β宇宙,2014年,夏。
“砰——!”
刺耳的槍響在耳邊迴盪,猛然驚醒了因中暑而昏迷不醒的少年。
此時此刻的他正身處於一片純白色的空間。
不過,這裡並不是醫院。
他下意識的擡起食指,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子彈穿過顱骨的記憶歷歷在目,甚至讓他的背後不自覺的滲出了冷汗。
那種感覺真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不過想到遠在a宇宙的複製體可能已經死了一次又一次,他心中也就釋然了。
不管平行宇宙的β死了多少次,那都是發生在複數個平行宇宙裡的事情。
站在這裡的他最多隻需要再死一次就夠了……
而也就在同一時間,半透明的懸浮窗浮現在了他的面前。
一行行文字漸漸從屏幕中顯現。
【本系統致力於提升原住民文明等級,關於本系統的秘密,請持有者自行探索……】
還是那熟悉的感覺。
看着那令人懷念的文字,他嘴角翹起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一雙清澈的眸子帶着與他年齡不符的冷靜和沉穩。
彷彿他不是20歲。
而是200歲……
“我們又見面了,觀察者。”
屏幕上的文字停住了,就像是好戲穿幫,演不下去了一樣。
躲在那屏幕背後的存在顯然沒有料到會在這裡聽到自己的名字。
它更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見到熟人。
“……是你?可,這怎麼可能……現在應該是2014年……等等——”
有那麼一瞬間,它陷入了錯愕和慌亂,不過那也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
虛空中沒有時間的概念。
它的投影可以出現在任何宇宙,哪怕是它曾經放棄的宇宙。
而就在剛纔的一瞬間,它已經通過對複數個宇宙的遍歷,重新採集了那些原本被它視作已經沒有觀測意義的信息。
而也就在這一瞬間,它徹底的震驚了。
複數個宇宙出現了未曾有過的分支。
其中一部分還是和以前一樣,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如自己期待的那樣獲得了自己贈予的“系統”,只是在成爲破界者的過程中做出了不同的選擇。
而另一部分的宇宙,則是受到了來自某個宇宙的裂變意識體的侵蝕,在時間線上誕生出了原本不可能存在的“404-β號避難所”,並替代了自己的干涉!
看着那透過屏幕撲面而來的錯愕,男人淡淡笑着調侃了一句。
“你好像很意外?”
良久的等待,觀察者發出由衷的感慨。
“不可思議……你們居然開闢了我沒見過的未來。我必須得承認,即使是放在我所見過的海量的樣本面前,你們所創造的奇蹟也是罕見鮮有的。”
由衷的感慨之後,它又馬不停蹄的繼續說道。
“雖然我不想說風涼話,但對於β宇宙的你而言,你即將做的事可能毫無意義……根據你的計劃,a宇宙將重複無數次實驗,並且失敗無數次,而最終能夠匹配上的只有一個β宇宙!”
“換而言之,你成功的概率只有無窮分之一!你在這片宇宙所做的一切,都有無窮大的概率是在爲a宇宙的某一次失敗做鋪墊!或者說爲一次失敗的實驗陪跑!”
“用十數年的時間,去做一件大概率沒有意義的事情……你不覺得這樣的命運對你來說太過絕望了嗎?”
回來吧。
回到正常的時間線上。
雖然那觀察者並沒有明說,但站在這裡的男人確實聽見了那聲音背後的勸導。
確實。
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站在這裡的他並不是教授,而是編號β的裂變體,設定是帶着未來200年的記憶和經驗、回到剛獲得系統時期的重生者。
他只要將原來那個世界的責任拋在腦後,回到觀察者安排的軌道上,吸取教訓按部就班的行動,並在該完成任務的時候完成任務,在該消失的時候消失……
雖然已經衰亡的那個世界救不回來了,但至少這個宇宙的人類文明能避免進入廢土紀元,而他最終也能成爲破界者。
這未嘗不是一種好結局。
只不過相對的,404號計劃也就作廢了。
所以那是他絕不會做出的選擇。
而他也毫不懷疑的相信,在無窮多的β宇宙裡,那個將槍口對準自己腦袋、以死亡爲代價終於站在這裡的自己,一定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那枚子彈結束的不只是教授的生命,同時也終結了無數條分支的可能!
