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說,這些人死得活該?又不是我師父跑到狄族去殺人,是他們巴巴地跑到這裡送死。若是我師父不殺他們,城外躺着的就是龍陽城老百姓的屍體。”秦豹和秦虎一唱一和,不客氣地說道。
對於木雞和尚,秦虎、秦豹殊無一絲好感,木雞和尚神通廣大,若是能夠像隗冬陽一樣把狄族大軍中的將帥全部殺死,黑鐵軍和守城義士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傷亡。
淨泉衝木雞和尚拱手施了一禮,說道:“秦施主說得不錯,沒有那名冰封谷修士在背後偷襲,周師祖也不會做出這等事情。依貧道愚見,大師現在應該做的是幫周師祖恢復法力,而不是把他體內的真氣化掉。”
“大師還是三思後行。鐵某認爲,不管是真氣還是煞氣,只要對修煉有用就好,對於醫術精通的醫者來說,毒藥也能治病救人。周賢侄是鐵某看着長大,鐵某相信他今後不會做出什麼出格之事。”鐵翼將軍開口說道。
“不,我會去到崑崙山中,把冰封谷修士一個個全部殺死。”
室外,遠遠傳來水生冰冷的聲音,聲音裡殊無一絲情感。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向大廳,黑光一閃,水生出現在大廳之內,目光緩緩從衆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木雞和尚身上,開口說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做爲子女豈能坐視不理?大師如果認爲在下的行爲是魔,不妨現在一掌殺了在下。”
水生目光掃過之時。明皓、鐵翼等人無不感受到一股冰寒刺骨的涼意撲面而來,面頰之上如同刀割般刺痛,心中各自一驚。
木雞和尚眉頭微微一皺,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說道:“阿彌陀佛,這龍陽城外死去的萬千狄人也有父母子女?他們若是也要像施主這樣前來尋仇,又會有多少生靈塗炭?冤冤相報何時了,小僧現在殺了施主,也只是讓黃泉路上多了一道孤魂而已,與事無補,施主前去尋仇,更是不妥。施主不能忘了仇恨,就是着了魔障,魔障不除。又如何在修行大道上走得更遠?”
“成魔的不是在下。是龍九霄。是冰封谷要統一九州修仙界的野心,是狄族要佔領九州的野心,這些人才是真正的‘魔’。大師如果要除魔,應該去找龍九霄,去找狄族的王,如果大師能夠說服他們,除去他們心中的‘魔’,讓他們止息干戈,在下可以放棄仇恨,如果不能,在下這個‘魔’只好以殺止殺,大師只管袖手旁觀就是。無論誰生誰死,死的總是‘魔’,用不着可惜。”
說罷,目光緊緊盯着木雞和尚,一眨不眨。
木雞和尚清澈的眼神同樣望了過來。
大廳內氣氛一下子變得壓抑起來。
木雞和尚法力高深,可要是和龍九霄比起來,只怕是有所不如,何況,冰封谷還有天邪尊者這位大修士,木雞和尚想要勸龍九霄止了一統九州修仙界的心思,簡直是難如登天,說不定還會小命不保。
畢竟木雞和尚當年把赤雪老怪殺得元嬰出竅,這次又擊退了隗冬陽,擋了冰封谷的道,冰封谷修士肯定會把其視爲仇敵,木雞和尚又不是傻子,怎會想不到這一點?
就在大家以爲木雞和尚被水生“將”住的時候,沒想到木雞和尚卻衝着水生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說道:“阿彌陀佛,多謝施主點醒,此言大爲有理,小僧這就到崑崙山一行,勸龍施主息了干戈之心。”
聽聞此言,明皓、鐵翼將軍、淨塵、孫千均四人頓時瞪大了眼睛,不相信一般看着木雞和尚,卻聽木雞和尚繼續說道:“如果龍施主能夠放棄統一九州的打算,周施主是否也會放下屠刀?”
秦虎、秦豹兄弟二人,對修仙界的事情只是略有耳聞,知道有冰封谷這樣的宗門存在,卻不知道龍九霄是什麼樣的人物,看到明皓等人驚異的神色,大爲不解。
水生心中暗自佩服,卻又隱隱擔心,木雞和尚生性迂腐,認定的道理很難改變,若是真去崑崙尋找龍九霄,豈不是肉包子打狗?
