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祖神活過了無盡歲月的阿比蓋爾嘗試想象，但卻發現自己無力想象。
她必須承認。
毀滅上三界這種事，超出了自己的認知。
正不知該說什麼，李敬平淡開口。
“詳細你就沒必要知道了，上三界的問題目前已經得到解決，用不了多久星雲大世界的環境靈氣水平便會恢復。”
“……”
阿比蓋爾。
李敬輕描淡寫道出了星雲大世界被毀滅的事實，然後又說問題已經得到解決。
這聽起來……
像是李敬去東邊順手解決了上三界的問題？
不然還能怎樣？
星雲世界靈氣枯竭不是最近發生，這個很容易判斷。
上三界的問題始終存在，這才導致靈氣水平遲遲得不到恢復。
如此致命，影響到整個大千世界的問題不可能突然莫名其妙得到了解決，顯然李敬的到來與他往東去的行程起到了決定性作用。
尼瑪……
阿比蓋爾當時就有些繃不住。
自己只是跟李敬分開了幾天時間，他在東方究竟做了什麼？
好奇！
阿比蓋爾欲言又止，想問卻又不敢，默默選擇錯開這個話題。
“門主，你去東邊這些天，應該已經察覺地球的上限非常高？”
“嗯。”
李敬頷首，緩步前行道。
“一旦星雲大世界靈氣復甦，這個世界其他存在智慧生命體的地方姑且不論，地球恐怕要不了多少時間就會達到與藍星持平甚至超越藍星的水準。”
“門主明鑑，地球的潛力非常大。”
阿比蓋爾迴應，與某人並行壓低話音。
“如若在靈氣復甦之前可以讓至高的信仰能在地球紮根……”
話沒說完，李敬搖頭。
“你來地球也已有好些天，想必早該發現這世界講究唯物主義，絕大部分人壓根不信怪力亂神之類的事，信的人多數也有自己的主張，僅有少數人比較盲目。”
阿比蓋爾沉默。
李敬所述的現象，她確實有瞭解。
在西邊折騰了那麼多天，她愣是沒確認到地球上亂七八糟的信仰裡有哪個是真實存在也說明了很多。
在地球，連本土信仰都混得那麼慘。
至高信仰要想在地球上流傳爲人信奉，何等艱難？
且按照阿比蓋爾目前瞭解到的情況。
相比展現各種神蹟，想方設法大肆宣揚自家信仰，明顯拉幾個美得冒泡的女神過來學習如何打擦邊球並走上直播之路可以吸引到更多的人。
問題這根本沒有意義。
因爲充其量最後人們只是饞女神們的身子。
信仰？
別逗了。
信仰可不是那麼隨便就可以有的東西……
死局！
沒的搞！
胸中極爲不情願地做出判斷，阿比蓋爾猶不死心。
“門主，要不……我們試着去找找地球以外存在智慧生靈的地方？”
“沒這必要。”
李敬應聲，道。
“在靈氣枯竭的大環境裡，只有攀科技樹這一條路可以走。科技一旦發達了，怎麼着都不至於對怪力亂神如何感冒。因而縱然我們尋到了地球以外存在智慧生靈的地方，狀況也不見得會比地球好。”
說話間，李敬止步。
“此外比起尋思如何宣揚至高信仰，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
阿比蓋爾跟着停下腳步。
面對她疑惑的視線，李敬微笑。
“我與星雲天道做了個交易，她希望我可以收編星雲大世界現存的九大神域。”
？？？
阿比蓋爾。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目瞪口呆地望着某人，阿比蓋爾迎風凌亂。
與天道意志做交易？
開玩笑的吧？
像他們這樣抱有某種目的的外來者，遇見本土天道意志難道不該拼了命地躲開？
李敬咋還跟人接觸上了？
他所接觸的還不是尋常天道，而是一方大世界的意志。
這不算。
其與星雲天道達成了交易，由他去收編星雲大世界現存的九大神域。
這TM……
純逆天！
阿比蓋爾混亂到極點。
這時，李敬再次開口。
“別尋思太多，你只需要明白我們接下來要籌備什麼。”
“……”
阿比蓋爾。
道理她懂。
可發生了這種逆天之事，她怎麼能不去尋思？
關鍵的關鍵。
眼前莫名入主了至高神域的男人究竟是有多麼逆天，纔可以有這麼多不可思議的經歷。
原本。
阿比蓋爾是不在乎這些的。
選擇李敬。
她所期望的只是一個可以滿足自身野心向上的臺階。
她不在乎李敬是誰。
更不在乎某人作爲東方修行者爲毛可以得到至高神位的認可。
她在乎的。
只有李敬能給自己提供怎樣的機會。
然而此時此刻，她不得不去在意某些自己原本不在乎的細節。
眼前。
李敬明顯有把她當“自己人”，不然不至於見面就跟她說這些。
