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傅曉燕書友的粉紅票,感謝tigerxuejun和尚秋水書友的臘八蒜。
鞠躬感謝。
也很感謝這幾天討論區裡留言的書友們,一下子就熱鬧了許多,96好開心,總算有一點兒有人在看的感覺了,笑。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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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的工夫,便是秋末了,本以爲會在冬日之前結束的戰事卻是愈演愈烈,怕是要耗過這個冬天。
臻律每天都往傅家跑,回來之後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曹氏擔心他,問了幾次都問不出什麼來。
臘八那日,臻璇提着秦嬤嬤新煮的臘八粥往慶榮堂裡分。
馬老太太見她一張小臉被秋風吹得通紅,便道:“讓丫鬟們跑一趟也就成了,這麼大風的天。趕緊放下東西,歇口氣。”
臻璇笑着放下了食盒,正要回話,臻律矇頭進來,後頭跟着滿臉愁容的曹氏和臻琪,臻璇一怔,微微推開幾步,給臻律讓路。
臻律一進屋子,什麼話都沒說,噗通就給馬老太太跪下了。
馬老太太不明所以,看了臻律一眼,擡頭問曹氏:“這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這孩子……”曹氏剛開口聲音就啞了,深呼吸了幾口之後,才接着道,“他想去北疆,要跟着傅家那幾個兄弟去打北狄。”
馬老太太眼神一凌,放下手中的茶盞,喝道:“什麼?”
臻璇也是一驚,扭頭去看臻琪,臻琪嘟着嘴點了點頭。
北方的戰事一直沒有進展,焦灼了半年,明年也不會太平。朝廷準備的棉花自然是做了冬衣,一開始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自然不會爲了入冬就退縮了。
傅四爺的幾位叔伯都在北疆,傅家兄弟待不住了想去亦是正常的,他們本就是武家出身,一股子熱血,從小習武就是爲了保疆衛國,上陣殺敵。
可曹氏就是不明白,好端端的臻律要去湊什麼熱鬧!
曹氏紅着眼眶,看了臻律一眼,道:“老太太,我跟他說。打戰不比別的事兒。那都是把腦袋擱在了褲腰上。一個不小心就要掉的。那是北疆,北狄人人高馬壯,和我們甬州這兒的人一點都不一樣。我苦口婆心的,二房那是在北方待過的。我讓他去問問二房,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吃的都是麪食,用的也不像我們這兒精細,百姓在那兒過日子已經不容易了,何況是去打仗!”
臻律等曹氏說完,才緩緩開口,臻璇注意到他的背一直挺着很直,沒有一絲一毫的退讓:“祖母,孫兒知道從軍辛苦。可孫兒也想做出一番成就來。”
“成就?裴家世代書香,唸書一樣光宗耀祖。”曹氏着急,語速自然就快了,“裴家幾百年,出了多少進士、多少重臣?遠的不說。你七妹妹她父親不就是探花郎?臻徹和臻徐年初的時候不才金榜題名?你念書念得也不差,何必捨近求遠,去走另一條路子?”
馬老太太點了點頭,看着臻律,勸道:“你母親說得對,裴家出過太傅、出過大學士、出過尚書、出過大大小小的文官,可沒出過一個將軍一個都督,便是連從軍的子弟都沒有一個。臻律啊,不是祖母要打擊你,實在是我們這樣的書生子弟習慣不了軍隊裡的生活。”
臻律咬了咬脣,道:“祖母,孫兒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孫兒也想了很久了。這一年多,我跟着傅四爺他們兄弟習武,雖比不上他們武藝高強,但還是有所精進的。祖母從前不也說過嗎?男兒志在四方,不要拘着束着。”
“我說的可不是叫你去打仗啊!”馬老太太閉上眼搖了搖頭,在臻律的眼睛裡她看到了執着,這絕非他們三言兩語就能打消的。
曹氏走到馬老太太身邊,囁着脣:“老太太,要不我去一趟傅將軍府上,和傅三太太說一說,不讓他們帶着臻律一起去。”
馬老太太握着曹氏的手,拍了拍:“不讓傅家兄弟們帶,他就不去了?腳長在他自個兒身上,你能一直把他鎖在屋子裡。”
曹氏聞言一怔,看着馬老太太沒說話。
馬老太太擺了擺手,從前她老想着,這麼多孩子熱鬧,一個個的脾性她都清楚,可誰想到短短几年之間,這幾個孩子都變了,變得跟她印象裡的不一樣了。
最不讓人省心的臻德闖的禍少了,臻徽沉默了許多,最受她疼愛的臻瑛做出那樣失德的事情,規矩懂事如臻律卻吵着要上戰場。
