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冬陽不由面色大變,霎那間和法寶失去心神聯繫,不敢去硬接自已的法寶,身形一動,如同一道輕煙一般向右側疾退,隨後縱身向城外飛去。
隨着拳影潰散,隗冬陽再次和銀輪有了心神聯繫,收回銀輪落荒而逃,面前的和尚僅憑拳頭就能擊退自己全力擊出的法寶,怎能不驚。
就在銀輪被擊飛的一霎那,水生等人身周的如山威壓瞬間消散無蹤。
以木雞和尚和水生二人強大的神識,竟然沒有發現隗冬陽出現在身後千丈,竟然被隗冬陽偷襲得手。
好在,隗冬陽措不清木雞和尚的法力深淺,看到木雞和尚展現的驚人神通,吃驚之下,逃之夭夭。
就在羅秀英喝問隗冬陽並射出利箭之時,水生隱隱約約聽到了羅秀英的聲音,此時,滿天都是磚木巨石落下,到處都是慘呼之聲,水生心頭突然生出一絲惶惑不安的滋味。
看了看城牆之上亂作一團的護城軍民,不敢多想,躬身衝木雞和尚施了一禮,說道:“大師,此人的陰狠惡毒你也看到了,如果大師不能攔住此人,此人肯定還要繼續在城中生出事端,到了那時,龍陽城破,五十萬百姓性命不保。”
驟然遇襲,城門被破,護城軍民死傷慘重,木雞和尚心中同樣涌起一股說不出的難受滋味,失望、不安、歉疚、憤怒,種種情緒都有,望向隗冬陽逃走方向,目光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低聲宣了一句佛號,法力一催。從城牆上一步跨出,已然到了城外百丈,飛身而起,向着隗冬陽逃走之處追去,眨眼間。已是不見蹤影。
縱然行事迂腐,如此緊要關頭,木雞和尚還是能夠分得清大是大非。
城牆之上,一多半的護城軍民被天上落下的磚木石塊砸傷砸死,逃過一劫的也是膽顫心驚,四處觀望。生怕哪裡再飛來磚石。
水生放開全部神識,向龍陽城中掃過,想要看看還有沒有潛在的危險,突然,周金鵬、羅秀英二人落在了水生神識之中,父母的身影再也熟悉不過。哪裡會錯?聯想到剛纔的那句模糊聲音,水生面色大變,汗毛倒豎,心中一下子空空落落,難受之極,大步衝到城牆之側,飛身而下。雙腳剛剛落在地上,已是大步如飛,向前奔去,心中卻暗自祈禱,是自己弄錯了。
黑虎跟在水生身後衝了過去。
明皓全身冰涼,瑟瑟發抖,鬚眉皆白,體表飛快生出了一層冰霜,全身真氣彷彿是被凍結在了丹田之中一般,無法催使出來一分。只得在城牆上盤膝坐倒。
淨塵、孫千均二人,怔怔地望着木雞和尚和水生相繼離去,隨後發現了明皓的異常,快步走了過來。
“師父,你這是怎麼了。弟子帶你離開這裡?”淨塵心中大驚,就這片刻之間,明皓的臉上已經結了一層厚厚的堅冰。
明皓強自壓抑刺骨的寒意,嘴脣抖動着說道:“不,不能離開城牆,木雞大師和周師叔都不在這裡,若是我再離開,城外的兩名冰封谷金丹期修士就會無所顧忌地衝過來,到了那時,狄族大軍肯定全部壓了上來,城中百姓就只能任其宰殺了?”
體內真氣雖然受冰寒之力壓制,話還是能說得出來。
隗囂、蘇倫二人發現城牆上的劇變和洞開的城門,相視一眼,心中各自一喜,知道這一切肯定是隗冬陽所爲。
情勢再次急轉。
“龍陽城已破,斬下鐵翼首級者,賞黃金千兩,官升三級,殺!”