而觀察者的反應也正恰好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這傢伙遍歷了所有宇宙,卻依舊找不到站在這裡的他出現動搖、甚至於做出妥協決策的未來。
所以它着急了。
“……不做纔沒有意義,不做就一定不會成功。”
“但對於這個世界的人呢?你想過你的干涉可能造成的後果嗎?”
“你好意思和我說這句話嗎?你自己想過這個問題嗎?廢土紀元難道不正是你干涉之後失敗了的結果?”
教授呵呵笑了笑,那一針見血的反問一時間令觀察者啞口無言。
他沒有停頓,而是一字一頓地繼續說道。
“我所幹涉的每一個宇宙,都是你選擇我作爲破界者並施加干涉的宇宙,我的干涉僅僅是替代了你的干涉。如果我失敗了,我自然會將自己施加的干涉從這個宇宙中擦除,就當你我都沒來過。”
“屆時,他們的命運將掌握在他們自己的手上,沒有也不需要一個局外人來對他們負責。我想這對於這個世界的人類而言,也未必就是壞的結果。”
觀察者仍不願放棄,還在試着做最後的努力。
“即便這意味着你在這個宇宙的努力有無限大的概率將付之東流?”
看着極力勸說着自己的觀察者,男人淡淡的笑了笑。
他知道。
觀察者真正關心的並不是他,也不是人類,就像他並不關心某片樹葉上的細菌,更不會在意後者的努力是否會付之東流。
這傢伙真正關心的是縫合宇宙的破界者。
它在擔心自己壞了它的好事兒。
這種事情確實有可能發生,甚至於可以說是必然會發生的。
一旦自己替代了它的干涉,它便會徹底失去對局勢的掌控。就算它還能再尋找其他意識體施加影響,那也是其他宇宙或者自己死了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觀察者的干涉是有邊界的,除非特殊情況,否則幾乎不可能與同一個宇宙中兩個互相獨立的意識體分別建立聯繫。
它的每一次干涉對應的都是一個新的宇宙,並且這是在原初宇宙爆炸的那一刻就決定好了的。
也正是因此,它纔會鍥而不捨的勸阻他,試圖讓他回心轉意。
不過——
那和他有什麼關係?
比起億萬年之後的熱寂,他更在乎的是他曾經生活過的那個世界,那裡生活着他熟悉的每一個人的延續。如果他們無法延續下去,他的存在將毫無意義。
他和那些飄在虛空裡的傢伙可不一樣,生活在那個世界的他可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麼虛無縹緲的投影!
他可不會在搞砸了一切之後,拍拍屁股扔下一句“全都是你沒執行好的錯”就走了!
“你既然已經看到了我開的那一槍,就應該已經猜到我會怎麼回答你了,怎麼還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
“再來到這裡之前,我就已經做好死的覺悟了。”
“這場遊戲將以我的死亡爲起點,而我的終點將會成爲新的開始——”
“放棄吧,我不會回頭,也根本沒有退路可走!”
