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棠當年到燕州境內屠戮狄族大軍的舉動,無形中讓自己更加順利地混入了崑崙主峰,也讓狄族鐵騎幾十年間一蹶不振,無法對漢廷發起入侵。
幾十年來,鐵心棠一直在苦苦等侯着自己,從不隱瞞心中的愛戀和相思。
若說他對鐵心棠沒有一點動心,那也不可能,像鐵心棠這般明豔照人,又死心塌地愛慕自己的女子,若是能夠結爲雙修伴侶,肯定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知怎地,看到鐵心棠,他就突然想起了赫連無雙,那個冰一樣的女子,如同印在了腦海之中一般,一時間竟然無法輕易剔除。
看到水生半天無語,鐵心棠大着膽子擡起頭來,雙目秋波流轉,說道:“老實說,這些年來你有沒有想過我?”
話音未落,面容已經變成了一塊紅布,胸膛也是一陣起伏。
“想過幾次吧!”
水生淡淡一笑,老老實實地答道。
在沒有被天邪尊者擊傷之前,水生也曾躊躇滿志地想要把鐵心棠從火靈宗中救出,可自從父母慘死之後,心中已經被仇恨完全填滿,沒有了一絲空隙,即使遇到鐵心棠,也沒有了一點容納她的空間,有的只是報仇和修煉這兩件事情。
在崑崙山時,生怕被冰封谷修士發現自己,也怕浪費了這個天賜的機緣,一門心思全部用在了苦修之上。離開崑崙之後,一連串的兇險,更沒有時間去想什麼兒女情長,也只有在進階元嬰境界,心魔所惑之時,才突然明白。鐵心棠也在心中佔着一席之地。
聽到水生的回答,鐵心棠臉色陣青陣紅,目光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幾十年時間。僅僅想過了幾次。那和沒想過又有什麼區別?
沉吟了片刻,顫聲問道:“你心裡是不是有了別人。是那名羅剎女嗎?”
“你是說蝶衣?她只是我的屬下而已?”
水生一邊言語,一邊拉開一張木椅,在鐵心棠對面坐了下來,說道:“你不用胡思亂想。你我之間自小熟識,我一直把你和大哥、小娟一樣當成了兄妹!”
鐵心棠瞪了水生一眼,憤憤不平地說道:“我不是你大哥,也不是你小妹,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想要嫁給你?”
“我記得你上次就這麼說過,可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非要嫁給我,你那同門師兄郭率不是對你挺好的嗎,在生死關頭也能拋下你不管,這樣的人可不多?”
水生認真地說道。對於鐵心棠這樣直來直去的女子,實話實說反倒更好一些。
雖說對鐵心棠有那麼一點動心,卻還沒有達到那種心心相映朝思暮想的地步。
“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他,他之所以跟着我,只不過是奉了宗門旨意罷了!”
提起郭率,鐵心棠滿臉都是懊惱之色,輕咬紅脣,繼續說道:“難道你忘了嗎,當年你我二人被魅姬抓到後,你一直在護着我。從那時起,我就發誓,只要你我還能活着,我就要嫁給你,正是因爲這樣,我纔不願意呆在火靈宗,一直想着要離開。”
聽聞此語,水生頓時怔住,自己那時只有十二歲,哪裡會有什麼男女情愛之心,護着鐵心棠,只是出於同伴之間的一種本能,畢竟,自己當時已經進階到了練氣期四層,鐵心棠卻是連法器都無法駕馭,不過,鐵心棠卻比自己大上了三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會有這樣的想法,倒也並不稀奇。
“後來我在逃跑之時不小心誤入了宗門秘地火龍洞,被禁制所困,無法離開,一直在那裡待了三十年,你知道我最擔心的是什麼嗎,不是擔心會死在火龍洞中,而是擔心你和別的女子成了親?正因如此,我才拼命修煉,想着早一天能夠破開封印,離開火龍洞。等我終於找到了你,你卻不聽勸阻,自顧自地跑到了崑崙去報仇,我又在提心吊膽,爲你擔心,幾十年來,我和小娟形影不離,就是爲了隨時能夠得到你的消息!”
說到最後,鐵心棠的話語中竟然少見地有了幾分淒涼之意。
水生的心中卻是一下子被塞得滿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到水生半天無語,鐵心棠輕嘆一聲,說道:“你是不是看我現在法力低下,配不上你,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的,一定會去用心修煉,只要踏入元嬰境界,就有了千年的壽元,到了那時,你我還不是可以長相廝守?凡人間,幾十年夫妻已是幸甚,你我若是能相伴幾百年時光,還有什麼不滿足吧?”
