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凌晨四點。
國都西郊工業園，燈火通明。
工業園嘛。
多數產業都是24小時連軸轉，非週末與節假日不停業。
有的乾脆一年365天不帶停的。
李敬駕馭靈兵過來沒啥顧忌。
在這凌晨的時間點。
園區裡雖多數產業都在運轉，但沒什麼人在外面晃盪。
工業園這種地方，也不會有潛在的強者。
這裡多是一境人羣聚集，了不起就是安保人員會有個二三境。
來到西郊工業園，李敬徑直前往園區物流倉儲業較爲集中的西北角。
不一會，他找到了地方。
在蒼梧工業備品倉庫上空凌空懸停，李敬垂眼注目下去，略微皺眉。
整個蒼梧工業備品倉庫雖與周邊倉儲物流業一樣燈火通明，但縱覽整個倉儲區域連個鬼影都沒有，甚至沒有門衛。
這顯然不太對。
倉庫不比是工廠，沒必要24小時連軸轉不錯。
但不論轉沒轉，至少防止偷盜的門衛肯定是要有的。
默然釋放元神感知，李敬臉色不太好看。
元神感知延伸，他沒在蒼梧工業備品倉庫範圍裡捕捉到哪怕任何一個氣息活動。
空無一人！
秉持着更進一步確認的態度，李敬擡手掐動法印開啓天眼。
入目，依舊是一片空蕩蕩的區域。
見着如此情景，李敬眉頭緊鎖。
自己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嗎？
妖物聯合會這反應，未免太快了一些。
稍許尋思了下，李敬散去靈兵開啓無聲魅影，落下到地面上隨意挑了個臨近的倉庫進去。
除卻沒有人煙，倉庫裡一切正常。
貨架、剷車等等，一應俱全。
目光在倉庫中環視一圈，李敬視線望向值班室桌上一杯咖啡，眼睛虛眯。
擱在桌上的咖啡沒有熱氣升騰，已然涼透。
這說明人已經走了一段時間。
看樣子。
在深藏在污水處理站的據點被捅掉之後，妖物聯合會第一時間就有了反應。
能夠反應如此迅速，顯然他們有外在的眼線。
擡頭看了眼倉庫角落裡壓根沒在拍攝的監控攝像頭，李敬暗歎一聲，退出倉庫。
這波撲了個空，基本也是沒轍了。
妖物聯合會跑得那麼利索，不只是警惕性很高那麼簡單。
撤離方案多半是有事先演練過，沒那麼容易會被他找尋到蹤跡。
倉庫內監控攝像頭未有運行，更說明他們早有防範。
妖物聯合會變精明瞭。
不過李敬沒有就此放棄。
此刻眼前整個備品倉庫區域跑得連個鬼影都沒有，至少說明了一個問題。
這處備品倉庫，所有員工都是隸屬妖物聯合會的妖物假扮。
平日裡，他們是以工人的面貌作爲掩護在這裡從事着倉儲工作。
他們在這裡，總要有生活吧？
與他們有直接關聯的蒼梧工業，也可以追溯一下。
一個保證生產供給的備品倉庫一傢伙全是妖物聯合會的人，哪怕是請了外包的人也至少會有記錄，這些都可以作爲追查的根據。
取出手機，李敬編輯消息發送給小礙本體。
“小礙，查下國都蒼梧工業，看看他們具體是做什麼的，負責人是誰。另外以蒼梧工業備品倉庫爲重心，查查備品倉庫具體是由何人操持，常駐員工又都有些什麼人。”
“收到。”
小礙回覆。
與此同時，李敬耳邊響起提示音。
“經驗+2136691。”
這，是污水處理站完成統計後的經驗值“到賬”。
足足兩百萬的經驗，叫李敬撲了個空的不爽煙消雲散。
雖然沒能升上一級，但這麼大一筆經驗擱在現世是多麼難得？
妖物聯合會的韭菜割起來，真心舒服。
想想他這一路成長。
除卻兩處秘境收穫頗豐，也就是妖物聯合會數次給他提供了鉅額經驗。
