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八點鐘聲的響起,戴着各色假面的人們陸續攜伴進入舞池。
傲庭卓望着面前戴着鬼怪面具的男人,非常非常的鬱悶。
可以肯定,那人不是謝牧。
但是,那人的手裡竟也拿了個和傲庭卓手裡幾乎一模一樣的孔雀蛋。
“喂,魔鬼,你手裡的孔雀蛋是哪裡來的?”鬱悶的問。
對方露出的眼睛裡閃出笑意:“我抽到的。”
擺明是撒謊!
但是,對方不承認,你有什麼辦法?
傲庭卓在心裡咬牙切齒地咒罵了謝牧好幾遍,這才攜着“魔鬼”的手進入舞池。
“魔鬼”很文雅,很紳士,雖然他望着傲庭卓的眼中帶了種強烈的佔有慾,這點讓傲庭卓很不舒服,但對方的舞姿確實很不錯。
傲庭卓總覺得面前這個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問了句:“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魔鬼”笑了起來,反問道:“你說呢?”
傲庭卓沒有再問,對方也保持沉默,就這樣直到一曲終。
傲庭卓下來喝了點酒,酒精度不太高的那種。
等第二支舞曲響起的時候,“魔鬼”又帶着孔雀蛋來找傲庭卓了,傲庭卓直接拒絕了。
“魔鬼”很鬱悶,問傲庭卓:“爲什麼?我舞跳得不好嗎?”
傲庭卓回答道:“你跟一個人很象。”
“誰?”
傲庭卓看着他的眼睛說:“莫無歡。”
“魔鬼”取下面具,果然正是莫無歡。
莫無歡苦笑:“你總是對我有成見,怎麼看出我來的?”
傲庭卓淡淡道:“也不是對你有成見,是不喜歡你看我的眼神,太具侵略性,讓人不自在,而且似乎哪裡看到過,於是突然就想起來了。”
莫無歡沉默了。
半晌,才問:“如果是閻羅請你,你會去跳吧?”
傲庭卓摸棱兩可:“也許。”
一口飲盡杯中酒,既不想跳舞,也不想和莫無歡聊天,於是站起身走人。
雖然很想將那隻好不容易弄得的孔雀蛋要回來,但是還是決定放棄。
舞曲過後,接下來是表演節目時分。
傲庭卓突然發現,常宵不見了,於是懷着好奇的心情,想去看看那傢伙在搞什麼鬼,結果,在一條燈光不太明亮的內部人員專用過道里看到了常宵。
常宵正被一個男人壓在過道的牆壁上狂吻,而且對方的一隻手還扣住了他的下面,讓他無法逃離。
傲庭卓一出現,那狂吻常宵的男人便機敏的轉過頭來,面具下的眼睛犀利而狂野,寫滿了濃濃的佔有慾和對外人干擾的不耐煩。
傲庭卓連忙擡手致歉,然後聽到常宵呻吟的聲音:“啊,放開我!”
很情色,很壓抑,帶了點憤怒,卻讓人聽了後更加上火。
男人輕笑道:“寶貝,我們繼續。”
聲音暗啞低沉,帶了點沙啞的味道,很獨特。
傲庭卓急步退出,不再打擾他二人的好事。
不過,看情況,常宵今晚遇到對手了,那個男人可不象是個願意承人身下的主。
回到大廳,表演臺上節目正演得如火如荼,傲庭卓對這個沒多大興趣,於是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
取出懷中的孔雀蛋,鬱悶的看了會,然後,往桌子上重重一敲,剝了殼。
孔雀蛋比普通的雞蛋要大點,傲庭卓是煮熟了帶過來的,這時候不知怎麼的動了心思,決定吃掉他。
於是,潛意識裡不想跟莫無歡配對吧。
那傢伙每次看到自己的眼神都想推倒自己,怎麼看怎麼厭惡。
而且,長得也沒閻羅那麼俊美!
傲庭卓剝了蛋殼,望着面前的蛋白髮了會呆,突然取出把小刀,沿着蛋白慢慢由上往下劃了條線。
這時候,常宵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挖,你在幹什麼,竟然把配對用的東東破壞掉了,不會想吃吧?”
傲庭卓擡頭看了常宵一眼,但見對方頭髮有點亂,背後招搖的那對大翅膀也不見了,嘴脣特別紅潤,好象還有點腫,說話的聲音也有點喘,顯然剛逃離魔爪。
於是笑問道:“看你這樣子好象剛在哪裡偷腥過哦!”
常宵竟然很不自在地別開臉:“哪有。”
連忙把話題引導到面前的蛋上來:“對了,你劃這個蛋做什麼?”
傲庭卓目光轉回蛋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道:“你覺得,這個蛋現在象什麼?”
常宵也盯着那蛋,看了半晌,道:“好象人體的一個器官。”
傲庭卓點頭,然後拿起一根筷子,猛地插入蛋中的那條縫裡。
常宵驚呼一聲,以不可思意的目光望着傲庭卓:“你……你好變態哦。”
傲庭卓望着常宵,若有所思地點頭,再點頭。
如果拿筷子捅菊花算是變態,那麼拿月季插菊花,是否算是更變態?
