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生皆嘆,隱者於前,三秋幻境,星河兩端。”一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子低低的說着,老頭子衣着破舊鬚髮皆白,頭髮蓬亂,鬍鬚隨風輕浮,身長約有七尺,破舊的衣衫下強健的身軀時隱時現,如果不是此時他空洞洞的眼神,任誰一看都是一個飽經滄桑的長者。
這裡是天峰大陸西帝洲孔方域藏金城,孔方域乃是西帝洲富貴聚集之地,莫說天道氣運無形無相,但凡生活在孔方域的人家,商者富貴,農者倉滿。若不是天峰大陸地域廣袤,窮凡人一生也無法跨越大洲,孔方域早已是人滿爲患,再加之天峰大陸物產豐茂,民風淳樸,少出大奸大惡之輩,大多數人都祖祖輩輩生活在一個地方,生活也算富足。
藏金城正是孔方域的主城,城池之堅固冠絕大陸。城牆高百米,直入雲霄;厚十米,皆是精鋼金石堆砌而成。城門由萬年檀越木的樹心整個雕鑿而成。單看這精鋼金石和萬年檀越木已是凡俗之中少見的材料,修仙之人亦是以之鍛材煉寶。
藏金城之富貴可見一斑,城又分內外兩城,外城中車水馬龍,道路兩旁鱗次櫛比的店鋪俱是奢華至極;反觀內城卻閒的清淨,草木繁茂,城正中有一點金山,傳聞是此間天地初開,仙人以指點此山峰而後有如此之富貴之脈。山中閒雲野鶴,頗有如入仙境之感,此處正是棄劍門山門所在。
城主府在內外城交接之處,府內坐鎮着藏金城的守護者,同時也是棄劍門的脈主方無涯。傳說棄劍門的門主劍心是應天五級的不世強者,而身爲九脈脈主之一的方無涯亦是已達到了應天三級,因自感修行前路渺茫,晉級遙遙不可期而向門主要求坐鎮藏金城。
車水馬龍的藏金城外城主道之上,衣着華麗的公子美婦隨處可見,能生活在藏金城的就沒有窮人,換句話說只有鉅富才能住在藏金城。一個眼神空洞衣着襤褸的老頭子漫步在藏金城的街道上,老頭子身週數米之內竟然沒有人,這在藏金城是很少見的,同時這種叫花子也不應該出現在藏金城。但是街上的人沒有一個對老頭子有絲毫的不敬和欺侮,反而時不時有向老頭子鞠躬的人。
話說老頭子有一天突然出現在了藏金城之內,竟然沒有人知道他是從何而來,城主方無涯甚至沒有察覺到老頭子的出現。直到棄劍門門主心頭忽有所感,竟發現藏金城內多了一個在他的感知內若隱若現的人,大爲震驚。劍心閃身下山,來到老頭子身邊,反手屏蔽了周遭的聲音,謙和的說道:“不知這位道友遠來棄劍門藏金城,未能遠迎,不知道友有什麼需要,定當竭力相助。”
“衆生皆嘆,隱者於前,三秋幻境,星河兩端……”老頭子未理會劍心,而是喃喃自語道。
劍心雖是好脾氣,卻也未免氣憤於老者的無禮,對老者若有若無的感應讓他對老者的忌憚之心稍減,入城而沒有絲毫隱瞞,想來不是尋仇而來,入外城泯然於衆人之間沒有傷人之意,定然不是大奸大惡之輩,心中念頭急轉,提防之意漸去,但是修劍之人其鋒如芒,剛而不折,對於老者的無視十分敏感。
“一身襤褸,想來定是有傷在身。”一念至此竟是起了比鬥一番的心態,劍心雖然看不出老者的境界,但對於一身劍道卻是信心滿滿,當年還是通靈十級尚是弟子的時候就靠着一身業藝硬是斬殺了迴天二級的天魔妖獸,劍道天賦驚人。應天五級多年苦修無果,今日竟起了磨礪之意。
“這位道友怎能如此無禮,道是吾手中之劍不鋒還是視我棄劍門如無物?”話說出口,劍心便斂氣凝神,手中劍尚在鞘中就隱隱有龍吟之聲。
這劍說起來也是奇物,傳說當年棄劍門祖師還是一散修之時,竟巧遇蛟龍化形真龍。人無傷龍意,龍有殺人心,這蛟龍化形之際忽感一陣鋒芒,爲了化形的安全便要滅殺此人。若是平時棄劍門祖師斷無倖免之理,但此時正是蛟龍化形關鍵之時,正是最爲虛弱的時候,一人一龍劍去爪來。奈何蛟龍兇猛,棄劍門祖師當時修爲尚弱,越是纏鬥,蛟龍越是焦急越發兇狠。祖師悲從心來,何見此神獸卻遭此毒手,何苦來哉,手中玄鐵長劍反手一刺便待受死。孰料蛟龍化形風雲匯聚,一道驚雷好巧不巧正中長劍,卻不知這驚雷正是蛟龍化形的關鍵所在。
雷貫劍身,這普普通通的玄鐵劍竟另出新鋒,這反手一刺直入龍身,劍帶雷勢,重擊蛟龍。天雷鍛劍,龍血洗劍,神劍天成!祖師福靈心至一式劍法便已揮灑而出,蛟龍如何能阻止劍鋒,越鬥越弱,待到祖師屠龍劍入鞘之時,劍上神光流轉,一聲龍吟清明而出。祖師身浴龍血,筋骨如灌頂般提升,本是凡資的祖師竟連連提升,後來更是飛昇仙界。而這劍,便被稱爲驚龍劍,同時祖師參詳那神來一劍創出驚龍劍決,立棄劍門,收徒無數。
這些暫且不說,且說劍心一言閉,便暗運氣勢,釀驚天一擊。
反觀老頭子,竟不爲所動。劍心眉頭微皺,手中收了兩分力,口中說道:“既是如此,這位道友小心了!”
