鄲澤羽那張削瘦的臉頰看起來則要平靜得多,他盯着舒萌清澈的水眸,淡淡反問:“爲什麼不能是我?”
舒萌細想想也對,雖然鄲澤羽結了婚,可他們新婚小倆口也與父母同住在清水灣別墅,在那條路上遇到他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就在這時,男人的聲音再度傳來:“昨天的報紙新聞我也看到了,我知道那件事情一定對你打擊很大,也肯定會影響到你和霍天擎之間的感情,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也只能坦然面對。你自己人……要多加保重身體纔是。”
經男人這一提醒,舒萌的腦子裡突然想起一件事兒,原本是沒有打算找鄲澤忌覈實的,可是既然今天這麼巧遇上了,她就不妨乾脆直接問了吧!
“鄲澤羽,我問你……前天晚上鄲太太有打過電話給你,說她約了我在德蘭咖啡廳見面嗎?”
從昨天早上出事後,舒萌前思後想,其實心裡最懷疑的對象就是曹姞,只是她是真心不想再招惹那個女人,所以並未打電話找她質問。
再則舒萌手裡也並無實質上的證據,就算她打電話給曹姞,得到的答案無疑是否定的,說不定還會被那女人逮着機會羞辱一番,所以她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聞言,鄲澤羽面色微愣,狹眸漸緩半眯成一條細縫:“你說……她前天晚上約了你喝咖啡。”
從鄲澤羽臉上的表情,舒萌不難判斷出這件事情其實男人並不知情,那也正好證明了她的猜測極有可能是真的。
“恐怕鄲太太約我到咖啡廳……並不真正只有喝咖啡這麼簡單,就像你剛纔所言,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只能坦然面對,不過鄲太太的爲人居心,卻實在是太可怕了,令人心寒。”舒萌的話說得比較婉轉,不過話裡話外都透着層層深意。
鄲澤羽突然之間變得沉默,病房裡的氣氛也一下子寂靜的有些可怕。
舒萌靜靜地凝盯着男人臉上的表情,她看得出鄲澤羽陷入了深思,他在思考什麼,舒萌不得而知。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姞兒做的,那……也都是我的過錯。我娶了她,卻無法愛她,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鄲澤羽深邃的目光如炬,臉色出奇的冷靜。
舒萌脣角勾起一抹自嘲,淡淡道:“所以……我就一不小心成了你們這樁失敗婚姻裡的犧牲品?”
“萌萌,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將你捲入進來。我現在……已經對自己的人生有了新的規劃,我也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有件事情我想要拜託你……請你務必一定要答應我。”鄲澤羽深吸一口氣,在經過了這麼多事情後,他身上的那股稚嫩氣息也漸漸消褪了乾淨,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成熟。
舒萌盯着他的眼睛,男人眼底前所未有的認真也令她的心微微一震,不過她卻依然保持着淡漠的口吻:“我能幫得上你什麼忙?”
“那件事情……就此作罷。不要再繼續追究下去,姞兒的性格我瞭解,如果再追究下去,到頭來只會讓你們兩敗俱傷,我也不希望她再傷害到你。”鄲澤羽不疾不緩的語氣出奇的平靜,說完重重嘆了口長氣:“等到了適當的時機,我會結束和她的這段婚姻,與其兩個人痛苦的生活,不如一個人痛苦。”
男人的這句話,倒是確實驚到了舒萌,其實看來鄲澤羽這個男人也並不是那麼絕情,雖然他在處理和卓卓之間的事情裡曾經犯過錯誤,可是他卻也還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每時每刻都活在對逝者的思念裡,內心的痛苦恐怕也不是外人能夠感受到的。
舒萌冰冷的表情也漸漸舒展開來,眸光閃爍着複雜,淡淡出聲:“無論怎麼樣,人死不能復生,卓卓已經走了,希望你也能積極健康的面對自己的人生,人……總得朝前看,人生路還漫長,總要勇敢的走完它,卓卓如果還活着,他也會希望你過得幸福快樂。”
“我欠他的,會用自己的一生去補償,活着……就是對我最大的懲罰。”鄲澤羽脣角勾勒起一抹冷魅弧度,像是對自己的輕蔑與自嘲。
舒萌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了口:“再過幾天我就要離開這裡,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以後……各自保重!”
鄲澤羽鷹眸微睜,先是一愣,不過接着又若有所思的緩緩點了點頭:“離開也好,換個新環境開始新生活,這也算是一種重生,而我……就連重生的機會也沒有了。”
……
在女兒的極力堅持下,她們祖孫三人帶着月嫂一起搬去了廖祺之前的那幢老宅,雖然距離出國的日子僅僅只剩下幾天,可是舒萌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
秦玉珠能夠看得出來,這一次女兒是真的要和霍天擎了斷得乾淨了,雖然這件事情都是天意,可是於秦玉珠內心而言還是很開心的,看來老天爺也憐憫她的女兒,要幫她下定決心離開那個男人。
舒萌就像是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似的,沒有任何消息。
而在霍家清水灣的老宅別墅,夜半三更卻是華燈繁光,如同白晝一般,別墅大堂裡,明亮的水晶燈如同夜幕的辰星般璀璨,霍天擎黑沉着臉坐在沙發上,站着他對面的黑衣男子臉上的表情則顯得出奇的窘迫。
“就要你們找一個人而已,有這麼費勁兒嗎?上次說找不到,這次又找不到,我花了這麼多錢請你們來,難道就是吃白飯的嗎?”霍天擎如獅般的怒吼聲,徹響整幢別墅。
“對……對不起,霍先生。因爲舒小姐沒有入住酒店,而且她名下也沒有房產,她母親秦女士名下的那處公寓我們查過了是空的。出入境的名單裡也沒有她們,恐怕還再多需要兩天的時間!雖然找人的事情還沒有眉目,不過霍先生交待的另一件事情我們這裡已經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