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紀元芝的身子一傾斜,撞到旁邊的鋁盆子,盆子摔在地上,發出響聲。
“媽?你在聽麼?剛剛那個是什麼聲音,你沒事吧?”紀舒隱約聽到有聲音,趕忙問。
紀元芝臉色蒼白,失魂落魄,可聽到女兒在電話那頭叫自己,盡力剋制,保持冷靜。
“我,我沒事,是盆子掉到地上了,不打緊。”紀元芝說到。
“媽,我剛剛說的,你聽到了沒有啊?我被《春秋》劇組選爲女主角了哦。”
“你上次不是說沒得入選麼?怎麼現在又說選上了?”
“據說本來敲定的女主角沒法參演了,所以就找到了我唄,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那麼,你是怎麼打算的?你不是最近很忙,行程滿通告多麼?應該是要推掉的吧?”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我行程檔期這些,誰告訴你的呀?”
“我從吳雙那裡聽說的呀,你不要想多了,我不是要干涉你,只是有時打給你你要麼就是不接,要麼就是通話中,我只好打給吳雙了,久而久之,她也會告訴問一些你零零散散的事情。”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您也是關心我,我不會多想的,是我這個女兒不稱職,連給媽媽交談的時間都沒有,媽,對不起哦。”
“算了,你也不容易,這個不提了,我們還是接着聊剛纔的話題吧,我剛剛問你的事情,你這麼決定啊?”
“你是說問我要不要推掉麼?當然不能了,那個角色我努力了那麼久,而且,媽,您不是也想圓夢麼,現在我的願望實現了,我可以幫您解除你年輕時的遺憾了,你難道不替我高興麼?這次您可不能反對了哦。”
“我女兒這麼優秀,又這麼孝順,我自然是很欣慰,可是,我的意見還是跟以前一樣,推了它!”
“推了它?!媽,您瘋了麼?以前我們就討論過的呀,你這麼還反對?您知不知道,這個機會多麼難得,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呢,而且我實在想不通,我有什麼理由不接受。”
“不管你說什麼,不行不行就是不行,不管多少次,我的意見還是跟以前一樣,就是不同意。”
“媽您真的很奇怪耶,您講點道理行不行?我本來以爲你會激動尖叫,高興地不得了呢,可您現在的反應令我很掃興,您非但不高興,還讓我推掉,一點都不支持我。”
“小舒啊,你聽媽說,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怎麼不簡單了?這個角色我不偷不搶不走關係不靠後臺,我什麼都沒有做,是他們劇組,哦,對,是陳辛導演的助理親自打電話過來問我有沒有意向的,怎麼就不簡單了呢?”
“你不是說了麼?這個角色多少人都夢寐以求,那麼,爲什麼偏偏就找到你了呢?退回來說,既然這個角色這麼搶手,那就算給了你,你也沒法阻止其他人的虎視眈眈。”
“這又有什麼關係,他們嫉妒他們的,我演我的,互不相干。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文明社會呀媽,媽你還以爲現在是黑社會,別人不高興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啊?”
“你要那樣理解,是你自己過於天真了,娛樂圈水非常深,沒有你想的那麼黑白分明。如果事情真的那麼簡單,那爲什麼你之前的人選現在不出演了留給你呢?她難道不知道這個角色很難得要珍惜麼?”
“那個人選,據說是因爲檔期的問題,檔期調不開不得已才放棄的,不是別的因素,媽你別亂說,自己嚇自己,好麼?”
“據說?眼見的都不一定爲真,
更何況你還只是聽說,你就沒有懷疑過,萬一這其中有別的原因呢?怎麼我說了你又不聽,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也太好忽悠了。”
“媽,不管怎麼說,我已經確定要參演了,合同都已經簽訂了,也沒法反悔。”
“你爲什麼就非得這麼固執呢,就不能聽媽一次麼?別的你想怎麼樣怎麼樣,這個真的不行啦。”
“怎麼就不行呢?媽你也奇怪,這個機會難得,我也喜歡,您不能就因爲一些瞎想老是阻攔啊。”
“哪能是瞎想,我就是前車之鑑,活生生的例子。”紀元芝自言自語到,但因爲太小聲,紀舒聽不清。
於是紀舒又問到;“媽,您剛剛說什麼呀?我聽不清?”