稍作感慨，李敬趁着小礙做相關調查需要一定時間，揣着手機打開直播網站找到月玲玲的直播間。
網頁打開，月玲玲正在直播。
見人正播着，李敬眉頭輕挑。
自上回江海分部一事以後，他就沒再與月玲玲聯絡過。
後者本身也宣佈停播休息，從網絡上消失了。
起先李敬是有沒事留意過的。
但個把月過去，月玲玲仍沒復播的跡象，他就沒再留意了。
月玲玲是在妖物聯合會的教育下長大，尚未認識到其本質前對這一組織就已有很深厚的感情。
突然認清現實，人需要時間可以理解。
他沒理由去打擾。
本身兩者就單純只是認識而已，談不上是有如何緊密的聯繫。
翻看了下月玲玲的直播記錄，李敬發現其復播剛有一個月，並在復播動態中提到前段時間是出國旅了個遊散心。
大致做過了解，李敬翻出仙信聯繫人中月玲玲的號碼，編輯消息。
“玲玲小姐，你可有聽說過狐主？”
有關狐主的事，李敬很感興趣。
當然。
他主要感興趣是狐主背後這一支狐族。
能成族，數量鐵定不少。
從狐主與蘇媚的交流上也不難看出，兩者雖身在妖物聯合會，但並未與背後的狐族斷開聯繫。
結合兩人分別是七境與六境的超強實力，不難得出結論。
狐主背後的狐族應該是與妖物聯合會有直接關聯，甚至可能有對妖物聯合會有着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狐主接手妖物聯合會在國都的“業務”，本身也稱得上臨危受命。
這，有必要深入一下。
李敬認識的狐妖不少。
玉憐那邊，他已有打過招呼。
等忙完了再問也不遲。
不過李敬不覺得玉憐與玖裡可能對狐主有多少了解。
畢竟兩者與他接觸之前，對妖物聯合會的瞭解都僅只是聽說過。
狐主是妖物聯合會的七境。
要對其有了解，兩者應該多少能接觸到一些有關妖物聯合會的事。
瞧狐主那尿性，也是渣得可以。
喜歡玩弄同族。
像蘇媚那種，純粹就是玩物罷了。
什麼立爲狐妃，九成是糊弄人的。
玉憐跟玖裡要對狐主有過了解或者是有過接觸，很難不被惦記。
狐主身邊受青睞的蘇媚與另一人，都是狐妖。
說明相比跨種族，人更喜歡同族。
將狐狸精三字刻在骨子裡的玉憐就不談了。
只要是個男人，見着她都會有想法。
更何況是狐主這種渣？
至於玖裡。
別看她爲人比較屑。
作爲同樣覺醒了千面天賦的狐妖，吸引狐主這種渣也是分分鐘的事。
因而李敬基本可以肯定。
兩者最多有可能聽說過狐主，不太可能如何瞭解。
月玲玲就不同了。
她是被妖物聯合會養大的狐妖。
雖不曾深入妖物聯合會，但作爲狐妖她說不準有聽說過狐主，甚至因爲是同族有受到過其青睞。
別看月玲玲僅只是三境後者。
她的實際年齡並不大。
擱在修行普遍比較緩慢的妖物之中，她的修行天賦屬於是相當不錯的。
若非是如此，妖物聯合會在將她養大以後未必會有意吸收她爲核心成員。
這會閒着也是閒着，月玲玲又剛好正在直播，李敬姑且也是抱着試試看看的態度問上那麼一嘴。
李敬這邊消息剛點發送，月玲玲的直播間裡響起特別關心獨有的鈴聲。
這一下，頓時叫李敬有些不好意思。
特別關心，人挺重視他的不是？
正在直播月玲玲聽得靈音稍稍一愣，摸出手機。
隨之，她臉上的神色僵硬了一下。
李敬通過直播間看到其神色變化，立馬來了精神。
這般表情，應該不是因爲收到他的消息導致，而是因爲消息裡的內容。
剛有此判斷，月玲玲回來信息。
“見過。”
簡單兩字的回覆，令李敬精神一震，編輯消息詢問。
