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者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一步跨出,已到數丈之外,看到身後二人從傳送法陣之上先後走下,右手一伸,衝着傳送法陣輕描淡寫地擊出一掌,“轟隆”一聲,傳送法陣四分五裂,碎成片片。
走在最後的紫袍男子微微一楞,目光中閃過一絲失落之色,詫異地問道:“天談兄這是何意,難道要放棄這次難得的機緣嗎?”
“機緣?老夫倒不這麼認爲,公治道友想出去見識一下高階妖獸的威風,大可以傳送到其它海島,老夫夫年紀大了,受一次驚嚇已經夠了,不想再受第二次。”老者不慌不忙地說道。
“可是,天談兄此行不是收穫頗豐嗎,那可是兩隻七級妖獸的全身材料,擱在平日,哪裡有這樣的機緣?若是我等準備充足了,多組織一些人手,說不定還可以得到更大的收穫,畢竟,靈鰲島上那條......”
灰袍老者擺擺手,打斷紫袍男子的話語,說道:“那人能輕易屠殺一條八級蛟龍,豈是簡單之輩,就連老夫只怕也無法做到,再說了,蛟龍一族吃了這麼大的虧,公治道友認爲他們會善罷干休嗎?再好吃的飯菜也要牙口好才行,老夫可不想因爲一些妖獸材料讓我廣陵城長老會損兵折將!”
“天談兄的意思是這些妖獸會把仇恨宣泄到人族修士頭上?”那名面色陰鬱的黑袍男子開口問道。
“這有什麼稀奇的,以往這些事情可是不少,這些妖獸即使能夠化形成人。終究還是畜生,憤怒之下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我們不能以人類的心態去加以揣度!”
灰袍老者一邊說話。一邊把目光掃過幾名金甲衛士,最後落在那名被龜妖教訓過的高大男子身上。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和詫異之色。
“有些人類只怕還不如畜生?你說呢,公治兄?”
黑袍男子冷冷掃了一眼紫袍修士,嘴角邊突然浮出一絲譏笑,此人精心祭煉了許久的一具分身被毀,法力大損,想起紫袍男子關鍵時刻獨自逃走的舉動,就是一陣惱怒,若是兩人能夠聯手,只怕那頭藍蛟如今已經順利被其擊殺。自己也不可能身受重傷。
紫袍男子臉色同樣難看起來,哼了一聲,說道:“楚兄這話說得,在下只有一條性命,也沒有楚兄的分身化影神通,遇到危險,難道還要捨棄性命嗎?再說了,在下不是也一路陪伴楚兄到了東坦島?”
“陪伴?本座需要你陪伴嗎?只怕你是在擔心一個人無法躲開那些高階妖獸吧!”黑袍男子反脣相譏。
“好了,兩位難道就沒有替明仙子和申道友二人想想嗎?遇到這樣的事情。大家能夠活着回來已是天大的幸事!”灰袍老者轉過身來,目光先後掃過二人,打起了圓場。
聽到灰袍老者開口勸解,黑袍修士強自壓制住體內怒火。不再吭聲,紫袍男子把臉扭到一旁,也不去搭理黑袍修士。
灰袍老者這才把目光望向幾名金甲衛士。正要開口詢問一些什麼,遠處卻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呼嘯之聲。似乎是從外城方向傳來。
五名金甲衛士和那些銀甲衛士聽聞嘯音,面色齊變。柳姓老者和王姓修士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目光中看到一絲無奈。
灰袍老者目光中卻閃過一絲冷芒,喃喃自語:“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城中攻擊守城衛士。”
說罷,把目光望向五名金甲衛士,說道:“好了,這裡沒有什麼事情了,大家不用全部守在這傳送大殿,柳道友,你帶上幾人守在此處,從現在開始,這傳送大殿就交給你了,這些通往外海的傳送法陣,只准迴轉,不準出去,若是有修士非要去外海捕獵妖獸,不妨告訴他們,高階妖獸正在外海之內搶奪地盤,讓他們自己掂量掂量。至於你們四個,隨老夫過去看看。”
柳姓老者恭恭敬敬地點頭稱是,對身後的五名銀甲衛士低聲吩咐了幾句,留了下來。
看到衆人紛紛離開,五名銀甲衛士目光中各自閃過一絲失落之色,似乎都想跟去看個熱鬧。
“柳長老,你說會是誰在城中鬧事呢?”一名身材瘦削的銀甲衛士問道。
柳姓老者嘿嘿一笑,臉上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說道:“還能是誰?你們真以爲跟過去有樂子可瞧?”
另一名銀甲衛士眨了眨眼睛,不確定地問道:“前輩的意思是,鬧出動靜的是方纔那幾位高人?”
