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額頭上傳遞來的絲絲涼意,舒萌緩緩睜開眼睛,只見童小安趴在牀頭睡得正香,再下一秒,她便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穿着病號服,這裡是醫院。
“咳咳咳……”舒萌無法抑制的一陣咳嗽,感覺到從肺部到嗓子都傳遞着痛感。
“萌萌,你醒了?”童小安也被她的咳嗽聲驚醒了,猛地坐立起身子。
“小安,我……怎麼上醫院來了?”舒萌疑惑出聲,她最後的記憶就是在童小安的車裡睡着了。
童小安無奈嘆息一聲:“你昨天淋了雨,發燒還咳嗽,卓卓說擔心是肺炎,我想想還是到醫院來比較放心。反正你也知道,我們醫院員工是有住院優惠的,所以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小安,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現在會糟成什麼樣子!”舒萌有氣無力的笑了笑,嘴脣也因發燒而變得乾裂,可是她卻依然保持着那份輕鬆淡然的心態。
“都這樣了你還能笑得出來?我真是服了你……”童小安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看手腕上的時間,交待道:“我馬上就要上班了,一會兒陌子誠會給你送粥過來,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事情你就按鈴請護士小姐幫忙。”
“行了行了,你去吧!”舒萌怕耽擱了童小安的工作,連連擺手讓她先走。
童小安準備出門,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望向舒萌:“對了,萌萌,驗血的化驗單一會兒他們會拿過來給你,如果有問題你記得告訴我一聲。”
“知道了,管家婆。安心上你的班去吧!”舒萌脣角勾勒着淺淺的幸福,一生中能有個這樣的朋友,做人又還有什麼遺憾呢?
童小安剛走沒一會兒,便有醫護人員敲門而入,走在前面的是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後面跟着護士小姐,個個面色肅然,瞬間也讓病房裡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舒萌小姐,是嗎?”醫生看看手中的檢驗單,再看看舒萌。
“我就是。”舒萌支撐着牀緩緩坐立起來,睡了這麼長的時間,頭愈發感覺昏昏沉沉。
“家屬有在嗎?”醫生環顧一圈病房,卻見裡面空蕩蕩的,不禁皺了皺眉頭。
舒萌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隱約間感覺到醫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當着家屬的面宣佈似的,於是輕柔的開口:“醫生,我是孤兒,沒有家屬,您有什麼事直接和我說就行了。”
說話的同時,舒萌的眸光不由瞥了一眼醫生手中握着的那張薄紙,心口不由一緊,不會是她的化驗檢查有什麼問題吧?難道是……她懷孕了?也不知道爲什麼,腦海裡竟然閃過這樣的念頭。
聽聞她是個孤兒,醫生肅然的眸底閃過一絲柔軟,欲言又止,似乎在醞釀着該如何將話說出口。
“醫生。我懷孕了嗎?”舒萌抿了抿脣,摁捺不住的先開了口。
“不不不,當然不是。”醫生眼底閃過一抹疑色,像是對舒萌的問話感到驚詫,緊接着他幽幽吐出一句:“舒小姐,我想……我必須很遺憾的告訴你,你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你做一個母親。”
這一次,輪到舒萌驚呆了,如同石化一般,坐在牀頭呆若木雞的望着醫生,好半響才斷斷續續的逸出一聲反問:“醫生,你……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舒小姐,你患有先天性心肌炎,這種病患我們是建議不適合懷孕的,因爲一旦懷孕會令患者病情加重,極有可能會造成心力衰竭或休克猝死。”醫生皺了皺眉頭,面露難色,低沉道:“一般情況下,這種先天性疾病來自於遺傳的可能性較高,我想……舒小姐的血親裡,應該有人患有同樣的疾病。”
舒萌依然不能相信醫生突如其來的判決,她記得就在幾個月前,因爲要和霍天擎簽定合約,她曾經做過一份詳細的體檢報告,並沒有被醫生告知任何不適。
“醫生,您會不會弄錯了?其實……您別看我瘦,我從小到大身體一直都很好,感冒也不常有。”舒萌略顯緊張,說話時十指不自然緊揪被單。
“舒小姐,這裡是檢驗報告,顯示你的心肌炎爲隱型基因,如果不是這次感冒發燒的話,可能還是不會這麼輕易的檢查出來,不過……事情其實可以往好的一方面去想,能夠極早的發現病情,也可以避免的杜絕病情惡化。”醫生的語氣又恢復到原本的嚴肅認真,不過面部表情卻柔軟了下來。
“可是……這麼說來,那我豈不是這輩子就要失去做母親的資格?”舒萌的臉色也一點點變得凝重認真,這個病情對於她而言,無疑就像是一記晴天霹靂。
“希望舒小姐能夠看開些,人活着……纔是最重要的,現在國內外不是都有很多丁克家庭都生活得很幸福嗎?如果真的喜歡孩子,也可以收養……”醫生正色凝盯着她臉上的表情,緩緩點頭。
“你的話我明白了,醫生……能把檢驗報告單給我嗎?還有……這件事情我希望您能替我保密,不要告訴我的朋友。”舒萌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整個人的氣色都不太好,生活裡的意外總是來得太突然,令她措手不及。
“化驗單當然要交給舒小姐,替病人保密病情也是醫生的職業操守,只是……我必須再嚴肅認真的提醒舒小姐最後一遍,你的病情屬於隱型基因,一般情況下沒有任何症狀,可是如果感染上噬肌性病毒,如流行性感冒病毒、柯薩奇病毒、埃可病毒、肝炎病毒等,輕則出現心悸胸悶、疲乏無力、噁心、心率過快的症狀,重則有性命之危。所以……請舒小姐一定要嚴肅認真的對待自己的病情。”
醫生緩緩將化驗單遞到了舒萌的手裡,眼神裡卻依然透着放心不下的擔憂,或許是出於醫生的直覺,他能夠從眼前這個女孩清澈澄淨的眸光裡,看到倔強的不安份因子,再加上她本身是個孤兒,特殊的背景會讓她比其他女人更渴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