在這一年間,馬老太太真的覺得,自己似乎是老了,一下子老了許多。
強撐着疲憊,馬老太太道:“你們都先出去吧,臻律留在這兒陪我說說話。”
馬老太太這麼說了,曹氏也沒有旁的法子,領着臻琪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臻璇也退了回來,同臻琪一道勸了曹氏回去等消息,本也想一塊跟着去的,可轉念一想,大約她們娘倆有貼心話要說,便轉身去了臻琳那裡。
臻琳白天起得早,這會兒喝了臘八粥剛上牀躺下,聽見臻璇來了,忙叫花露扶她起來。
臻璇也不着急,等臻琳換了身衣服出來,她正一個人玩着桌上的花繩。
“你倒是好樂子。”臻琳笑着坐下,示意臻璇把手遞過來些一塊翻。
臻璇一面等臻琳翻,一面道:“剛從大伯祖母屋裡出來,六哥哥想跟着傅四爺他們去打北狄。”
臻琳手一頓,花繩一下子就鬆了,她搖了搖頭,道:“五叔母不捨得的。”
“恩。”臻璇應了一聲,這個家裡換了誰,誰都不捨得讓兒子去從軍,“可我看六哥哥堅持得很。”
臻琳回頭叫了一聲花露,吩咐道:“讓人去祖母院子外頭等着,一有消息就來報。”
這麼一等,便等了足足兩個時辰,花露匆匆進來。垂手回話:“錦澄姐姐剛從老太太屋裡出來,直接去請了五太太,五太太進去了,五小姐被攔在了外頭。”
“五叔父呢?”臻琳問道。
“五老爺今日出門訪客去了,錦澄姐姐讓人去門房傳了話,五老爺一回來就讓他去老太太那兒。”
臻琳眸子一暗,臻璇亦深吸了一口氣,互相看着對方搖了搖頭,半響沒說出話來。
只請了曹氏而沒有讓臻琪進去,大約是馬老太太同意了。
而五老爺是個孝子。馬老太太說什麼就是什麼。絕不會反駁一句。
臻璇看向花露。問:“五姐姐還在院子裡等着?”
等花露點了頭,臻璇便站起了身,與臻琳道:“我們去看看五姐姐吧。”
臻琪垂首站在那兒,錦虹勸她去避風處等着。她都不肯移一移步子。
錦虹瞧見了臻琳和臻璇,舒了一口氣,道:“兩位小姐勸勸五小姐吧。”說罷,便往邊上退開了幾步。
臻璇也是擔心臻律的,兄弟之中,臻律這個哥哥待她們幾個妹妹素來是照顧頗多,性格雖沒有臻琪這般開朗,隨着歲數增長又添了幾分沉穩,卻也是好相與的。
臻律若跟着去了北疆。戰場上刀劍無眼,臻律不是打小習武之人,在裴家受長輩喜愛也沒吃過什麼苦頭,誰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只是,臻律這個事。即便是再擔心也是無用的,臻律自己下了決心,馬老太太那兒似乎是會答應的,她們姐妹只能等着事情發展,沒一點兒辦法。
反過來,臻璇倒是掛心起了另一樁事,低聲問臻琪道:“五伯母有沒有因爲這個怨上了傅四爺?”
臻琪一愣,咬着脣,慢慢搖了搖頭:“我不曉得。”
臻琳壓下心中嘆息,看着臻琪通紅的雙眼,理了理她的額發:“那你呢,你會怨傅四爺嗎?”
這一回,臻琪還是搖頭:“我一開始就知道,他姓傅,他會去打仗,傅家以保家衛國爲榮。可是,哥哥是不一樣的……”
是不一樣的。
傅四爺一身好武藝,那年的傅家別莊,淅淅瀝瀝的冬雨中,傅四爺扎着褲腿舞槍,雨珠子都隨着他的動作飛散開去,一招一式之間的魄力讓人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臻琪還記得夏日時傅四爺說起北疆的戰事,眼神中的那一團火焰,那種堅毅和渴望灼傷了她的眼。那一刻她就清楚的知道,總有一日,當需要的時候,他會義無反顧地去北疆,去守衛傅家三代人撒了熱血的地方。
可臻律不同,她的哥哥從小就是一身的書卷氣,便是跟着傅家兄弟們練武,也只是強健了身體而已。她以爲哥哥會像大哥哥一樣在甬州老宅娶妻生子,亦或是像二哥哥那樣遠去京城求學爲官,卻從沒有想過,也許有一天,臻律會去那麼那麼遠的北疆。
想着這一些,淚水滑落。
臻璇拿着帕子給臻琪擦臉,想安慰卻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所有的語言都顯得勢單力薄,要去從軍的是臻律不是臻衡,她不是臻琪,說什麼都不夠。
臻琪哭了一會,瞧見臻璇和臻琳都是一副心疼模樣,吸了吸鼻子,擠出了一個笑容:“我就是沒個準備,其實,其實哥哥哪裡都不比別人差,傅家的哥哥們可以,哥哥也一樣可以的。我只是……”
明明是來安慰臻琪的,反倒要讓臻琪回過頭來安慰她們,心裡怎麼能不難受。
院子外頭一陣腳步聲急急傳來,五老爺白着一張臉快步趕來,臻琪瞧見了,張口喚了一聲。
五老爺略略頓了頓步子衝臻琪點了點頭,就進了馬老太太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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