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劍光在遠處升起，第一時間便引起了窄巷中四妖一人注意。
與鼠妖四人接頭那一人，的確是無書沒錯。
在場四妖一人，他的反應最快。
這一刻，他身爲暗網快遞員的“職業素養”也是得到了真切展現。
見着遠處劍光，無書當即就施展了特殊遁法化爲一汪泡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跑路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李敬與陳雨然駕馭着劍光才堪堪升起剛要折射過來，不到一個呼吸，無書就沒了蹤影。
別說陳雨然，連清晰知曉無書來路的李敬也是呆了一呆。
專業人士，到底不一樣。
這腳底抹油的效率，尋常要說逮住他幾乎沒有這個可能性。
不過跑了也好，省得他杵在那裡不好把控結界石隔絕範圍，把他也隔絕到亞空間裡面。
下一瞬，李敬與陳雨然一前一後落在窄巷中。
直到這時，鼠妖四人才堪堪反應過來。
“巡查！？”
爲首那鼠妖色變，毫不猶豫爆發出沖天妖氣。
也就在這一瞬，李敬翻手取出結界石，靈力灌注。
空間結界剎那間展開，將窄巷前後整個隔絕了出去。
在進入亞空間的瞬間，剩餘三隻鼠妖也是爆發出了妖氣。
與此同時，陳雨然口中輕斥。
“秋水！”
“在。”
輕靈的女聲響起，一道身姿窈窕比陳雨然高出半個頭，容貌與她有七分相像的女子虛影浮現在她身後，接着化作成一柄水藍色的長劍。
“靈器！？”
纔剛爆發妖氣的鼠妖四人齊齊色變。
李敬也是跟着吃了一驚。
儘管不曾見過陳雨然掏出靈器，可她有靈器，李敬絲毫不感到意外。
陳靖能給他搞來一件只差一點便可蘊養成靈器的十級寶器，陳雨然這親閨女手裡能沒有？
令李敬始料未及的是，陳雨然的靈器品質居然如此之高！
器靈擁有人形，這是靈器五級以上的標誌。
這就有點離譜了……
片刻前，陳雨然還只是三境後期。
她手裡有着一件保底五級以上的靈器！
這件靈器，毫無疑問不是她自己養出來的。
即使是李敬這個開掛自動養器的，以他目前的養器效率，要把玲瓏塔養到靈器五級保守估計也要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
換做常人，沒個幾十年絕不可能養出來。
陳雨然今年才二十四歲出頭，給她一件十級寶器，讓她打孃胎裡開始養都不一定能養到靈器五級。
也就是說……
她手裡的靈器本來就是高品質靈器，是被強行收服的。
強行收服靈器，何等困難？
靈器品質越高，器靈也就是越強，收服難度直線上升。
靈器一級的器靈反噬，動輒能要了四境的命。
陳雨然……
怎麼做到的？
李敬正暗暗心驚，陳雨然動手卻是絲毫不含糊。
只見她擡手接住飛劍秋水，身形一動執劍上前，一劍就把四境後期那隻鼠妖劈得倒飛出去，看也沒看剩餘三個鼠妖化作一道流光追了過去。
原地，只留下了一灘血跡。
三個鼠妖立足原地見着血跡，個個手腳冰冷。
一劍，傷了他們四境後期的大哥。
剛那一劍要是換了他們承受，怕不是已經身首異處……
都是後期，三境與四境天差地別。
不要說靈器五級，靈器一級隨便來上一下他們都未必承受得了。
也就在他們惶恐之際，又一聲輕斥響起。
“玲瓏！鎮世！”
綻放着絢爛金光的玲瓏塔化作成爲千丈高塔，浮現在高天之上。
三個鼠妖茫然擡頭。
靈器？
又TM是靈器？
“轟！”
玲瓏塔鎮壓而下，整個亞空間顫了一顫。
“經驗+4428。”
“等級提升，27。靈力強度+54，技能點+2。”
“經驗+4385。”
“經驗+4372。”
一連四道提示音響起，三個鼠妖連哼都沒機會哼上一聲，七竅流血生生被玲瓏塔鎮死。
