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中的夥計聽到動靜,端着兩籠包子從房間中走出,一眼看到水生,正要上前打招呼,卻又看到了水生身後的黑虎,“啊”的一聲大叫,雙手發軟,手中的包子“砰”的一聲掉在地上,想要扭頭往房間裡跑去,雙腳卻一陣陣發軟,無力邁動。
水生心中好笑,白了一眼夥計,飛身落在虎背之上,黑虎一聲低吼,身形騰空而起,向江邊飛去。江邊,早已站滿了看熱鬧的鄉民。
眼看着一名披頭散髮渾身沾滿菜葉污泥的女子,和一名蓬頭垢面鬚髮皆白的老者被人五花大綁,先後拋入江中,衆人頓時一陣興奮。
“淹死這對狗男女,讓他們做這些不要臉的臭事情?”
“老東西,土都埋到脖子了,還要去學人家偷腥,真是活該!”
“不守婦道的小煞星,逮誰克誰?”
“這老東西裝了一輩子好人,到了最後卻露出了狐狸尾巴?”
“淹死他們!讓他們永世不得脫生!”
惡毒的言語不斷地從圍觀的衆人口中發出,彷彿罪惡一到了江水就會被洗涮乾淨!
江水慢慢地淹沒了二人的身子,就連那老者高昂的頭顱都要被水浸到。圍觀的衆人卻漸漸興奮起來。
“沒下去了,沉下去了,你看沉下去了。”一名孩童的聲音清亮地響起。
就在此時,江面之上卻憑空多出一隻白色大手,向下方虛空一抓,“嘩啦”一聲。江水突然向天上倒卷而起,緊接着又跌落下來。嘩嘩地流水聲中,剛剛沉到江中的兩個身影被空中突然出現地大手像抓小雞一般給抓在了手中。
緊跟着。大手一動,就到了江岸之上,輕輕地放下握着的兩人,無聲無息地潰散開來。
這隻大手竟然是空氣凝結而成。
一陣陣驚懼的叫嚷聲在江畔響起,其中尤以婦人們的聲音最爲尖利,更多的人則陷入到了驚慌和無助之中,傻愣愣地望向落在江畔地面上的兩人,神情怪異。
不少人心中暗自猜想,莫非是江神顯靈。莫非那隻大手是江神所化?有幾名老者已顫抖着身軀跪倒在地,口中不知道在呼喊着哪路神仙的名字。
衆目睽睽之下,兩人身上手指粗的麻繩突然一段段斷裂開來,蓬頭垢面鬚髮皆白的老者從地下一骨碌爬起身來,撕開塞在嘴中的一塊破布,指着站在衆人前方的一名四十歲許的紫袍男子,破口大罵:“馮老五,你這個王八蛋不得好死,老子教會你讀書識字。讓你做到了知縣,沒想到你卻恩將仇報,事非不分,草菅人命?”聲音蒼老嘶啞。卻充滿着憤怒!
早在空中的大手突然出現,把江中二人救起時,紫袍男子就已經面色大變。此時聽到老者的喝罵,更是面色蒼白。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想要向後面退去,身後卻擠滿了鄉民,無法退後。紫袍男子身側,另一名錦袍老者卻站了出來,衝紫袍老者身邊幾名衙差打扮之人大聲吩咐道:“快,快,把這老瘋子抓起來,給我扔到江中餵魚,不要讓他在這裡胡說八道,這不是誣陷朝廷命官嗎?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當差的!”
大手出現的如此詭異,幾名衙差心中畏懼,哪裡敢上前一步?
錦袍老者雙目中閃過一縷兇光,挽了挽袖子,大步走上前去,似乎要親自出手去抓江老夫子,剛剛走出五六步遠,空中卻突然飛來一團拳頭大的紅色光焰,一閃,落在了錦袍老者身上。
“轟”的一聲,紅色光焰突然在老者身上炸開,變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把老者罩在其內,幾個呼吸之間,老者已經變成了一堆灰燼。
附近之人紛紛向後急退,可惜江畔人山人海,無法退得太遠,好在,老者身上的烈焰並不向其它人撲去,雖然附近的溫度一下子變得炙熱難耐,卻也沒有其它人受到重傷。
這一下,更多的人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嘴裡嘟囔着神仙爺爺饒命!江神饒命!龍王爺饒命!就連其中的三名衙差都隨着衆人跪了下來,磕頭如搗蒜。
紫袍中年男子左右四顧,似乎想奪路而逃,遠處卻傳來一名少年的清亮聲音:“所有人都站着不要動,若是有人敢亂動一下,本仙就把他燒成一堆灰!”