“你對他有多少了解？”
消息發送，直播間裡月玲玲露出些許類似吃了粑粑的神色，回覆消息過來。
“一個出身嶺南狐族的渣男，貌似還是妖物聯合會的高層，我剛化形時見到妖物聯合會股東就是他給作陪。當時因爲是同族，且他很看好我，我們彼此留了聯繫方式。經過一段時間網聊後，我給他拉黑了。”
得到這般回覆，李敬神色略有些精彩。
某些事，還真給他猜中了。
要說這月玲玲也挺勇。
三境，拉黑七境？
且她明知對方是妖物聯合會高層……
真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呀？
不過這倒是說明了一個問題。
狐主雖然渣，但貌似也還是有一點原則的。
要不然。
以他的實力與地位，像月玲玲這種堪堪化形的小妖不論願不願意，最後都只有被玩弄的份。
再看消息中月玲玲提到嶺南狐族四字，李敬確認到其對狐主有不少了解之餘，不由自主就想起了當初調查往生社的案子時有牽涉到嶺南市違禁品案。
往生社與妖物聯合會，理論上來說是不存在聯繫的。
但凡事沒有絕對。
嶺南狐族。
這極具地域性名稱，充分說明了狐主出身狐族的所在地。
此外嶺南市所在多爲山區。
大半區域，是被規劃爲自然保護區。
保護區內完全原生態走獸種羣齊全，且有一種名爲嶺南狐的獨有狐種相當有名。
這種狐狸並不是保護動物。
之所以出名，主要是因爲它們長得有點憨，與其他顏值在線的狐狸有很大不同。
這一下，很輕易就跟嶺南狐族聯繫了起來。
有原生態的狐狸種羣，發展出一個妖物狐族出來很正常。
然後就是往生社嶺南有犯案，相當於是在嶺南狐族眼皮底下搞茬子，雙方大概率有過接觸。
嶺南狐族有狐主這般七境在外蹦躂，勢力之強不用多說。
嶺南地區就算談不上是他們的地盤也沒差了。
強龍不壓地頭蛇。
往生社這條強龍要在嶺南搞事情，不得跟地頭蛇通個氣？
此外嶺南狐族中有蘇媚這般噬人的“邪道”狐族，很難不叫人聯想到邪修。
往生社是妖邪聯合性組織，兩樣全佔了。
兩股勢力接觸，很輕易能出現一拍即合、蛇鼠一窩的格局。
除此以外，另還有一點叫李敬有些在意。
死後恢復成本體模樣的狐主，其種羣很明顯並不是嶺南狐，而是稱得上狐界顏值天花板的白狐。
這品種，甚至不是龍宇產的。
而是源於北方極地。
對此，李敬有個猜想。
狐主是過去嶺南人家常養的寵物狐，成妖后順勢加入了嶺南狐族。
這，合乎情理。
倘若真是如此，狐主還挺有能耐的。
大家甚至不是一個品種，他居然能混成狐主，這可不是依靠個人實力能夠做到的。
他立個狐妃還得跟族中長老“請示”，也說明嶺南狐族強者不少。
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他也並非是至強者。
暗做了一番推敲，李敬見直播間裡月玲玲因爲自己遲遲沒有回信恢復了“營業”，歪頭想了想，打開充值頁面連續充了二十發648靈晶進去。
隨着靈晶銀行的推行，直播間也是與時俱進的。
靈晶，照樣能充。
只不過考慮到直播行業人羣消費主要還是現金，648靈晶是充值極限，且充值後默認會等比兌換成現金。
目前的靈晶匯率，一靈晶等比一萬三千六百多的龍宇幣。
李敬這二十發648幹下去，他的賬戶裡頓時有了接近一億八千萬的餘額。
瞧見餘額，李敬眼皮子也不眨一下，手指一動選擇打賞。
打賞信息彈出，月玲玲的直播間直接炸了。
無數用戶用戶涌入直播間，滿屏的“臥槽”。