李敬原地升了一級，目光望向遠處。
遠方。
劍光四溢，妖氣縱橫。
陳雨然跟四境鼠妖糾纏在一起，打得那叫一個火熱。
四境後期到底是四境後期，事先捱了一劍負了傷，碰上拎着五級靈器的陳雨然照樣能打個你來我往，甚至隱隱有壓制後者的趨勢。
不過李敬並不擔心陳雨然。
陳雨然片刻前才堪堪步入四境，氣息尚且不穩。
她只是暫時適應不了境界晉升後暴漲的力量，等她稍稍適應過來一些，有五級靈器傍身，四境鼠妖註定只有敗亡一個結果。
就李敬此刻看去，鼠妖頭頂的血條正在拼鬥中不斷小幅減少。
瞅了遠處一陣，李敬失去興趣。
他二話不說掏出玲瓏塔鎮殺三隻鼠妖，爲的是方便隨時給予陳雨然援護。
現在看來，人家根本用不着他幫忙。
瞧一人一妖在那幹架，說實話也沒什麼意思。
陳雨然選擇的是直接近身作戰，放棄了其他手段。
兩者在那就只是你一劍我一拳，這真沒啥好看的。
瞅着那邊一人一妖你來我往，李敬還得忍着不過去搶怪。
三個三境後期的鼠妖，讓他升了一級的同時，也讓他距離下一級只差幾百點經驗。
要能把四境鼠妖“補”了，他又能升上一級。
但真要過去補刀，顯然不可行。
不說陳雨然“玩”得正嗨，她捨棄了其他手段選擇近戰，明擺着是爲了在近身接戰中更好地適應自身境界晉升暴漲的力量。
在生死搏殺中以戰養戰，是適應力量變化的絕佳途徑。
李敬要說過去幫忙，這跟壞陳雨然修行沒啥區別。
四境的對手，沒那麼好找。
妖物對手，更是難找。
妖物與人修，差別還是很大的。
人修修煉，是以煉氣增長修爲爲主。
妖物修煉，既煉氣也煉體。
煉體的比重，比煉氣更高。
妖物修煉進境緩慢，很大程度要是因爲這個。
也因此他們的肉身往往比人修強悍得多，以至於得到渾身是寶的“美名”。
妖氣灌注之下，境界足夠高的妖物甚至能將自己的身體當做是武器使用，赤手空拳便可擊潰法術乃至硬撼靈器。
就比如眼前，四境鼠妖兩手空空便能與陳雨然打個平分秋色。
換了是個四境人修，陳雨然拎着一把五級靈器，那可能完全就是一邊倒欺負人。
這樣的對手，很難找。
回過頭來。
李敬真要說過去幫忙，幫的也說不定是倒忙。
這會鼠妖純粹是因陳雨然步步緊逼被迫近戰應對，他過去插一腳，容易弄巧成拙妨礙了後者，令鼠妖能夠趁勢抽身施展其他手段。
屆時已有四境修爲的陳雨然倒是不會有什麼事，他自己卻是可能會捱上一頓狠揍。
收起三具鼠妖屍體，李敬將玲瓏塔喚回，順手取出昨晚從許佳怡手裡換來的陰氣結晶進行投喂。
目前的玲瓏塔，屬相已徹底得到純化。
只不過此前的投喂，它仍還沒有消化完。
原本李敬沒打算急着繼續投喂，但這會既然把玲瓏塔掏出來了，順便投餵了就是。
就昨晚到今夜，已初具自主意識的玲瓏器靈沒少跟他抗議。
有吃的不給！
是不是想留給飛劍青鋒？
那小情緒傳遞的，就跟擔心自己失寵的小媳婦一樣，要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投喂滿足了玲瓏塔，李敬將其收回，站定等待。
遠處戰場之上，陳雨然漸漸開始佔據上風。
每一劍下去，都會在四境鼠妖身上留下一道傷口，令其頭頂血條呈不同程度的削減。
隨着血條不斷削減，鼠妖愈發萎靡。
也就三五分鐘的樣子，鼠妖渾身是傷，獸體特徵逐漸顯露了出來。
眼見鼠妖逐漸不濟，陳雨然沒有戀戰，抽了個空檔拋一劍將前者的頭顱斬落。
鼠妖殞命，很快顯露出了獸身本體。
收起鼠妖屍體，她遠遠看過來點頭示意了下。
李敬見狀會意，散去結界石的能源積蓄。
空間結界解除，兩人重回到窄巷之中。
回到現世，李敬看看陳雨然仍還提在手上的飛劍秋水。
“雨然，你這靈器飛劍……”
“十二歲時的生日禮物，我爸送的。”
陳雨然隨口迴應，淺笑說道。