純白色的空間開始崩塌,無垠的邊界逐漸幻化成了病房的牆。
所有的喧囂,也都在這一刻歸於沉寂。
它走了。
大概不會再回來了。
不過其實也說不好,它的反覆無常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覺得它其實沒必要那麼絕望,既然是沒見過的結局,未來還是值得期待一下的。
況且,自己的404號計劃說不定會給它拯救其他宇宙帶來啓發。
男人從掛着牀簾的病牀上坐起來,若無其事拔掉了手背上掛水的針頭,在一旁病牀前護士怪異的眼神的注視下,起身穿好衣服離開了病房。
前來接他的熟人見他身體已沒大礙,驚喜的正想與他打聲招呼,結果卻對上了一雙陌生的眼睛,一時間不由愣在了原地。
還記得那張陌生的臉,不過時隔兩百年,站在這裡的他已經無法將那張臉與記憶中的名字對號入座,於是只是禮貌地點了下頭便與其擦肩而過。
現在是2014年。
距離2021年只有7年。
在這7年的時間裡,他得在這個還沒有進入繁榮紀元的舊世界,完成404-β號避難所的籌備,以及遊戲開服的所有準備。
要做的事情還有一堆。
沒有時間可以耽擱了……
……
……
a宇宙。
404號避難所,b5層的管理者辦公室,屏幕中的畫面定格在了最後的槍響。
“砰——!”
聽到那震耳欲聾的聲響,站在房間門口的楚光猛然驚醒,快步走到了那把椅子的旁邊。
一把生鏽的左輪正放在椅子上,旁邊還躺着一枚彈殼。
至於那殘留的血跡,早已化作塵埃。
這座避難所裡的AI回收了教授的屍體,並在之後完成了自己的格式化。
而如今它的編號,是777……
楚光愣愣地看着那把手槍,終於補上了最後的一塊拼圖。
他全明白了。
關於404號計劃以及這座避難所的一切。
關於自己的由來。
以及玩家們的由來。
不止如此。
曾經那些由於線索不足而被他暫時放在記憶角落裡的細節,也隨着這最後一枚拼圖被補上而逐漸清晰了起來。
包括這座避難所原來的居民都去了哪裡,包括頭盔是怎麼到玩家們的手上。
就如他猜測的那樣,他自己就是初代管理者,並且在200年的時間裡重新來過了777次!
有時候是隔上十年八年。
有時候是一年的時間裡連續復活幾十上百次!
而最初的遊戲規則,正是他在一次又一次的輪迴中不斷完善並總結出來的……
喉結動了動,楚光擡頭看向了面前的屏幕。
“你非得死嗎?”
似乎猜到了他會這麼問一樣,站在屏幕中的教授淡淡笑了笑,用溫和的聲音說道。
“就算我沒有死,也活不到今天,除非把自己凍成冰棍……但這其實並沒有什麼意義不是嗎?我的老朋友已經不剩幾個了,最年輕的學生也走的差不多了,唯一讓我放不下的數字生命……我也註定不可能一直陪着它。”
“與其讓它等待註定會來的痛苦,倒不如在我還清醒的時候爲它安排一個還算不錯的結局。所以不必替我遺憾和難過,這對於我自己而言未嘗不是最好的安排。”
“至於我的死亡,那也計劃的一環。如果我不把扣下扳機的記憶一併發射到β宇宙,我所形容的‘裂變反應’就不會發生。哪怕觀察者不插手干涉,不用來自虛空中的聲音迷惑另一個我,另一個我也不會執行我的計劃,並且一次都不會。”
“爲什麼?我沒聽說過形態形成場的連接以死亡爲媒介——”
楚光下意識將這句話問出了口,然而纔剛剛說到一半,答案便猛然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確實。
死亡並不是形態形成場的前提,然而卻是404號計劃的前提。
要說爲什麼,理由也是顯而易見——
看着臉上已經浮現恍然表情的楚光,屏幕中的教授淡淡笑了笑,用理所當然的語氣繼續說道。
“看來你已經意識到了,有些事情只有一次和無數次,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還能指望別人做到嗎?你重複的是無數次實驗,而β裂變體面對的是無窮分之一的概率。他如果執行計劃,面對的將是無窮多的壞結局。而如果他不執行,無窮分之一的分子則不會存在,如今的你更不可能站在這裡。”
“很神奇不是嗎?這就是形態形成場。共鳴不是用嘴說出來的,而是體現在行動上的,必須是不約而同的做了相同的事情。如果我不扣動扳機,另一個我要麼收不到我傳達給他的信息,要麼就算收到了也一定不會‘扣動扳機’。”
楚光緩緩點了下頭。
其實仔細想想,獵戶號導彈巡洋艦上曾發生過相似的事情。
當時他從玩家的帖子裡瞭解了事情的始末,而如今想來那應該是相似的原理。
只不過與之不同的是,那次跨越時間的信息傳遞是在極端巧合的情況下完成的,並不同於404號計劃那種精心設計的佈局。
“所以我在現實中度過的20多年……其實是僞造出來的?”
