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看鄲澤羽一眼,舒萌也轉身離去。
從西餐廳的小衚衕朝着大馬路的方向走去,剛纔那一番鬧騰下來,她身上的衣服也都滿是皺褶,頭髮也亂糟糟,雖然依舊女神氣質,可還是顯得有些狼狽。
站在馬路邊攔車,卻總是有些心不在蔫,不知是這個路段不好攔車,還是老天偏偏就像和她做對,每一輛路過的計程車都是滿載,着急着想盡快回家的舒萌不由朝着馬路中間又走了幾步,使勁兒揮着手。
一心顧着攔計程車,舒萌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身體另一側,有輛小轎車正違章逆行,失去控制的朝着她的方向疾馳而來。
一輛黑色路虎突然從暗角衝出,就在那輛逆行車輛即將撞上舒萌的前一秒,硬碰硬的衝出來撞了上去。
“砰”的一聲巨響,舒萌嚇得心臟差點從胸腔裡迸出來,這會兒才意識到反方向有車逆行,如果不是眼前這輛黑色路虎,她的小命指不定已經丟了。
隔着車窗玻璃,舒萌親眼看見駕駛座前的安全氣囊被撞得彈了出來,剛纔那股衝擊力實在是不小,也不知道車主人怎麼樣了。
也顧不得多想,舒萌迅速上前拍打車窗,聽見車門解鎖的聲響,緊接着便打開車門,駕駛座前男人的臉完全被安全氣囊包裹,舒萌看不見他的模樣,緊張的輕拍兩俱男人的身體:“先生,您沒事吧?我這就打電話報警,你一定撐住啊!”
一邊說話,舒萌已經急急的撥打了急救電話,此時也有路人圍上前來幫忙。
駕駛座前的男人身體微微動了動,隱約聽見悶沉的哼聲從男人的喉嚨裡逸出,聽起來是痛音,他應該是受了傷。
同時就在這一刻,舒萌的腦子突然懵了一下,因爲剛纔那聲音,還有這道身影……突然一下子變得熟悉起來,她的水眸瞬間睜得大大的,再仔細凝盯着車身打量,究竟有沒有這麼巧?因爲霍天擎也有一輛同這一模一樣的路虎商務車。
埋在安全氣囊裡的那張臉終於緩緩擡了起來,眸光對視的那一瞬,舒萌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呼吸幾乎窒息,真的是他!
“還不過來幫忙扶我下車……”霍天擎鐫刻的俊顏幾乎皺成一團,剛纔的撞擊力道確實不小,幸而他在車身前方還加固了保險槓,否則受到的內傷恐怕更嚴重。
看見男人的大掌緊捂在胸口,面色因疼痛變得十分難看,舒萌這會兒也猛地回過神來,趕緊繞到車身的另一側去幫忙。
“唔——”霍天擎皺緊了眉頭,在舒萌的扶持下,緩慢挪動身體從車內出來,大概是因爲撞擊造成方向盤移位,與後座形成夾擊,讓男人的肋骨受了傷,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就在這時聽見交警趕來的聲音,還有救護車的鳴響也隱約從遠方傳來。
“你還好嗎?醫生很快就到。”舒萌的腦子這會兒也是一團亂麻,她完全理不清剛纔的事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逆行車輛,還有突然冒出來的路虎,她真的完全懵了。
交警那邊也出了結論,判定逆行車輛的全責,重點是那個男人還是醉酒駕駛,這樣的人也能上馬路,簡直就是瘋了,典型的馬路殺手!
救護車的聲音越來越近,舒萌也明顯的感覺到肩膀上的擔子越來越重,這個壯得跟牛似的男人,胳膊就搭壓在她的肩膀上,他好像體力不支有些站不住了,身體的重力一點點落到舒萌失身上,女人嬌弱的身板哪能承受得起他的重量。
“警察蜀蜀,可以過來幫幫忙嗎?”舒萌用力的支撐着,不過她最擔心的還是男人的情況,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無恙,可若是受了內傷恐怕就更嚴重。
警察剛走過來搭把手,霍天擎高大的身軀就這樣直挺挺的倒下去,幸好警察蜀蜀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將他扶住,這個時候救護車也到了,醫護人員的單擔直接遞上來,幾人合力將霍天擎擡上了救護車。
這個時候舒萌也完全沒有時間再多加思考,也一併上了救護車,醫護人員只當她是傷者家屬,並未加阻攔。
……
手術室外的紅燈一直閃爍,舒萌手術室外的長廊一直不停的來回踱步,漫長且安靜的等待時間,突然也讓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今天發生的這場車禍並非偶然,霍天擎是故意開車撞上醉駕車輛的,因爲他看見那輛車就要撞上舒萌了。
雖然舒萌解釋不了男人爲什麼偏巧出現在那裡,可這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老天爺的故意安排。
他救了她的命,如果不是他以身犯險,此刻舒萌或許是已經躺在醫院的太平間裡了。
雖然事情是想明白了,可是舒萌的心情卻變得沉重不堪,她這一生最怕欠的就是感情債,一條人命她該怎麼還?
“萌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哥他怎麼突然就出了車禍?他人現在沒事吧?”霍子茵緊張而急切的聲音從手術室外長廊的另一端傳來。
“怎麼又是你?是嫌給霍家添的亂子還不夠多嗎?舒小姐,麻煩你離我們家少爺遠點兒……”林嬸是陪同着霍子茵一同前來的,看見舒萌的那瞬她的臉就變得緊繃僵硬,車禍兩個字對於霍家而言,就像是一個魔咒,聽見就令人心驚膽戰。
老爺夫人全都死於車禍,所以車禍對於霍家人而言,有着無法磨滅的陰影,當接到電話說霍天擎出了車禍,林嬸和子茵幾乎都嚇得魂飛魄散。
面對林嬸的指責,舒萌無話可說,抿着脣一聲不吭,因爲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霍天擎沒有從手術室出來之前,舒萌的一顆心同樣是繃得緊緊的,電話是她打去霍家的,畢竟她和霍天擎沒有任何關係,關於手術簽署她也是沒有資格的,再說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她覺得必須通知霍家人。
子茵雖然臉上寫着擔憂,卻是性格溫和,善解人意,舒萌知道自己這一刻要面對的是林嬸的責罵,因爲婦人原本就一直都不喜歡她,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