聲音不大,卻如同在每一個人的耳畔響起一般,清晰至極,隨着聲音,衆人眼前一花,江老夫子身畔憑空出現了一名黑衣少年,少年身後,跟着一隻呲牙咧嘴的黑色猛虎,衝着紫袍中年男子和幾名衙差一聲怒吼,幾人頓時全身一軟,不受控制地紛紛癱倒在地。
水生緩緩伸出右手,向紫袍男子輕輕一招,紫袍男子呼地一下,就到了水生的身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數丈遠的距離彷彿不存在一般。
人叢中,兩名相貌有七八分相似的年輕男子扭過頭去,不敢直視水生,似乎想要悄悄躲起來。
水生伸出雙手,分別向二人各自一招,如同有無形的力量控制一般,兩名年輕男子身形凌空飛起,同樣向水生面前飛來,“撲通、撲通”先後跪倒在地上。
“本仙原本還有些疑惑,如今看這馮二的兇相,和你叔侄三人的表現,心中卻全都明白了。說吧,當着大夥的面,把你們馮家爲什麼要誣陷江老夫子和芸娘,爲什麼要把他二人堵住嘴巴投江,老老實實全部說出來!”水生目光緩緩掃過跪在面前的三人,冷冷說道。
紫袍男子目光驚懼,面容陣青陣紅,全身如同篩糠一樣發起抖來,縱然學富五車,縱然結交過不少達官貴人,卻從來沒有和“神仙”打過交道,水生清澈的眼神,彷彿能洞悉他心中的所有念頭,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撒謊。
水生嘴角邊閃過一絲譏誚之意,把目光望向紫袍男子身後的兩名年輕男子,說道:“既然當官的叔父不好意思開口,你兄弟二人身爲草民,就開口說說吧,哪個先說,本仙會考慮是不是饒他一條活命!”
右邊那名白袍男子突然擡起頭來,嘶聲說道:“神。。。神仙爺爺饒命,我。。。我。。。我來說,我。。。我來說,我什麼。。。都說,這事情其實根。。。根本就不怨小的,雖然小人貪戀美色,一直想打芸孃的主意,可是小人卻沒有像大哥和父親一樣強迫過她,也沒有想過要去害她性命,不信你可以問芸娘,也可以問府中的那些下人”。
此人剛開始還有些畏懼,結結巴巴地說着說着,話語竟然變得流利起來。看到水生沒有打斷,繼續說道:“下迷藥的主意是我大哥出的,他胳膊上還被芸娘刺了一剪刀,把江老夫子和芸娘二人沉江的主意是我叔父提出來的,是祖母大人和父親、叔父三人商量之後決定的,此事與我無關,請神仙爺爺饒小的一命,小的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另一名銀袍男子怒喝道:“胡說八道,明明是你最早去騷擾芸娘,是你去醉香樓找來的迷藥,你還充什麼好人?若不是你慫恿祖母找來叔父商量,祖母最多把芸娘趕出家門,此事就此了結,投江的主意是叔父出的,和我沒有關係?求神仙爺爺饒命!”
“是我讓祖母把五叔找回來的又怎麼樣,可我不是要殺他們二人,是想讓五叔替我求情,讓我娶到芸娘。”白衣男子大聲辯解道。
江畔,不管是跪倒在地的,還是沒有跪倒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個個交頭接耳,低聲議論,此舉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原來根本不是江老夫子和芸娘通、奸,而是馮二爺這名“家翁”和兩名“大伯子”要打芸孃的主意。
水生眼中閃過一縷寒芒,冷哼一聲,指着紫袍中年男子,說道:“虧你還是朝廷任命的官員,爲何要平白害人性命?而且還是在害自己恩師的性命?就你這樣的德性如何能夠治理百姓?”
話音方落,左手輕輕一擡,一隻拳頭大的火球從手掌中飛出,落在紫袍男子身上,烈焰升騰,片刻間,衆人面前的地面上已經多出了一團灰燼,就連焦臭味都沒有發出。紫袍男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吭上一聲,不知道是心中有愧,還是被這名從天而降的“神仙”給嚇傻了。
紫袍男子身後的兩名年輕男子,嚇得是屎尿橫流,水生目光轉向白袍男子,說道:“你二人也是白披了一張人皮,弟弟剛剛隕命,卻跑過來欺負弟媳,這還罷了,最後還要害她性命,你二人既然這麼喜歡把人沉江,那就自己去試試沉江的滋味好不好受?”
說罷,右手衣袖一揮,兩名年輕男子身周突然蕩起一股狂風,捲起二人向江中心落去,隱約可見,狂風中,兩名男子四肢突然伸開,全身僵直。一股浪頭打來,二人的身形頓時在江面上消失不見。
眨眼間,馮家四人死的死,沉江的沉江,江畔衆人一片沉寂,只聽到江風吹動柳絲的聲音,卻沒有一人敢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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