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邊的少年

河岸邊的少年

對於自己的前途蘇起軒還絲毫沒來得及考慮,假期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八月份。他沒想到自己還能像個小孩子一樣期待着河燈節,期待着到河邊放燈祈福,也許是覺得這樣的機會不多了吧。

河燈節的叫法源自於老人們的通俗稱呼,實則上是中元節,也就是民間所說的七月半。

節日當天。蘇起軒收拾完畢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到處是震耳欲聾的鑼鼓聲,他跟蘇老一起去往河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今天的熱鬧也是因爲有外鄉外市的人蔘加的緣故,不過蘇起軒最不喜歡的就是人潮擁擠的地方,人一多連走路都不方便。

河面上唯一一座小橋已經快要擠爆了,蘇老放完河燈以後就進了人堆裡聽戲班子唱戲。鑼鼓聲樂器聲以及人羣的喧譁尖叫聲,蘇起軒感覺耳膜都快炸了,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於是趁蘇老轉移了注意力,他獨自離開人羣爬到了山坡上,想盡量離喧鬧聲遠一點。

身後的燈光漸漸變成斑駁的光點,蘇起軒站在小橋對面的河岸邊,將手裡的蓮花燈輕輕放在水面上。他有些猶豫,他在想是不是該對着河燈祈願呢?現在的他即使是一個人生活也能適應,即使是一個人面對黑夜也不會害怕,他也不明白自己還需要些什麼。

蘇起軒望着漸漸移動的蓮花燈出神,下意識的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如果有人能瞭解我……就好了。”

“能瞭解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又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蘇起軒猛地回過神,立刻起身環顧四周。這邊的河岸已經全都是樹林,這麼黑的地方還有其他人嗎?他仔細回憶那個聲音,聽起來是個男生,但是……人呢?周圍能看清的地方絲毫沒有人影。又是他的錯覺?

“不把燈點亮的話它就沒有用,這樣沒關係嗎?”

聲音清晰的從一側傳來,蘇起軒絲毫沒有猶豫的轉過身,就在他剛剛放燈的地方站着一個少年。明明他纔剛離開那個位置,那個人是怎麼出現的?

蘇起軒怔了一會兒,問道:“你是誰?”

“良木。”

少年轉過身看着他。就在四目相對的時候,河對岸也發出了一陣陣巨響,夜空中瞬間綻開巨大的煙花,襯托着水中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河面。

燈火映照下蘇起軒訝異的望着面前時而清晰時而閃爍的身影:那個少年的面容很清秀,看上去兩人年紀相仿,深邃的雙眸微微被劉海遮蓋散發出微弱的光芒,頭髮此刻像透明的玻璃一般映照着五彩斑斕的光點,穿着純白色的襯衫顯得身型瘦弱。他不知道爲什麼會感覺……這個人在哪兒見過?

“你見過我嗎?”良木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樣問道。

蘇起軒下意識搖了搖頭,反應過來什麼以後又點了點頭,但想到他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所以又搖了搖頭。良木的脣角帶着笑意,靜靜地看着對方有趣的反應。

“我……總覺得……”

我總覺得在哪兒見過你。蘇起軒不敢再繼續說下去,本來會看一個陌生人眼熟這種事就已經夠奇怪的了。

良木轉過身看向河對岸,自言自語般說:“也許吧。也許我們見過。”

雖然良木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但蘇起軒已經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他幾乎是自說自話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你是人是鬼?”

面前的背影變得恍惚,煙火仍然一朵朵綻放着閃爍着。如果不是因爲良木突然出現,蘇起軒這個時候大概會一個人坐在河岸邊,向自己放在河面上的沒有點亮的蓮花燈祈願,靜靜地回憶自己逝去的美好過往,然後一個人孤獨的凝望滿天煙火。這本來就是命運設定好的,面前這個人又是怎麼回事,他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會出現。

良木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背對着蘇起軒露出了一個好看的微笑,然後搖了搖頭。他還真是一個怪人!蘇起軒沒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河岸。

看了看手機已經十點多鐘了,街上沒有剛剛那麼熱鬧但依然燈火通明。蘇起軒實在不願意回戲臺那裡,真的太吵了,聲音分貝早就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畢竟這麼多年來他幾乎沒有接觸過這麼熱鬧的場面,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回家。

大街上不再人山人海,卻仍然一片嘈雜,除了湊熱鬧的觀光客以外還有很多擺地攤的小商販在叫賣,小時候蘇起軒也喜歡這些東西,但是現在爲什麼會變得排斥,他也不明白。還有,今天遇見的那個男生他怎麼想都覺得有點奇怪,不過突然問對方是人是鬼這種問題也確實很冒失。蘇起軒仔細想了想,會不會……那個男生也只是跟自己一樣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然後去河岸碰巧遇到了他而已?

沉思了好一會兒,蘇起軒還是放棄了那些猜想,可能那個人的確只是路過吧。他晃了晃腦袋使意識清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措手不及與面前的身影撞在了一起。

“啊——”

“對……對不起!”

緩過神的時侯蘇起軒看到一個女生被撞倒在地上,立刻低頭道歉。他沒發現的是,女生起身的時侯突然一臉詫異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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