話剛出口,一劍已是出鞘,且說這劍心也是丰神俊貌,一劍如驚鴻而來竟是如此賞心悅目。老頭子仍是未動,劍心亦不想妄傷於人,手頭力道再收兩分,收手是不可能了。
“也罷,讓此人便知無禮的後果便是。”劍鋒避過要害便要刺出。老頭子仍是未動。電光火石之間,一劍已經出手。場面有些靜止,老頭子眼中精光爆閃,劍心一瞬間竟然有些失神。
“叮……”“!!!”
驚龍劍仍在嗡鳴,但此時卻被兩根手指穩穩夾住,像是在不甘心的怒吼,劍心眉頭汗水留下,眼神有點空洞。
“擋住了?不,擒住了我的劍??”
劍心感覺整個身體在向下沉,老頭子一手夾劍,另一手緩緩擡起,食指輕點在劍心的眉心。劍心目睜欲裂,卻只能眼睜睜看着那根蒼勁的手指點在了自己眉心,便失去了意識。
劍心茫茫然醒來,他都忘了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起身便已手在腰間,驚覺劍也不在了,看着眼前的老者,劍心再無半點底氣。躬身到老頭子身前。
“謝前輩不殺之恩,之前是在下魯莽了,冒犯了前輩還望前輩海涵。”
“……”老頭子依然默然不語。
劍心心中慌亂,老者應該對自己的冒犯沒有在意。可傳承五萬年的驚龍劍呢?
“前輩大人大量,不知可否返還本門傳承驚龍劍?”
老頭子起身,沒有看一眼劍心,緩緩的沿着大路走遠。驚龍劍不見了,老頭子低嘆道:“衆生皆嘆,隱者於前。三秋幻境,星河兩端。彼行不行,天狼夜照。熒惑犯日,此極終現。”
老頭子沒有走,他留在了藏金城,沒有人知道他爲什麼來這裡,爲什麼在這裡,爲什麼是這個樣子。驚龍劍不見了,也沒有人知道它去了哪。老頭子就這樣住在了內外城交接的一棵樹下,人們只是聽到他低低的說:“衆生皆嘆,隱者於前。三秋幻境,星河兩端。彼行不行,天狼夜照。熒惑犯日,此極終現。”令人驚異的是老頭子身邊的老柳樹竟又抽了新芽。凡人不知,而修真之人卻是知道能做到這樣的起碼得有逆天修爲才行,再加上老頭子瘋瘋癲癲,其原有實力令人驚異。
修真歲月久,凡人不知。老頭子在老柳樹下已有數百年,老頭子已經被凡人們稱爲瘋仙人,雖然凡人不知老頭子的境界,但自從一酒家掌櫃暴斃與店中,老頭子喝掉壇中餘酒,起身來到掌櫃身邊,用腳踢了一下掌櫃的身體。衆人皆憤怒不已的時候,酒店掌櫃突然醒了過來,瘋仙人的稱號便傳開了。後來人們發現只要帶酒給老頭子,老頭子就會幫他們治病療傷,當真有生死人肉白骨的神技。自此藏金城瘋仙人的稱號越傳越遠。
棄劍門主多方打聽也未曾有任何消息,天峰大陸四大改命強者之一的西極琴帝也曾來看過瘋仙人,瘋仙人不爲所動。瘋仙人竟真的是仙人!只是此界怎麼會有仙人?天峰大陸已經整整三萬年無人飛昇了,仙人更是不可能出現在此界。後來南極洲的改命強者御極偶然發現上古之時此界曾有謫仙出現。
瘋仙人是謫仙,仙界怎麼了?天峰大陸爲什麼三萬年無人可以飛昇?天峰大陸沒人知道,或許有,那就是瘋仙人,可是誰又能讓瘋仙人告訴他呢?
瘋仙人盤坐在老柳樹下,擡頭望天,“熒惑犯日,此極終現”。熒惑星的方向竟隱隱有微光閃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