凰此刻也醒了過來。笑眯眯的烤着手上的東西。
“這是什麼?”舒葉瞧着有點像狗。一想到昨天殺的那些狼屍,忽然有種厭煩的感覺。
“這是淡。”凰笑的那叫一個甜。
“淡?”舒葉不懂,沒聽說過這種東西啊!
“這是青衣哥哥早上去抓來的,淡是和野兔差不多,比野兔要好吃的多,這種東西速度超快,如果輕功弱了,可是抓不到的。我還是第一次能吃到這東西呢!”凰心情顯然極好,笑眯眯的,臉上是兩個迷人的小酒窩。
這樣的他,實在是有些秀色可餐。舒葉哀嘆的扶額。人家都是紅顏禍水,到了凰這裡,卻是藍顏禍水了。
“青衣呢?”舒葉不想看他了,每次看他都有些心情不爽。
“去摘果子了,青衣大哥說,光吃這個會上火的,他是特意去給主人你摘的哦!”凰想到青衣的表情和話語,神色一苦,心裡有些小小的吃醋了。
青衣很快回來了,手裡拿着幾個果子,遞給了舒葉。
“吃吧,這種果子很甜很好吃的,對女人尤其好!”青衣態度很真誠,笑容也很燦爛。
“哇,這可是紅顏果啊!青衣哥哥好厲害!”凰讚歎的驚呼。
“紅顏果?”舒葉皺眉,不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
“紅顏果味道很好吃的,不過,這東西都會有很厲害的野獸看守。上次我們族裡的一個有了寶寶的女人想要吃,他丈夫費了好大的勁,才弄到一個,還差點斷送了性命的。”言罷眼巴巴的看着青衣手裡的果子。
“你是男人,沒份,一邊烤肉去!”青衣不客氣的白了凰一眼。
凰吐了吐舌頭,歡快的去一邊烤肉了,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真的當他是男人。
舒葉結果一個果子,看上去挺大的,外觀有點像蘋果,但是表皮很薄,裡面好像有一汪水一般。
“這東西,怎麼吃?”舒葉怕鬧笑話,因此先問出來。
“咬破了皮,吸裡面的汁液就行了。”青衣笑笑,舒葉這才發現,他的衣服很凌亂,還有點點的血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你受傷了?”舒葉問。
“沒有,是一條蟒的,守護紅顏果的,沒事,拿東西被我殺了,一會我去拉回來,處理一下,夠我們幾天吃的了。我猜,往前越接近凰族的隱居地,要殺我們的人會越多。”
舒葉明白,吃乾糧對很麻煩,如果能將蟒做成肉乾。就可以快速恢復體力。
“這裡是什麼地方,還有多久才能到鳳凰嶺?”舒葉問。
“快了,還有三座山要翻。不過中間有個沼澤,可能會比較麻煩。”凰凝眉。
舒葉吃了那幾個紅顏果,原本想要留着明天再吃,青衣卻不答應。
“紅顏果皮很薄的,很容易弄壞,吃吧,到了前面我再給你摘。”這句話說的很自然,舒葉卻忽然有種備受寵愛的感覺。
這輩子,加上上輩子,都是她去照顧別人,即便和輝談戀愛的時候,輝也只是送了幾次鮮花。
如今想起來,那根本不是感情,也根本算不得關心。
輝不會知道她愛吃什麼,也不會什麼東西好吃,或者對女人好,便弄來給舒葉。
舒葉以爲,那是他不懂得如何去愛人。並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那時候他的心裡根本沒有她。
紅顏果的味道很甜美,有些和前世水蜜桃差不多,只能說,大自然孕育的東西還真是千奇百怪的。
舒葉吃了之後,第一個感覺便是丹田中有股火熱,隨即那股熱流便流向了她的小腹。
那裡是女人的子/宮,也是最脆弱的地方。熱流流過小腹,舒葉頓時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和舒暢。
那種感覺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舒葉明白了,那怪說紅顏果是給女人準備的。它可以溫暖女人的身體,祛除體內的寒氣。
淡的味道也很不錯,凰做的烤肉的確佔了一絕的。
三人吃好了,青衣去拖了那條蟒過來。
這蟒足足有十多米長,身上比成人的大腿還粗。舒葉看着都眼暈,更別說獨自一人殺了。
青衣將蟒肉分割,一塊塊的交給凰烤。烤好了,晾乾然後包好。未來的幾天,都是要靠這些東西生存的。
這一整天,三人都沒有上路,忙着處理蟒蛇,還有準備清水。
一夜無話,第二天,三人再次上路。
一路上,青衣都在舒葉的前後晃悠,及時將危險扼殺在萌芽狀態。
舒葉雖然沒有說什麼,心底卻有了一絲溫暖的感覺。
這個男人,挺不錯的,至少知道照顧女人,還很細心。
只是,舒葉不知道他是對誰都這樣,還是單單對自己。難不成,他有什麼企圖。
有那麼一刻,舒葉的心底萌生了一種古怪的想法。
有這樣男人依靠一生,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這種念頭也僅僅是那麼一瞬間。
這個時代的男人,舒葉都不想嫁。因爲她不能忍受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
