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坐在角落裡,我把頭埋進自己的膝間,我知道飛坦和芬克斯正萬分不滿的瞪着我。但是我就是沒辦法動作起來。就好像在考試中,我明明清楚的知道奇犽的動作,也可以輕鬆的避開,卻無法移動身體一樣。心裡好亂。是因爲我還太小,沒辦法弄清的東西還太多的關係嗎?不自覺間,我的左手再一次握上了裂羽。這把刀既讓我害怕,同時又讓我十分的安心。明明光是拿着它我就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它的噬血和冷酷。可是卻又同時可以感受到那在之下淡淡的讓人安心的溫暖。這是一把矛盾的刀,就如同我自己一樣。我無法放下它,也不敢拿起它。
站起身,我解下裂羽,把它握在左手上,看了它一會兒,我不自覺得揚起了嘴角,看了下法斯老師擔憂的眼神,我轉身走到陷坑旁邊,看了看坑的裡狀況抽出裂羽跳了下去。清理了陷坑裡的輔助機關之後,我很自然的在收刀的時候用刀鋒劃過自己的左臂讓裂羽在自己的身上帶出一道血痕,然後在它滿意的輕鳴中收刀入鞘。
“我決定了。”平靜的看着笑眯眯的古特。我一直知道老師是唯一一個從不在乎我會選擇哪條路的人。“珍妮特是我的媽媽,菲特是我的父親,布拉德是我的弟弟,而老師們,是我的老師。”不管我走上了什麼樣的前途,這些都是不會改變的。
將帽沿拉到腦後,擺開架式,我閉了下眼睛深深吸氣,運開念力靜靜的手中的裂羽同化着。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我的嘴角掛上了一絲毫無意義的笑容,將念力轉化成內力灌注在裂羽中,踏步向前瞄準早就選好的點我使出拔刀術,抽刀揮砍。
“還是一樣厲害的讓人讚歎。不過,我不得不說,我親愛的你長大了。我很高興沒有再次欣賞你的兔子眼兒。”古特捂着自己的差點兒被開膛的肚子平躺在地上瞪着一手拿着鞘一手拎着刀蹲在自己旁邊哭起來沒完,還十分不負責任的用她那還握着刀的手抹來抹去弄得沒人敢往她身邊站。
“靠!你什麼意思?我哪知道這上該死的破玩兒意兒的強度居然比我們猜想得低那麼多,要怪也怪你。要是按你算的,估計你現在直接就變兩截兒了。”我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爲了什麼而流的。只是不太想去管它,想讓它流到它高興爲止。
“我帶古特回去。龍,跟我們一起回去。接下來的交給法斯和庫洛洛先生就可以了。”朱利安清楚的看到在剛纔玲瓏出刀的時候,那幾個人的臉上都幾乎是同時的揚起了一絲奇妙的變化。直覺讓他確定玲瓏應該遠離這些人,離得越遠越好。
“不!朱利安。這個該死的墓穴太糟糕了,龍不能跟我們一起回去。也許庫洛洛先生並不需要機關師,但是法斯需要。而且,法斯不是戰鬥系的,我們兩個不在,龍必需留在他的身邊。”古特知道朱利安在想什麼。和庫洛洛的合作這次不是第一次,但很難說會不會是最後一次。但是做爲擁有特殊念能力的法斯完全不懂如何戰鬥,身體素質也只比普通人稍強,如果連龍也離開,不用說被這幾個強得離譜的傢伙攻擊,就是在下次碰到機關時,這些人只要見死不救,法斯就死定了。
“朱利安老師,我可以的。照到現在爲止的情況分析,我大概可以確定,這個墓穴裡的機關數量一定不會多到離譜的地步,但絕對每一個都是極品。我很希望把它們變成我和古特老師的新藏品。”蒐集各種極品機關,讓它們完美的再現出來是我和古特老師的執着。而這個墓穴主,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我都確定他是個極品的混蛋。不過,這個混蛋似乎真的留下了很不得了的東西呢。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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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特老師和朱利安老師離開之後我們的前進速度提高了很多。飛坦始終與我比肩,我仍然一邊急速前進一邊搜尋着機關的蹤跡。當然,我們現在在這個墓穴裡大概已經有三天了。並不是墓穴的範圍極大,而是,這裡的機關越往裡面越是完美無缺。在極品的面前,我,也只能不斷的大量消耗着時間拆毀它們。沒錯!待了三天,我們清理了總共12處機關陷井。這絕對不能算多,但是卻讓我越拆心越冷。十二個機關,每一個都不是同一個人的手筆,究竟是什麼樣的人,他從哪裡找到的這些機關師。要知道無論哪個時代高超的機關都都沒有過量產的記錄。他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些人,又是如何讓他們爲他設計出這些絕對是拿到如今也讓人只能歎爲觀止的機關的。