隗囂昂首挺胸,興奮地大吼一聲。聲音如同雷鳴一般在整個龍陽城下炸響,在所有狄族軍卒耳邊炸響,作爲一名練氣六層的修士,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萬千狄族軍士同樣驚喜交集,特別是離龍陽城城牆較近的軍士,洞開的城門,天女散花一般從天而降的磚木石塊,以及龍陽城護城軍士的慘叫聲,狄族大軍看的是真真切切,聽得是明明白白。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有人在暗中相助自己一方,替自己一方打開了龍陽城城門。
金鼓號角齊鳴,吶喊聲響徹天地,一隊隊狄族大軍嗷嗷叫喊着向龍陽城中殺來。
“不要管我,快,堵住城門,阻止狄族大軍殺入!”鐵翼將軍衝着身邊的兩名徒弟和遠處跑來的秦虎、秦豹大聲喊道,從袖中摸出一枚五寸高的黑色傀儡甲士,提起僅存的一絲真氣,注入傀儡體內。
看着這具黑甲傀儡手腳舞動着變成七尺來高,挺槍站在身前,鐵翼將軍心中一鬆,撲通一聲坐倒在地,臉上泛起一層冰霜,片刻間化成一具冰人,動也無法動上分毫。
隗冬陽驟然發起攻擊之後,,一邊祭出銀輪擊向木雞和尚,一邊用體內至寒真氣凝成幾枚冰針,射向城牆之上的幾名修士。
恰好陳壽、淨泉二人站在鐵翼將軍身後,隗冬陽射來的冰針先是穿透淨泉道士軀體,隨後刺破鐵翼將軍身上穿着的一件上品法器甲衣,鑽入了鐵翼將軍體內,威力大減之下,鐵翼將軍纔沒有像淨泉、陳壽一樣當場丟了性命。即使鐵翼將軍身具火屬性靈根,與冰寒之氣相剋,也在片刻間被凍僵。
秦虎、秦豹以及鐵翼將軍的兩名徒弟修煉的乃是“金剛訣”功法,體內沒有法力波動,並沒有落入隗冬陽的“法眼”,這才保住了性命。
秦虎、秦豹兄弟二人看了看龍陽城外黑壓壓的狄族大軍,又看了看冰人一般的鐵翼將軍,想互對視一眼,秦虎說道:“兄弟,你多保重!”
從城牆上飛身躍下,大吼一聲,提着狼牙棒衝城門樓下跑去。
秦豹猶豫了片刻,叫道:“大哥,你等等我!”同樣飛身躍下城牆。
鐵翼將軍的兩名徒弟卻向城樓處衝去,城樓之上堆積有不少磚木石塊,還可以用來擊殺撲過來的狄族大軍以及堵塞城門。
“娘,娘,你醒醒,醒醒,我是水生,你看看我,我是水生,娘,你不要嚇我!”
“爹,爹,醒醒,爹!”
水生抱起母親晃晃,又抱起父親晃晃,二人卻沒有一人醒轉,尤其是羅秀英,面色蒼白無血,肚腹之間破開一個大洞,地面上,一大片鮮紅的血跡刺目驚心,全身冰冷,手腳僵硬。周金鵬雖然身上無傷,卻是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啊!”
水生面容扭曲,額頭上青筋暴漲,口中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憤懣、自責、無奈,種種情緒在腦海中激盪不息,一顆心臟如同被架在熊熊大火之上焚燒一般焦灼難受。
一羣羣義士手持刀槍棍棒從城中四面八方衝過來,涌向洞開的城門,卻也有更多的百姓遠遠逃開,不少人從水生身邊經過,聽到水生憤怒的嘶吼,看到水生扭曲的面容和兇惡的眼神,沒有一個不是嚇得膽戰心驚。就連原本跟在水生身邊的黑虎都嚇得遠遠躲開,不敢靠近。
隨着水生撕心裂肺般的怒吼,丹田之內一黑一白兩顆金丹開始劇烈沸騰,一縷縷黑氣,一道道白光從金丹中衝出,迅速注滿整個丹田,然後進入肌肉血脈骨骼之中,體內的血液開始陣陣沸騰,幾件法寶同樣隨着金丹在丹田中上下跳動,彷彿亟待衝出體外。
全身肌肉一陣陣不可自制地劇烈顫動,一道道熱流在體內飛速竄動,一縷縷細細的黑色光絲開始從水生全身無數個毛孔之中衝出,聚在水生身周緩緩散開,一股陰冷的氣息慢慢瀰漫在虛空之中。
“撲”的一聲,水生腦海之中突然傳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彷彿什麼東西在破裂了一般,與此同時,體內猛地騰起一團黑白兩色光芒。原本空蕩蕩的丹田之中一下變得滿當當的,不多時,就連全身上下的肌肉都開始鼓脹起來。
心臟“膨膨”狂跳,體內的血液劇烈沸騰,彷彿要撐破一根根血管一般,脹得難受。臉上、手臂上青筋暴漲,肌膚之下,如同一隻只小老鼠在來回竄動一般,起起伏伏。
盞茶過後,所有的飽脹,所有的難受,像是自行找到了宣泄口,流走了一般,消失一空,水生四肢八骸之間突然間充滿了力量,彷彿失去了好幾年的法力又回來了一般。
水生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看着手掌之上騰起的黑白兩色光焰,感受着體內的充盈法力,心頭涌上一種說不清的滋味,臉上似喜非喜,似哭非哭,一個多月前,服下培元丹後,丹田中的真氣就會不受控制地時不時竄向全身各處,此時,真氣雖然狂暴依然,卻終於可以受自己控制了。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飛快地把父母的身子抱直,並排靠在胸前,扣住二人的脈門,把驟然生出的真氣往二人體內輸去。
很快,水生就發現,體內突然多出來了六條細細的靈脈,這股久違了的強大力量,正是通過這六條連接四肢和丹田的靈脈四處流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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