說罷,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水生,幽幽的目光中充滿了渴盼。
水生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伸手搔了搔頭皮,說道:“你知道...這個...我一直都把你當成兄妹的,這些話你以前也沒有給我講過,你看這樣好不好,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
“好吧,我給你時間,等着你!”
鐵心棠僅僅思量了片刻,就點頭答應了水生。
水生剛剛鬆了一口氣,鐵心棠卻又說道:“我等你可以,這其間你卻不準去喜歡別的女子,否則的話,我就殺了她!”
“你若殺不了她呢?”水生苦笑道。
“那我就自殺?”
鐵心棠斬釘截鐵地說道。
水生腦袋頓時大了幾倍,嗡嗡作響。
三天後,水生、大牛、小娟三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食人山下。
幾十年來,食人山下被濃濃白霧侵佔的地域,比水生離開之時足足多出了一倍,離着白霧有十幾裡遠,已然有一股寒意撲而而來。
大牛望着面前濃濃的白霧,目光中露出一絲詫異之色,問道:“你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難道這些煞霧就是你說的先天真氣?”
“不錯,這些煞霧正是先天真氣和其它天地原氣相融相生之物,到了此時,我也不瞞你們二人知道,這食人山中的先天真氣乃是所有先天真氣之中最爲剛烈的天罡煞氣,在這天罡煞氣之中,幾乎所有修士和妖獸的法力都會受到壓制甚至流失,當年,正陽師伯四人正是被困在了這煞氣護罩之中,無法離開。”
水生神情凝重,繼續說道:“之前不敢告訴你二人這個秘密,一來是我兄妹三人法力太低,若是都吸納了這先天真氣,肯定會引起其它修士的注意,招惹到殺身之禍。二來,也怕你和小娟無法吸納這些先天真氣入體,反而把自身真氣給化掉,丟掉了仙道前程。現在大哥失去了七成法力,正好是一個機會,只要你能把這先天真氣納入體內,小娟同樣也可以做到,到了那時,你我兄妹三人都有機會進階化神境界。”
大牛沉吟了片刻,咧嘴一笑,說道:“那還等什麼?走吧,爹孃在看着我們呢?”
小娟卻疑惑地問道:“當年三派圍攻玉鼎山,難道冰封谷、天心宗、火靈宗修士就沒有發現這先天真氣的秘密嗎?”
水生嘆了一口氣,說道:“赫連輕塵就是死在這秘密之下,這世上的東西,越是珍貴,就越是能招惹是非!”
說罷,大袖一揮,一團白光從袖中飛出,化作一團輕雲,托起兄妹三人,向着濃霧之中飛去。
濃霧之中,隨處可見妖獸的森森白骨,其中甚至還有體長五六丈的巨獸,卻沒有一隻活着的妖獸存在。
大牛、小娟二人體內的天罡煞氣少之又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這煞霧之中根本不能保住法力,還沒有見到罡氣護罩,二人體內的真氣已經無法提起一絲,若不是有水生放出的護體真氣防護,只怕會被凍得瑟瑟發抖。
終於,那個巨大的透明光罩出現了在三人面前眼前。
水生離着光罩二十丈距離站定,示意大牛、小娟二人向後退遠一些,心隨意動,體內真氣向着右臂之中狂涌而去,一股強大的威壓沖天而起,身周濃濃的白霧隨之飛捲起幾十丈高,待到一隻拳頭變得金光燦燦,拳影之外五色靈光流轉不息之時,這才冷哼一聲,使出十成的力道一拳擊了出去。
“轟隆”一聲巨響,一隻水缸般大小的金燦燦拳影撞在了光罩之上,光罩一陣陣劇烈晃動,周圍的空間也跟着劇烈顫抖,以拳影爲中心,一拳拳金色光暈四散而開,光罩之上飛快地破出一個十幾丈寬闊的大洞。
三人的身影在踏入光罩之後一刻鐘的時間不到,那個被水生拳影轟開的大洞已然彌合完好。
小娟、大牛二人相視一眼,不由暗自咋舌,以水生金剛訣五層的神通,十萬力道的一擊也只不過在這光罩之上破開一個大洞,卻無法讓光罩碎裂,看來,這光罩的防禦之力已經遠遠超過了玉鼎山護山大陣的威力。
父母的遺體就在這食人山中,二人僅僅是在光罩周圍好奇地觀望了片刻,就轉過了身來。
一路上,同樣有不少妖獸的骸骨存在,那種陰冷的刺骨寒意卻比光罩之外還要濃烈幾分,即使水生放出護體真氣防禦在二人身周,二人依然凍得是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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