可他又很明顯懶得多做解釋。
這般狀況，別提叫阿比蓋爾有多難受。
關鍵她不敢去追尋。
儘管不願意承認，可現實是李敬離開這些天所接觸的種種不是她有資格可以深入的。
她不配。
默默收斂心緒，阿比蓋爾咬了咬紅脣。
“門主，我有一個疑問希望可以得到解惑，九大神域應該是正常存在於星雲大世界，星雲天道爲何……”
話說一半，李敬微笑。
“換位思考，如若是至高神族遇見靈氣枯竭億萬年復甦在即，而上三界早已覆滅，靈氣復甦後至高神族會做什麼？”
某人答非所聞，叫阿比蓋爾愣了一愣。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
她不傻。
只是與李敬的這次會面種種給她帶來太強的衝擊。
此刻經由李敬提點回過味來，她頓時明白星雲天道是爲了平衡要對九大神域下手狠狠地打壓一番，卻又出於天道意志不可干涉世界運轉的鐵則選擇與李敬做交易。
再細品。
李敬跟她說這些，明顯是希望她能參與接下來的事。
星雲大世界有九大神域……
她沒能確認到，但李敬確認到了。
有九個神域。
也就意味着有九個神族……
以李敬事前毫不猶豫許諾要把至高神域交給她代理的態度。
星雲大世界這九個神域被他收編之後多半也是交到她這個“親信”手裡……
想到這。
阿比蓋爾心頭一陣火熱之餘，誠懇着道。
“門主，雖然不知道星雲大世界現存的九個神域具體都是什麼水準，但涉及層面達到了神域，僅我一個人在你身邊恐怕幫不上太多。”
“我知道。”
李敬微笑，道。
“所以我接下來準備先回去把至高神域的問題給解決了。”
得此迴應，阿比蓋爾很輕易就品到其中關鍵。
“門主你這是打算借至高神族的力量，發動一場跨位面的神域戰爭？”
“你既然能明白，爲什麼非要問一嘴？”
李敬歪頭。
阿比蓋爾啞然。
她之所以有此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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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爲了確認，二是順勢提出星雲天道會不會認可這種事的疑問。
跨位面神戰。
通常都是避開天道意志的。
對象是獨立在大世界之外的神域，只要注意一點，天道意志也管不着。
可這事畢竟是通過了星雲天道。
萬一人要是不樂意……
這一點，阿比蓋爾自認爲有必要確認。
其他的都好說。
要前往星雲大世界現存的九大神域，必須得經過星雲大世界本身作爲踏板。
天道要是不樂意，至高神族來多少人都是白瞎。
怎奈某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連讓她問上一嘴的機會都不給。
無言看看歪着腦袋審視自己的李敬，阿比蓋爾莫名有點委屈，扁了扁嘴道。
“是屬下愚鈍了，不該問多餘的事。”
“你能明白就好，以後注意着一點。”
李敬平淡出聲，繼續前行。
阿比爾蓋聞言無聲張了張嘴，更感覺委屈了。
身爲祖神。
她啥時候被人這麼教育過？
偏偏她不能也不敢有脾氣。
甘願屈於人下，阿比蓋爾自然有面對各種情況的心理準備。
然而此刻。
她發現自己有些過於天真了。
關鍵李敬也不是打她罵她或者罰她，這般傷害不高又極具侮辱性的狀況實在是……
眼看某人緩步走遠，阿比蓋爾長出一口氣默默調整了心態，快步跟上了他。
“門主，既然你計劃是先解決至高神域存在的問題，我們是不是現在出發回去神域？”
“不急，時間暫時還算充裕。”
李敬應聲，道。
“橫豎這會都在X蒂岡了，先看看X主教與背後的神域信仰聯繫如何，完事再走也不急。”
說着，他低語道。
“九大神域所在，我有通過星雲天道得到確認。但在發動神戰以前，我們需得儘可能瞭解一下這些現存的神族勢力。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事前掌握更多的信息可以有效減少未來至高神族的人員損傷，戰事也可以更順利一些。”
聽某人這麼說，阿比蓋爾眨眨眼，有些茫然。
打神戰。
至高神族是專業的。
他們從來都是確認到目標所在直接出徵……
準備工作。
那肯定是有的。
但儘可能對了解對方這種事，他們不會幹。
神戰中的人員損傷，更從不是他們會考慮的問題。
某種程度上來說。