過去李敬給月玲玲打賞時可以看到的老闆大氣、老闆糊塗，一條都看不到。
就只有龍宇的傳統藝能，“臥槽”。
攝像頭前月玲玲本人，當場也是一臉懵逼。
李敬打賞她，不是頭一回。
可這金額……
月玲玲不似玉憐亦或玖裡，整天跟李敬混。
時至今日，她仍還是三境後期。
沒有境界相符的妖物血肉吃，她能做的也就是按部就班慢慢修煉。
再到收入這裡。
她的直播收入相當不錯。
但這不錯，也就是相對直播行業而言。
這世界終究不是李敬穿越前的世界那般。
真正有錢的高階修行者，基本沒人會看直播，人沒那空閒。
高收入人羣沒空看直播，鉅額打賞自然很少見。
月玲玲所在的直播行業，本質上是爲娛樂一境大衆存在。
僅上百萬的打賞，就稱得上難得一見。
累計千萬打賞，這都是被大老闆包的。
縱觀整個直播界，累積被打賞過億的主播不是沒有，可那都是背後有人運營的。
這種打賞就只是一個數字，多數是爲造勢，錢不會到主播兜裡。
李敬這一單打賞，接近兩個億……
這玩笑，開得不是一般的大。
整個直播界，如此大額的一次性打賞堪稱前所未有。
別說瘋狂涌入直播間的吃瓜羣衆。
坐在攝像頭前，月玲玲一度也是認爲自己可能眼花了，多看了幾個零。
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月玲玲當時就有點不淡定了。
她知道李敬很有錢，也很闊氣。
可這……
他這是搶銀行了嗎？
不把錢當錢？
她並不知道，如今的李敬已真正意義上成爲不差錢的主。
李敬瞅着直播間裡月玲玲一臉呆滯，編輯消息發送過去。
“別愣着，抓緊營業，這是好機會。我這還有事要忙，晚點你下播了給我個消息。我過去找你一趟，我們聊聊狐主。”
消息發送，直播間裡特別關注鈴聲響起。
纔得到鉅額打賞的月玲玲聽得鈴聲哪敢怠慢，慌忙拿起手機。
看清消息，她戴着手機就是啪啪啪一頓猛戳，飛速給予回覆。
“好，我等你消息。”
給過李敬回覆，她穩定了下情緒衝着攝像頭展顏露出一絲柔媚的笑意。
“感謝榜一大哥白玉石的打賞。”
這話一出，彈幕頓時又炸了。
月玲玲雖停播了很久，但死忠粉不少。
旁人或許不知道白玉石何許人，死忠粉對冷不丁就冒出來一下白玉石印象深刻。
方纔他們因爲鉅額打賞感到震驚，不曾留意。
此刻聽得月玲玲致謝，他們才意識到這鉅額打賞是來自原本就榜上有名的白玉石大佬。
這一下，直播間里老粉頓時沸騰了。
原本就有在直播間的新粉們則是紛紛猜測起了這位豪擲將近一億八千萬的大佬是何方神聖，與月玲玲又是什麼關係。
月玲玲在直播期間前後三次回覆特別關心的消息，他們都有看到。
在第二次回覆之後，打賞彈出。
然後她又回了第三次消息，顯然是與大佬有直接聯繫。
這如何能叫他們不猜測？
也就在他們猜測間。
有死忠粉開始向衆人科普。
這位白玉石大佬姓李，人稱李天王。
當初月玲玲主播致謝，喊得就是李天王。
在有數位鐵粉信誓旦旦正兒八經的科普之後，也不知是誰起鬨發了個李天王牛X，直播間頓時滿屏幕都是李天王牛X。
李敬本想就此退出直播間來着。
兩萬靈晶，對如今的他而言真就是小錢。
買一條有關嶺南狐族的消息，很值！
直播間裡這一起鬨，他頓時整個人有點不太好。
但這般狀況他也沒轍。
他一七境，能跟這些普通人一般見識？
默默來了個眼不見爲淨，李敬選擇關閉直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