“好了,好了,大長老既然已經安排我們守在這裡,我們就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張道友,付道友,你二人先去把防禦大陣給關閉起來吧,現在已經用不上了,孫道友、柴道友,你二人就負責守在......”
柳姓老者並不直接回答此人的疑問,反而面容一板,衝着五人吩咐起來。
靈猿峰附近,已然圍了幾十名修士,還有更多的修士衝着此處飛遁而來,四名銀甲衛士聚在靈猿峰外一百多丈遠,不敢靠前,望向靈猿峰上水生所居的洞府,一個個面色難看,目光中有驚懼,有憤怒,卻也沒有一人開口說話,更沒有一人敢到洞府之前去看上一眼。
離着洞府幾十丈遠,兩名銀甲衛士被人用利刃給斜着切削成了兩半,就連身上銀甲的裂口也是齊齊整整,詭異的是,兩半截屍身之上卻沒有一滴鮮血流出,傷口處似乎被一層藍色冰晶給包裹住。
隔着五六丈遠,另一名銀甲衛士和三名黑甲衛士卻變成了四尊湛藍色的冰雕,雙目圓睜,一動不動,其中一人還保持着擡腳走路的姿勢,陽光照射之下,雕塑閃閃發光,詭異之極。
不遠處的碎石地面上,躺着兩名黃袍修士的屍體,兩人的腦袋撞得稀爛,一人四仰八叉,另一人頭上腳下地掛在一根兩丈多高的石筍上面,看這兩人的樣子,似乎是被人抓住後頸,腦袋對撞而死,然後直接從洞府中丟了出來。
洞府之中,錦袍胖子除了腦袋無恙,身軀整個被一團厚厚的藍色冰塊包裹的結結實實,手腳無法動彈分毫,面如死灰,眼神中透出可憐巴巴的神情。此人的全身法力都被禁錮,就連元嬰都無法出竅,獨獨留下一個腦袋,也只是爲了方便水生對其進行詢問。
龜妖揹着雙手走來走去,憤憤不平地說道:“看到了沒,這些人類修士有多無恥,你和他們無怨無仇,卻被他們處處算計,照我說,周道友就不應該和這些人類修士住在一塊。不如這樣,我等四人直接去坊市之中走上一遭,周道友需要什麼材料只管開口,本聖幫你搶來!”
水生對龜妖的抱怨全不理會,心中卻在暗自腹誹,這哪裡是在幫自己,分明是在害自己,真要這樣做,只怕再也無法在廣陵城中待上一天,星辰沙、青金石兩種靈料可就別想到手了。
目光掃過面前玉桌上精緻的杯盞之物,從儲物袋中拿出一隻沒有開封的酒罈,拍開泥封,聞了一聞,隨手放在桌上,又拿出另一罈,拍開來,聞了聞,嘖嘖讚歎兩聲,扭頭瞥了一眼龜妖,說道:“無論是人是妖,還不都是一樣,這世間本就是弱肉強食,修仙界之所以不會安寧,就是因爲有了這些貪慾橫流且自以爲是的傢伙,神仙卷,軒轅靜,嘿嘿,他們還真以爲這人界內會有許多神通廣大的仙人出現。”
遨烈站在水生身後不遠處,目光望向洞府外越聚越多的修士,眉頭越皺越緊。
蝶衣則在洞府之中幾間石室之內好奇地四處觀看,水生離開洞府之時,已經把洞府之中的有用物品全部帶走,如今,卻又多出來了許多物品。
特別是那間煉器室內,堆滿了煉器所用的雜物,玉簡、典籍、鼎爐、靈料以及各種半成品的煉器材料,看來,這名身具火屬性神通的錦袍胖子還是一名“勤奮”之人,一邊在這裡守株待兔等着“軒轅靜“,一邊還不忘煉製法寶。
“此人熱情好客,給我們準備了上佳的美酒,豈能浪費,龜道友且來飲上一盞,放心吧,打了狗,主人總會出現的。”水生拿起兩隻金盞,倒上美酒,淡淡一笑,舉起手中金盞,衝着龜妖晃了晃,隨手收起從那名胖子身上取下的兩隻儲物袋。
隨後,口脣微動,衝着蝶衣、遨烈二人無聲吩咐幾句。
聽到傳音,蝶衣目光中閃過一絲會意之色,從石室中走出,和遨烈對視一眼,二人大步向洞府外走去。
看到二人從洞府中出來,遠遠圍在洞府之外的衆修士頓時齊刷刷把目光望了過來,遨烈左右觀望了一番,嘿嘿一笑,大袖一揮,身形騰空而起,縱身向着圍觀人數最多的一處所在撲去,蝶衣緊隨其後,隨着一團濃濃的黑霧從遨烈體內爆出,二人的身影已是被濃霧裹在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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