“這是第十三個了嗎?”庫洛洛淡淡的站在我的身邊。他看着越拆越沉默,直到現在幾乎完全已經找不到最初遇見極品機關時的興奮和熱情。看他越來越冷漠的臉,大概猜得出小鬼在在意些什麼。確實很驚人。從進入墓穴到現在,這個墓雖然不能算是非常大,可是,這種規模的墓室居然沒有一絲空白沒有壁畫的墓壁。這些純粹用人血勾畫出來的史詩般的壁畫就夠讓人張口結舌了。再加上到此爲止的十三個越來越難,越來越厲害的機關了。而且自從過了第五個機關之後,所有的機關被他拆散之後裡面都沒有留下攻擊過的跡象,也就是說,在那之後跟本就沒有人進來過了。
“如果沒有太大誤差,這應該是最後一個了。而且,我有個奇怪的感覺,我們拆到現在,這裡也許並不是墓穴。”一路上壁畫裡的內容並不是與國家相關的,也絕不靠宗教的邊兒。越往裡走,機關所表現出來的東西就越讓我心跳加速。
“哦?小鬼,你不是開玩笑吧!”芬克斯瞄了下站在團長身邊的小鬼。他還真是厲害的讓人覺得奇怪。那些機關,在他拆完之後還真是讓人很難想象如果真的強行突破會變什麼樣子呢。
“不是!從進來到現在,我總覺得我們來到的地方是一個充滿罪惡的血河,這裡是被它自己塗上去的怨念吞噬掉的。罪!總是會以相應的方式被懲罰。如果我的推論沒錯,在下面的正殿裡我們也許會看到非常有趣,卻絕不能流於世間的東西呢。”微微諷刺般的揚起了嘴角。我輕輕閉上了眼睛。我知道法斯老師在看我。我知道他也早就想到了同樣的東西。他在怪我說出來嗎?可是,老師,您真的以爲聰明如我身邊這位團長大人會得不出與我們相同的答案嗎?而且,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這裡的結局只可能有兩種,而且,無論是哪一種都絕對會清楚的讓來者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被鮮血充斥的罪惡深淵啊,最後的結局就只有被鮮血淹沒一途而已。
用了整整一天,我終於清掉了眼前的第十三個機關陷井,當我們終於踏進正殿大門的那一刻,正殿中的情景讓我下意識的抓緊了身邊的飛坦的衣袖。當庫洛洛推開大門的一瞬間直衝進我眼中的是一片血紅,正對着大門的高階之上,唯一純白的玉座上被釘了一具枯骨,看它那向前伸出的右手,似乎還看得到他在被釘死在自己的光榮之上時的不甘。對着大門,數十具倒得姿態各異的枯骨都完整的保持着他們死時的姿勢。在玉座旁邊一個手裡還握着畫具的屍骨的旁邊有着一段用血留下的自白。我和老師對望和一眼。我拿出數碼相機,將整個大殿的現狀全部直實的記錄了下來。而老師則在我做好之後走到那具握着畫具而亡的屍骨身邊小心的觀察着那面牆,之後用手沾上特殊的除色粉,輕輕的刷過那面被血塗染的牆,不太出乎意料的結局。這裡不是墓穴,而是那個被歷史吞沒的留下相當數量血壁畫的帶着古怪顏料配方的被鮮血的罪刑淹沒的畫師一族。
‘在這裡我親手結束了我們一族的罪惡。我用自己的雙手親手殺死了我的父親,我的家臣,我用自己罪惡的雙手最後一次用父親和族人的鮮血製做了被稱爲詛咒的血色顏料。這是最後的最後,我將它製成了千年來家族中都不曾再現過的純白的玉色。以我自己的血爲引,我將這罪惡的大殿塗成了這世界上最美麗也最邪惡的顏色,只有這段字,沒有罪的文字啊,我將你留給也許永遠不會來到這個罪惡深淵的後世之人。’
“真沒想到這個人居然用自己的血寫了這樣的一段話。”親手殺死所有的族人,結束了他們一族幾近千年的繁榮呢。該說他瘋狂呢?還是該說他做了他應該做的。我望着那果然如純色的白玉般美麗的色澤,再看看這滿室的通紅。世上最美麗同時也最邪惡的顏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