“不完全是,你的人際關係是真的,你確實和你熟悉的那些網友有過交集。你們不但認識了好幾年,而且一起玩過很多遊戲。至於你的身份背景,以及你入職過的公司以及租過的房子確實是有僞造的痕跡,畢竟我們不可能真的在β宇宙弄一個克隆人出來,然後看着他像正常人一樣上學然後長大……這從時間上來講也不允許。”
“其實在最初的幾次輪迴中,你都是以我的身份開始,至於最後刪掉我的記憶成爲‘楚光’,也是你在早期的某一次輪迴中自己做出的決定。”
說到這兒的時候,站在屏幕中的教授笑了笑,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你都沒發現嗎?你其實並沒有那些同事和房東的聯繫方式……尤其是後者,甚至都沒想過找你要房租。”
楚光苦笑了一聲說道。
“我還以爲是他們覺得晦氣於是把我刪了。”
搞了半天這些人壓根就不存在,或者說不存在於他此刻匹配的β宇宙。
也難怪那個世界的各大機構和組織壓根找不到他這個人。
他的信息甚至都不是用什麼高科技抹去的,而是壓根兒就不在那邊。
這要是都能查到他的信息,只能說有人把經費自己吃了。
看着心情複雜的楚光,站在屏幕中的教授露出了老父親一般的笑容。
那笑容和他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就和他守望着如朝陽一般從廢墟中冉冉升起的聯盟時露出的笑容一樣——
就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哪怕那虛無的影像模糊不清,站在屏幕前的楚光仍然感覺自己就像在照鏡子一樣。
“……其實你不用感到迷茫,就像我的助手說的一樣,構成你的存在的不只是你的記憶,還有其他人對你的記憶。除去那些本來就不存在的人,你和你生命中有過交集的每一個人的經歷都是無比真實的。”
“雖然很久以前我一度擔心過,越走越遠的你會無法將404號計劃執行下去,但結果卻恰好相反的是……正是完全不同於我的你,才創造了我創造不了的奇蹟。”
“而我也很欣慰你能做出那樣的決定,替我放下我放不下的東西。從你用楚光這個名字稱呼自己的那一刻開始,你就不再是我,而是我的延續。”
“當然,就像你說的那樣,你希望將自己的命運掌控在自己的手上。而現在,我也打算將這個選擇的權利交給你。”
說着的同時,那道虛影從辦公室的屏幕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打開的文件夾。
裡面按照0~776的編號保存着一個個格式未知、圖標打着馬賽克的文件。
楚光不用問都知道那是什麼。
毫無疑問,保存在那裡的是過去200多年來,自己776次重開產生的記憶!
至於那個編號0的文件,
則是200年前……並且一直到繁榮紀元之前的舊紀元,屬於那個曾經開創了繁榮紀元的“教授”的記憶!
