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擎幽暗的冷眸一閃而過的輕蔑,脣角的冷魅無限擴大:“看來秦女士不僅是人品不好,記憶力也同樣不好,既然如此,那就讓我提醒你,我母親生前的那一套首飾‘追月之星’,在我父親去逝的前一天都還在家裡的保險櫃裡,可等到我父親的喪事辦完後,卻離奇不見……”
“你懷疑是我拿走了那套‘追月之星’?”秦玉珠皺了皺眉頭,語氣多了幾分生硬:“天擎,雖然我在和你父親的婚姻裡出軌是有錯在先,可我不是賊,更不會做偷你母親嫁妝那麼低級無恥的事情。”
她的解釋只能得到霍天擎更輕蔑的一記冷笑,幽幽丟下一句:“你做過的無恥的事情難道還少嗎?就算你現在不肯承認也沒有關係,我相信總有物歸原主的一天。”
秦玉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擡手緊緊拽捂上胸口,坐在她身邊的傅漢文緊張的連忙扶上她:“玉珠,你還好嗎?”
舒萌也被婦人毫無血色的病容給嚇壞了,她剛想收腳轉身,卻被霍天擎緊拽着小手強行離去。
“霍先生……”
“不要多管閒事。”霍天擎皺了皺眉頭,拉着她大步流星的離開。
而舒萌掙脫不開男人的束縛,卻還是放心不下的頻頻回頭凝望向秦玉珠的方向,只見傅漢文好像往嘴裡塞了什麼,傅佑昕也從另一桌趕了過去。
有兩個大男人照顧着,秦伯母應該不會有事的,舒萌在心裡默默祈禱。
其實她也清楚的知道,就算自己留下來也沒有用,更何況此時此刻,她更擔心的是霍天擎的情緒,雖然男人表面佯裝無恙,可她知道男人的心裡一定不好受。
突然一下子知道了這麼多關於霍天擎的家務事,舒萌竟然有些失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她心目中的那個霍天擎,驕傲自負,不可一世,可是眼前她所瞭解的這個男人,其實是千瘡百孔,吃過的苦頭或許更是她這樣的市井小民不能想像的。
……
車一直往前開,是通往清水灣的水向,不過在一個y型路口,霍天擎將車開往了沿湖的那條路。
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一言不發,鐫刻俊顏的表情卻不再似之前那般冷冰冰,舒萌安靜的凝盯着男人的側面輪廓,若有所思。
直至車緩緩地停了下來,舒萌才注意到在湖邊竟有一家餐廳,雖然地理位置偏僻,不過沿湖所設的停車場卻無虛席,橫掃一眼過去,注意到停車場內停的都是豪車,霍天擎的車一直開到最裡面才找到空車位。
“餓了嗎?”霍天擎停穩了車,側睨向她,嗓音雖然冰冷,深邃的眸光裡卻含藏着濃濃的關切。
舒萌搖搖頭,故作輕鬆的道:“我不餓。”
“這家的魚不錯,新鮮,也不油膩,你應該會喜歡。”霍天擎依然是自作主張的霸道氣勢,其實他的問話根本都是多餘,因爲不論對方的回答是什麼,他都早就有了自己的決定。
舒萌不再吱聲,默默跟在男人身後下了車,他走在前面,她走在後面悄悄凝盯着他的背影,雖然男人表現出的無任何異樣,可是憑着女人敏銳的第六感,她知道他今晚內心的情緒波動一定很大,愈是平靜,愈是想要掩蓋內心的洶涌,這就是他!
“霍先生,您訂的位置留下了,請跟我來……”服務生殷勤的上前打了招呼。
舒萌水眸閃過一抹異色,事先就訂好了位置,顯然今天晚上的飯局男人根本就沒有和傅漢文夫婦一起用餐的誠意。
不過就算心裡猜到了,舒萌也什麼話都不能說,一直保持着安靜。
“開一瓶拉菲,我的儲物櫃裡……”霍天擎果然是這裡的常客,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服務生對他的服務更是細微無致。
舒萌環視一圈這間湖邊人餐廳,古色古香的裝修風格,桌與桌之間用屏風相隔,懸掛的珠簾在水晶燈光的折射下,如同一顆顆耀眼的鑽石,爲這樸實的設計憑添了幾分貴氣。
菜還沒上來,霍天擎就已經喝上了,一杯接連一杯,飲酒的姿勢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優雅,舒萌皺皺眉頭:“霍先生,你一會兒還要開車呢!別喝了……”
見男人不停,她只好伸手強行制止,小手覆上霍天擎握着的酒瓶,水眸注視着他的眼睛,一臉正色的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不過……喝酒傷身,更何況你還是空腹飲酒,這就更要不得了。”
“這樣……你心滿意足了?”霍天擎握着酒瓶的手沒有鬆開,與她目光相對,低冷的嗓音一字一句逸出:“如果好奇心得到了滿足,那從現在起就乖乖地,別再插手我和傅家的事。”
舒萌欲言又止,雖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清楚了,可顯然又出現了更多難解的謎團,譬如霍天擎母親生前留下的那套價值不扉的首飾又去了哪兒?真的是被秦玉珠拿走了嗎?可是婦人今天的話也不像是說謊……
“霍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倆家之間的關係這麼複雜,不過既然都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你又何苦畫地爲牢,將自己逼進死衚衕呢?不論是命案還是偷竊,只要有確鑿的證據,法律自然會還給你一個公平公正的結果。”舒萌的語氣一點點軟了下來,看見男人冷眸深處的仇意,她的心竟然會隱隱作痛。
“女人,不要太天真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法律可以解決的,所以……我們只能靠自己!”霍天擎盯着她的臉,脣角揚起一抹自嘲淺笑,那眼神卻因女人的言語變得柔軟下來。
舒萌無語,思緒突然飄到了自己和男人之間的契約關係上,代孕這種事情從法律上而言同樣也不被允許,可事情依然還是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不是嗎?
淡淡的魚香飄來,舒萌卻忍不住胃裡一陣翻騰,迅速從口袋裡掏出手帕,直奔洗手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