沉吟了片刻,開口提醒道:“大師可要想好了,冰封谷修士不是善男信女,龍九霄也未必肯聽大師之言,大師去了崑崙,只怕是凶多吉少。”
“阿彌陀佛!佛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若是這天下人都知難而退,遇惡不言,豈不是令惡者橫行,民不聊生?小僧不求能做多大的善業,只想盡一分綿薄之力,讓天下蒼生稍安,讓施主免受魔障困擾。”
木雞和尚也是執拗之人,話說到這裡,似乎已經沒有了迴旋餘地,水生雙眉一揚,說道:“好,在下可以和大師擊掌立誓,給大師十年的時間,在這十年內,我不會主動去找冰封谷修士的麻煩,十年後的今天,我在寒泉村中等侯大師,若是大師能夠帶來冰封谷不稱霸九州的承諾,在下也會放下心中仇恨。若是十年後等不到大師歸來,在下只有到崑崙山討個公道,血債血償!”
說罷,目光在鐵翼、明皓幾人臉上滑過,又說道:“你們幾人也來做個見證。”
“就依施主之言,小僧願意和施主擊掌立誓!”木雞和尚淡淡一笑,站起身來。
“啪!啪!啪!”三聲響亮的擊掌聲在大廳中響起。
明皓心中暗暗嘆息,木雞和尚一已之力又如何能擋得住冰封谷修士的野心,此去只會是凶多吉少,水生只不過是一名金丹期修士,即使恢復了全部法力,也不可能在十年之內擁有和冰封谷對抗的能力。
只怕這三掌之後,二人從此就要踏上一條艱難無比的道路。
“大師不妨把那名冰封谷元嬰修士的姓名賜下,也好讓在下記住這名賊子的大名。”
當日,隗冬陽發現不是木雞和尚的對手,馬上逃離了龍陽城,做爲一名元嬰中期修士,存心逃命,木雞和尚也拿他沒辦法,何況,木雞和尚並不是窮兇極惡之人。
“隗冬陽!”
水生默默地在心中記住這個名字,最後把目光再次在明皓、鐵翼將軍、孫千均、秦虎、秦豹等人臉上一一掃過,拱手施了一禮,說道:“各位保重,告辭!”說罷,大步向廳外走去。
秦虎站起身來,想要跟出去,秦豹卻一把拉住,悄聲說道:“你去做什麼?讓師父一個人靜靜也好。”三天來,那尊高大的魔神一直在秦豹腦海中揮之不去,每每想起龍陽城外那聲勾魂奪命的怒吼,就是一陣膽戰心悸。
龍陽城內外已經變成了冰雪的世界,若是有不明真相的路人此時從龍陽城外經過,肯定不知道皚皚白雪之下掩埋着滔天的罪惡,掩埋着十幾萬狄族大軍的屍體。
城內,不少簡陋的房舍被大雪壓塌,好在,城中八成的富商大賈在狄族大軍犯境之前逃出了龍陽城,這些富商的房舍全部被黑鐵軍查抄收繳,成爲了無家可去鄉民的臨時住所。
江老夫子和芸娘二人就住在一位劉姓米商的家中,三進三出的大院子,住着八名參加過護城大軍的義士以及家屬。
水生輕輕推開劉府厚厚的兩扇大門,神識掃過,目光落在江老夫子所在的廂房中,猶豫了片刻,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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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來,父親臨死之前的話語一直在水生腦中揮之不去,仔細想去,父親應該不是在說胡話,難道說,自己真的不是父母親生?
小時候,村子裡的小夥伴也偶爾會在背地裡說水生和大牛不是親兄弟,兄弟二人卻說什麼也不相信,總會把傳謠的小夥伴打得鼻青臉腫,回家問父母,父親每次都是笑呵呵告訴二人,對方是在胡說八道,母親卻會大怒,跑出去找對方家長質問,搞得對方家長出來闢謠,事情才告了結。
長大後,兄弟二人的長相面貌開始發生變化,與一般的雙生兄弟不同,大牛長得和父親越來越像,水生的眉眼之間卻和母親有二三分相似,正因如此,兄弟二人從沒對此有過懷疑。何況,水生隱隱感覺,父母對自己的關愛更勝大牛、小娟,如今想來,卻覺出了幾分蹊蹺。
“恩公請上坐,受小女子一拜,多謝恩公相救,父親大人這次才能安然無恙!”看到水生前來,芸娘一邊施禮,一邊慌忙讓坐。
室內正中,擺着一張不大的檀木桌,兩側各自放着一張木椅。江老夫子顫微微地木椅上站起身來,拱手施了一禮。
水生擺了擺手,淡淡一笑,說道:“無須客套,老夫子請坐,在下這次前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夫子!”一邊說話,一邊走到另一張木椅上坐下。
芸娘提起桌上水壺,衝着水生微微一笑,輕手輕腳走出門外,關上屋門。
“你是仙人,哪裡還有事情需要請教老夫,倒是老夫有一事要請教你。”
“哦,老夫子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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