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夫君對自己頤指氣使,一副他就是天的樣子。
這一輩子,如果不能回到現代去,舒葉已經打算孤苦一生了。
凰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每次總是偷偷的看舒葉,也偷偷的看青衣。看一次,心情就會糟糕一次。
最後乾脆眼不見爲淨,低着頭趕路。
只有青衣,似乎什麼煩心的事都沒有,就是對保護三人,順帶將舒葉照顧的無微不至。
三人又走了兩天,這兩天倒是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爲了保持體力,隨時應付即將到來的危險,三人趕路的速度非常的慢。
“前面就是沼澤了,過了沼澤,再翻過一道山樑,便是鳳凰嶺。”凰解釋到。
“如果沒有你帶路,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找到鳳凰嶺呢!”青衣由衷的感嘆。
他以前聽母親說過鳳凰嶺,但母親去的早,之後便很久沒人說過那裡,他也就沒有機會去鳳凰嶺看看了。
“沼澤很危險麼?”舒葉問,在她的記憶中,沼澤是那種踩下去便越陷越深的地方。
但只要小心的不踩到沼澤裡,也就不用擔心了。
“嗯,沼澤很危險,因爲沼澤是流動的。沒人知道哪裡是實地,哪裡是沼澤,一切全憑運氣!”凰低語,對那個地方,他也是很害怕的。
“那你們當時是怎麼過來的?”舒葉問。
“我們族人有暗道,其實沼澤也是我們族裡的天然屏障,因爲那裡地勢實在太險要,如果沒有人引領根本過不去。所以,母親一直懷疑多年前的那一場屠殺是有人做了內應的。那些人能度過沼澤原本就很令人懷疑。”
凰頓了頓接着說:“其實沼澤的下面有條通道,我們可以從通道那裡過去。通道那裡也有我們的人看守。只是,如今族裡的狀況未明,如果沒有族人在其中幫忙,倒還好說,要是不行,那就只能穿越沼澤了!”
舒葉蹙眉,她有種不好的感覺,估計,他們真的要穿越沼澤了。
青衣倒是無所謂。他是怎麼弄都行,甚至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
入夜,天色越來越深,今晚幾乎沒有什麼月光。周圍黑漆漆的,甚至伸手不見五指。
舒葉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把篝火燃得大一些吧!”舒葉建議到。
青衣點頭,又去撿了一些柴木回來。
凰早早的睡去了。舒葉倚在一邊的樹上,看着歡快的火苗出神。
“這個,給你!”青衣將一個東西給了舒葉。
舒葉回過神來,低頭看向他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塊圓圓的牌子,有些厚,外表像是一面鏡子。
“這是什麼?”舒葉問。
“放在懷裡,保護你的心!”青衣很認真的說。
舒葉沒有接過來,眼眸深深的看向青衣。
“你,究竟是誰,爲什麼對我這麼好?”舒葉知道最好是不要問,問出來對大家都不好。
說不清楚爲什麼,她還是鬼使神差的問了出來。
青衣沉默,良久才低沉的回答:“我是青衣,你對我們凰族有恩,我幫你是應該的,何況,現在已經到了很重要的時刻,多一份力量,對凰族和我們的生存,也能多了一份保靠。”
舒葉沉默,就在青衣以爲她不會接受的時候,舒葉接過了那東西,轉了身子,放在懷中。
夜再次寂靜了下來,只有篝火歡快的燃燒着。兩人都再沒有說話。
舒葉許是疲倦了,很快睡了過去。
四更天剛過,黎明來臨前的最後一刻,一縷晨光打破了黑暗,劃破天際,於此同時,一道冰冷的寒光對着沉睡中的舒葉狠狠刺了過來。
電光火石的剎那,青衣猛然睜眼,一縷指風彈在那華光上,將攻擊中斷。
舒葉也閃身從原地跳起,長劍在手,凜然的看向寒光射來的地方。
“既然已經來了,何必再躲躲閃閃的。”青衣長身而起。從腰間抽出了長劍。
舒葉一腳將凰踹醒。臨陣以待的看着不遠處站立的黑衣人。
“閣下還請不要多管閒事,只要將這個女人交給我們,我們馬上放了閣下離開。”爲首的黑衣人,聲音低沉的開口。
青衣淡笑:“你的臉皮真是夠厚的,難爲你是怎麼想到的,爺既然和她們在一起,又怎麼可能因爲你們這些小貓小狗就離開的。別廢話了。我也不想知道你們是誰派來的,要人就動手吧!只要你們有本事,就算殺了本……爺,也未嘗不可。”
黑衣人被青衣氣的雙眼噴火:“既然你找死,本座便成全了你。殺了她們!”
黑衣人的令下,身後和周圍無數的黑衣人蜂蛹而出,頓時將舒葉三人圍在了當中。
舒葉輕柔淡笑:“你們還真是夠能忍的,在周圍趴了那麼久,也不感覺累麼?”
圍過來的黑衣人都沉默不語,舒葉也不計較。笑眯眯的轉頭看向凰。
“現在是鍛鍊你的時候了,用我交給你的方法,殺了這羣白癡吧!”
凰點頭,手裡拎着短刀直接衝進了黑衣人中。
“你就那麼放心讓他去啊!”青衣閃身到了舒葉的身邊,一副慵懶清閒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