正走神間,突然看到常宵的身體在輕微地顫抖。
“喂,怎麼了?”
“卓,你……想插誰?”
“那還用說,當然是……”傲庭卓差點脫口而出閻羅的名字,在看到常宵開始發青的臉色後,終於頓了頓,道,“反正不是你。”
常宵長長鬆了口氣。
傲庭卓的目光穿過常宵,突然又頓住了。
是他嗎,他也來了嗎?
另一個角落裡,一個頭戴鳳冠面具的優美身影,正懶洋洋地坐在椅子裡,淺斟慢酌。
那人在接收到傲庭卓的視線後,輕巧地舉杯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傲庭卓對常宵說了聲:“我過去一下。”提着心往那邊走。
鳳冠男人的身邊彷彿流動着距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氣場,又是選了這麼個角落落坐,旁邊許多目光只是圍着他打轉,卻不敢跨越雷池一步,生怕惹惱了這位看似不好惹的主。
人一坐下,還未待鳳冠男人開口,傲庭卓就確定這人是閻羅了。
“最近,過得好嗎?”果然是閻羅的聲音。
傲庭卓點頭,強抑內心的波濤起伏:“不是說,以後不再來找我了麼?”
閻羅笑:“我說什麼你都當真啊!”
傲庭卓怒。
虧自己前幾天還這麼傷心,這人到底有沒有心!
閻羅突然問:“剛纔和莫無歡跳舞,感覺怎麼樣?”
傲庭卓不悅:“沒什麼感覺,我不喜歡他。”然後反問閻羅,“你剛纔和誰跳舞了?”
這時候,一個妖媚的男子朝閻羅的方向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拋媚眼。
閻羅朝他擺擺手,對傲庭卓道:“就是他了,我的新情人。”
傲庭卓突然感覺非常不爽,看那男的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尤其是,當那男的整個人坐在閻羅腿上,向閻羅發嗲的問道:“少爺,他是誰啊?”
閻羅溫柔地回答道:“不認識,一個想過來搭訕的男人罷了。”
於是,傲庭卓心底的怒火,又被挑攪了起來。
那男的道:“少爺,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光,我們挖出他的眼睛好不好?”
傲庭卓於是將憤怒的視線轉瞪在那妖媚男人身上。
媽的,想挖老子眼睛,老子還想閹了你,讓你一輩子“直”不起來呢!
卻聽閻羅輕鬆地笑了笑,用調侃的語氣朝向自己道:“喂,我的寶貝想挖你的眼睛呢,你還不走嗎!”
傲庭卓猛地站起身,一語不發地離場。
真後悔剛纔過去了。
老子他媽真是賤啊,被你搖搖手就招過去了,一句話就打發走了。
我呸,隨稀罕你呀!
雖然這樣想着,用阿q精神來安慰自己,但是眼底仍是漸漸紅了起來。
喜歡上一個人,爲什麼這麼累?
明知道他有可能是故意的,但就是忍不住在意,忍不住想要靠近,忍不住一次次傷了自己。
還真是自虐呢!
傲庭卓自嘲着,開始猛灌酒。
夜漸漸深了,找着情人的情侶們開始互擁着,漸漸散去。
逍遙牀上,又生出多少對朝生暮死的一夜情人。
謝牧實在看不下去傲庭卓這副失戀落魄的鳥樣,勸道:“還在想着那閻少爺啊,忘了他吧,是男人就重新振作起來。看吶,那邊的莫家少主還在爲你喝悶酒呢!”
傲庭卓嘲諷一笑:“牧,你說你瞞了我多少事?你說,閻羅是不是因爲怕我跟他在一起有危險,所以故意遠離我呢?”
謝牧的心一顫,冷靜觀察傲庭卓過後,才道:“這答案對於你來說,重要嗎?”
“是。”
“那何不親口去問他。”
傲庭卓苦笑,又灌了一口酒,嘆氣道:“我怕聽到答案。”
謝牧沉思了一下,道:“閻羅最近惹上大麻煩了,你最好不要隨意靠近他。”
閻羅那個人,在自己的危機解決之前,是絕對不會告訴傲庭卓自己的真心的。
謝牧瞭解那個人。
有時候,越是喜歡,便越是想要保護他,寧可用自己的雙手將愛人傷害的鮮血淋漓,也絕不給對手洞悉這裡面的深情。
謝牧知道,閻羅不是怕告訴傲庭卓真相後傲庭卓演不好戲,他是真怕自己這次有生命危險,那到時候,失去自己的傲庭卓就不僅僅是傷心一次那麼簡單了。
無法想象,沒有愛過人的人一旦真心愛上後的烈火,是否濃烈的能將自己也焚燒掉。
其他人謝牧不知道,但這個從小與自己一起長大的情如手足的傢伙,謝牧卻是相當瞭解的。
正因爲了解,所以,他無條件支持閻羅。
所以,當謝牧在充滿疲憊的聲音中關閉了“五月花”店門,卻聽到常宵焦急地說傲庭卓飆車出去找閻羅擋也擋不住時,心急得都快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真是個笨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