“……這些都是你真實經歷過的記憶,發生在你從這座避難所的門口甦醒之前。有些片段你可能在夢裡模糊的瞥過一眼,但那些只是來自平行世界的雜音,並不是完整的記憶。”
“畢竟形態形成場並不是只有在我們需要的時候纔會出現,偶爾也會以即視感的形式在我們面前一晃而過。”
想到夢中見過的那些狂野的經歷,楚光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那還真是刻骨銘心的經歷,都已經死了還忘不掉。”
“確實……那真是看着都讓人心疼,不過它們確實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教授笑了笑,用很輕的聲音說道。
“現在我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了你,而這裡也將成爲你的命運的最後分歧點。”
“你可以選擇想起過去的一切,成爲你想成爲的那個人,甚至是包括成爲我,成爲那個開創了繁榮紀元的‘教授’……你可以是我,我也可以是楚光,我們將合二爲一。”
“或者,你也可以把它當成‘另一個人’的記憶,只保留現在的記憶。我還是我,那個誕生於舊紀元的教授。而你也仍然是你,那個甦醒於廢土紀元211年的楚光,那個帶着倖存者們開創了新紀元的‘管理者’。”
房間裡安靜了許久。
楚光這次沉默的時間比之前都要久。
不過,這個選擇本身倒是沒什麼難的。
“嗯……雖然前者聽起來比較有吸引力,但我還是選擇後者。”
無論他知道多少關於“完型生命體”以及“404號計劃”的內幕,有一件事情都不會發生任何的改變——
他就是楚光。
這一點毋庸置疑。
“是嗎?我也覺得你會這麼選……哈哈,真是太好了。”
重新出現在屏幕中的教授彷彿鬆了口氣,顯然他也沒有那麼的確定。
楚光心中不禁在想,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自己會不會做了不同的選擇,繼承了教授的記憶,並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就此成爲了一個無所不知而又無所不能的“哲人王”,從此帶領人類文明在銀河系範圍內開創了數十個千年的繁榮。
不過那又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了。
他不想去設想那不存在的可能。
無論是終結廢土紀元還是組建聯盟,都無關於404號計劃。
他一直以來追隨的都是自己的本心,並且以後也會一如既往的一直做他自己。
“這些東西我可以留着嗎?”楚光看着文件夾裡的東西,就像在看一件古老的文物。
教授的臉上帶着爽朗的笑容,表情愉快的說道。
“當然可以,它們可是重要的歷史文獻……我雖然不推薦你把它插在自己腦袋裡,但可沒建議你把它刪掉。不過,爲了避免虛空對我們的世界線的干擾,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對內容做一些適當的刪減。”
楚光笑着說道。
“比如刪掉系統的部分對嗎?”
“是的,雖然你我都知道,觀察者並不能憑空傳遞沒有的信息,但其他人並不知道。我不想讓別人把科學誤會成命運或者虛空的贈予……那樣一來就掉進了虛無主義的陷阱,你也不想這樣吧?”
說到這兒的時候,教授猛然間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對了,還有一些私人的事情……算了,0號文件夾裡的東西由我來處理好了,1~776號文件夾你自己決定,那些東西和我沒關係。”
看着那侷促的表情,楚光會心一笑,表示了理解。
那些東西他當然會顧忌到。
畢竟管理者也是會拉屎的,總不能把他蹲大號的鏡頭也放到博物館裡。
有些東西就算要公開,最好也是在土裡埋一段時間。
“沒問題,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是這麼打算的。至於編號1~776的文件,就交給小柒去整理好了。而且整理完成之後,我會將資料設置100年的保密期,等到保密期過了之後再解禁。”
教授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模糊的笑容。
“這個你決定,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以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說起來,它叫小柒嗎?真是個不錯的名字。”
“它也這麼覺得,”楚光淡淡笑了笑說道,“不出意外,這大概是我取的所有名字裡最好聽的一個了。”
“哈哈,是嗎?你可要好好對它,它可是我最能幹的助手的孩子。”
那張模糊的臉上帶着欣慰的笑容。
雖然楚光還想和他聊點什麼,但分別的時間似乎已經到了。
留在這兒的也並不是教授本人,只是一段來自200年前錄製好的回聲。
它留在這裡的唯一目的,只是爲了在一切結束之後將最後一把鑰匙交到自己手上,同時結束他一直以來揹負着的使命。
而真正的教授則在先前的視頻裡,早已經死在了200年前的過去……
“我向你保證。”
楚光鄭重地點了下頭,目送着那飄渺的回聲漸漸遠去,融入了看不見的虛無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