“秋水生來便是靈器五級，在我爸那裡因與千陽屬相不和，天天打架次次吃虧。因而我收服她沒廢什麼力氣，兩塊極品玄陰水玉扔下去，她就死心塌地跟着我了。”
“……”
李敬。
收服靈器，還能用養器靈材哄騙的嗎？
李敬不覺得事情有那麼簡單。
這裡面，怕是有不少故事。
怪異着瞅了眼綻放着滲人寒光的飛劍秋水，李敬摸出小礙。
“我聯繫一下無書。”
話音未落，一道人影悄然浮現在他身側。
“李先生，我在呢，不用您特別聯繫那麼麻煩。”
？
李敬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扭頭看去，此刻莫名其妙在他身邊冒出來的可不就是頭戴鴨舌帽看不清容貌的無書？
陳雨然見到無書突然冒出來，心下一驚，隨即眼底綻放精芒。
“你，什麼修爲？”
無書聞言飛快地瞄了眼其手中飛劍秋水，默默往李敬身後退了一步。
“那啥，打架我不行，另外……我不想惹麻煩。”
說話間，他摸出一個布包。
“這裡面是那些個鼠妖剛剛交貨的贓物丹藥，兩位請收好。”
眼看無書自覺冒了出來，交出鼠妖的贓物丹藥，李敬滿臉詫異。
這哥們的求生欲，真心不是一般的強。
跑都跑了，不用他聯繫就主動冒了出來。
接過布包打開看了一眼，李敬點頭。
“你可以走了。”
“多謝兩位高臺貴手。”
無書拱手行了個相對古典的禮節，化爲泡影消散。
陳雨然瞅着無書失去蹤影，意興闌珊着收起飛劍秋水，淡淡道。
“你認識的這一個暗網快遞員倒是挺有意思，以前我也碰到過暗網的人，但那些人不像這個這般識趣。”
“你跟暗網的人有過沖突？”
李敬擡眼。
“以往處理類似案件時碰到過。”
陳雨然點頭，道。
“暗網的人很難抓，整個暗網背後牽連到的勢力也錯綜複雜。除非必要，巡查局通常不會跟他們死磕。”
“暗網黑市屬於是不可避免會存在的陰暗面，不是說處置就能處置的。且整個暗網是世界性質，勢力遍佈全世界每一個角落，想要徹底解決他們怕是得全世界所有國度聯合起來。”
接連道出兩番話語，她又補充着道。
“暗網那邊，你不要太過深入。這幫人雖談不上有多大危害，充其量就是進行一些見不得人的交易，但深入進去對你不會有任何好處。”
“嗯，這個我知道。”
李敬應着，沒讓話題繼續，將手中布包遞過去。
“丹藥追回來了，我們跟上面彙報一下？”
“這事由我一個人來吧。”
陳雨然說着，接過布包。
“獎勵金等回頭批下來，我轉交給你。”
李敬聞言眉頭微皺。
陳雨然這麼說，顯然是又顧慮到他與陳靖關聯可能招來的破事。
原本對此，李敬不怎麼在意。
但一而再再而三，不得不說令他有些厭煩。
他不是厭煩陳雨然的做法，而是厭煩背後牽涉到的那些人。
由於這些人的存在，他個人的發展無形中受到了很大限制。
暗歎一聲，李敬點頭。
“那我先回去，剩下的事交給你了。”
“嗯，我把丹藥帶去局裡，明天午餐記得多準備兩份。”
陳雨然應了聲，御劍而起。
李敬立足原地目送着她的劍光遠去，稍有思緒。
如魚飲水冷暖自知，他知道陳雨然儘可能避免着他沾上某些破事。
但一味退避，他不喜歡。
且該來的早晚會來，躲肯定是躲不掉的。
不想如此被動，他得找機會盡快提升到四境才行。
這世界，終究是拳頭大的說了算。
只有自身真正強大了，才能勸退那些可能會對自身造成阻礙的人。
陰謀詭計，全是浮雲。
掃了眼面板上盈餘的4個技能點，又看了看27級僅差幾百便可升級的經驗值累積，李敬御空而起。
餘下的技能點他準備暫時攢着，等步入四境再用。
如今的他，遇上三境已可以說沒有敵手。
等步入四境，到時用來學四境法術更合適些。
如果他此前預估的沒錯，抵達30級時他便可步入四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