至高神族非常原始。
在他們看來。
死在神戰之中，那只是自然淘汰。
他們甚至懶得用尋常爲了榮耀而死這種說辭……
弱者。
就該被淘汰。
只有真正的強者，纔有資格活下來。
也只有強者們活下來，從一次又一次神戰中獲取可以壯大自身的神格與其他神族的種種神秘，至高神族才能夠更進一步壯大。
因而眼前阿比蓋爾完全理解李敬這麼做有啥意義。
但人既然那麼說了，她自然只能老老實實跟在身邊。
……
沒多久。
李敬與阿比蓋爾來到了梵蒂岡遊客可涉足區域的盡頭。
再往前。
就是X主教教廷腹地了。
止步在禁止線不遠處，李敬瞧了眼不見實質性守衛但四處都有攝像頭的教廷腹地，轉頭走向禁止線附近一間售賣各類宗教典籍的書店。
阿比蓋爾見狀下意識跟上之餘，往教廷腹地看了看。
“門主，這裡可被感應到的幾個信徒都在深處山上那一座宮殿裡，我們不到最裡面去看看嗎？”
“就那麼幾隻大貓小貓，沒啥可看的。”
李敬迴應，道。
“且X主教是地球現代最爲昌盛的信仰，怎麼想他們都沒理由只有那麼幾個正兒八經通過信仰得到力量的信徒。地球因爲環境原因修行者很少，可按照目前所見X主教通過信仰獲得力量信徒未免太少。目測X蒂岡只是一個宣揚教義的幌子，他們真正的據點並不在這裡。縱然接觸的坐鎮此地的那些個信徒，恐怕我們也難以獲得實質信息。”
說話間，他與阿比蓋爾走進了書店。
這書店不小。
但內裡沒有類似導購員的從業人員，僅有幾名一手揣着聖經神父模樣的人遊走在諸多旅客人羣中，爲旅客們解答疑問的同時各種循循善誘訴說着X主教信仰的崇高與美好。
李敬進店目光看看左右，徑直選擇來到結賬的櫃檯前。
櫃檯前端坐着的是一名中年修女。
迎面見李敬與阿比蓋爾走來，中年修女起身虔誠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讚美上帝，請問兩位遊人可是有什麼需要？”
“你好，我個人對X主教的歷史與神明相關文獻非常感興趣，能否麻煩將相關書籍整體一套給我？”
李敬微笑。
嘴上他是在正常言語，實際用上了靈神低語。
修女只是一個普通人，根本不存在抵抗的可能。
“請稍等。”
分分鐘中招了的修女略顯木訥着做出迴應，轉身走開。
很快。
一本又一本有關X主教歷史與神明相關的文獻被修女從各個書架中送到了櫃檯前，有關X主教教義的典籍則被悉數避開。
不一會。
李敬面前壘起了一座小山。
眼見修女不再去尋覓典籍，他心念一動，靈神低語橫掃四周。
修女異常的舉動與堆成小山的各種典籍，不可避免地吸引了店裡的其他遊客與神父們的注意。
搞定了周邊，李敬轉頭看向阿比蓋爾。
“把這些書收起來，接下來你的任務就是把這些完全吃透。”
？？？
阿比蓋爾。
從李敬說要深入瞭解X主教開始，她就已不怎麼理解了。
眼前某人買了那麼多書竟然還是讓她來啃，她如何能不懵圈？
正傻眼着，李敬道。
“至高神族流傳在信徒手中的相關訊息具體如何我不清楚，但地球上存在的這些信仰都有一個共同之處，神明們無一不是偉大高尚經歷過種種磨難。”
“這其中定然有糊弄人的部分，可也總會有相對真實的部分，畢竟要通篇杜撰相比真實改編難度來得高上太多。說不準，你可以從中發掘出某些相應神族中有名有姓的某一位神明的黑歷史甚至弱點。事前做做功課，肯定不吃虧。”
接連道出兩番，李敬道。
“日後你將是我的代理人，不光是至高神族需要你去統籌，更還有地球上九個對你而言完全陌生的神族。要想更好治理相關神域，你對他們做些瞭解也是有必要的。”
“……”
阿比蓋爾。
聽李敬的前言，她是一萬個不樂意。
主要她不覺得這有實質意義。
可聽李敬的後話，她又沒法去拒絕。
先前她只是猜測。
此刻李敬卻是明確表態，未來她將手掌大權。
回過頭來。
阿比蓋爾到這也品味到了李敬找理由敲打自己的意思。
並不是自己讓他不滿意了。
而是事到臨頭，他要確認自己到底能不能乖乖聽話。
眼淚汪汪着看看身前堆成山的典籍，阿比爾蓋揮手悉數收起。
“承蒙門主賞識，阿比蓋爾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李敬嘴角含笑點頭。
正想說話，他忽的心生感應望向西邊。
阿比蓋爾同時有了感應，皺眉扭頭。
“門主，似乎有人在窺視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