“沒什麼,總之,我告訴你,我還是堅決不能同意,這個角色不能接,這個角色不詳。”
“媽,都跟你說了這麼多了,您怎麼還這樣啊?您能不能替我着想一下呢? ”紀舒抗議到。
“不管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我就是不同意你接這個角色, 你愛聽不聽拉倒。我要忙了,先掛了。”
紀元芝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掉之後,紀元芝又在原地愣愣地發呆了很久,她的思緒飄回到以前。
那個時候的她很年輕,很有活力,也很有潛力,前途一片光明,一度被看好。
舞臺上的她是那樣的閃亮耀眼,十分奪目,她很投入,很忘情,很享受舞臺。
她把那份對於舞臺的深深熱愛通通過肢體語言也淋漓盡致地傳遞給臺下的觀衆。
她享受舞蹈的魅力,沉淪在其中,臺下的人享受她的表演,身臨其境,陶醉其中。
她覺得世界很美好,一切都很好。
尤其是當聽陳辛說她能成爲指定的女主角時,她多麼激動,比女兒現在的反應還要激烈百倍。
可到最後呢?那個最令她急盼的角色,最終成爲了令她墜入谷底的罪魁禍首。
她失去了最引以爲傲的一切,失去了所有,她沒有了生命力,生活沒了色彩。
她不同意,也不能讓女兒跟自己冒一樣的險,不能。
紀元芝不由分說就把電話掛掉之後,這邊的紀舒也相當鬱悶。原本是好事一樁,是爲了跟母親分享喜悅的,現在卻弄成這樣,紀舒相當鬱悶。
母親得知自己被陳辛選爲電影《春秋》的女主角後,非但不高興,反而那麼堅定的阻撓,跟以前一樣,總說什麼這個角色不詳,真是氣死她了,母親簡直是不可理喻、老古董、老迷信,紀舒憤恨地說到。
氣了一小會後,紀舒稍微冷靜了一些。她轉念一想,或許只是因爲事情太突然,母親一時間接受不了,也能理解。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她應該能同意的。
這天,實在放心不下的紀元芝拿起電話,又撥給紀舒。
小舒,如果是以前,媽獨自一個人,年輕氣盛,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可現在,你是媽媽的全部呀,你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事情了麼?如果你又出什麼意外,媽可怎麼辦呢?
聽到母親這樣說,紀舒不支聲了。原來,母親最擔憂和難以釋懷的,是這個。她之前一心只想着要跟母親分享喜悅,想着母親聽到了會激動,卻忘了一點,那就是,這件事對於母親而言,是一個無言的傷痛,疤痕就那裡,輕輕一翻開就能看見。她怎麼那麼缺心眼,只想着其他的,卻忽略了母親的其他感受。
可是,即便知道是這樣,紀舒還是不願意放棄,她喜歡這個來之不易的角色,不能
拒絕。
我想,一切都會過去的,我會用實力和亮堂堂的成績向母親證明。
這麼一想後,紀舒心裡平衡多了。她愉悅地換上新衣服,踩着米白色的高跟鞋就出了門。
吳雙已經在公司裡侯着,看到紀舒過來,趕忙示意孫娜娜他們開始忙活。
一個多小時後,孫娜娜他們對紀舒的髮型服裝都已打造完畢,一行人出發前往陳辛那邊。
“紀小姐你好,吳小姐你好,我是陳導的助理,陳導馬上就過來了,大家先在這裡坐等一下。”言畢後,助理示意秘書將茶水端過來。
這是紀舒第一次前來陳辛的公司,不得不說大導演的公司就是氣派,無論是裝飾、面積還是規模規劃,都遠比她的公司要高大上很多。
坐了一會之後,陳辛出來了,因爲都見過面,大家都算是比較熟臉了,但儘管這樣,紀舒還是覺得他特別的親切,慈善而平易近人。陳辛從紀舒身上,彷彿看到了一抹似曾相識的身影,所以他在看着紀舒的時候,眼神裡透着一點難以的複雜的情緒,只不過他隱藏的比較好,紀舒並沒有發現。
“陳導你好,我是紀舒,很感激您給了我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地演好這個角色。”見到陳辛過來,紀舒率先伸出雙手。剛剛跟助理握手時,是助理先伸手的,因爲他是劇組人員,紀舒這邊是受邀人員。而當跟陳辛握手時,情況就不同了。陳辛是前輩,又是電影界很有聲望的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作爲晚輩的紀舒都應該先主動伸手,這就是禮儀。
看到紀舒說話謙虛有分寸,又大方得體有禮貌,陳辛滿意地又打量了她一小會,想到謝沉章那小子居然說已經在跟紀舒交往了,不知覺笑了笑,在心裡說到:這小子眼光還算不錯。
紀舒她們被助理帶到會議室,助理先是跟紀舒及吳雙重新梳理的一遍合同內容。
“這畢竟是我們雙方第一次合作,有些事項我們雙方需要好好地確認,比如雙方的權利及義務,片酬及利益分成等,這些在協議裡都寫得比較詳細,麻煩兩位小姐再詳細確認一下。”
確認玩之後,助理又強調了一些拍攝時的注意事項,拍攝進度安排及對經紀公司及藝人的要求,片場紀律等,說是在溝通協商,實際上是在對紀舒提出劇組要她務必遵守的章程。
助理將前期的瑣事都交代完畢後,陳辛才着重就電影的拍攝事項跟紀舒進行細緻交流。 包括角色的塑造把握,如何快速地融入到角色中,肢體語言動作神情怎麼擺放,每一次轉場如何面對鏡頭,上鏡時什麼角度效果更佳,怎麼讓表演更有韻味和內涵等。
隨後,陳辛又命助理帶紀舒他們參觀公司,紀舒看到最多的,就是一堆堆的攝影攝像器材,然後就是半透明玻璃圍起來的一個個小隔間,上面寫着:配音室,特效室,3DMax,剪輯室,配樂室,造型室,燈光舞美,字母組等等。
之後,一行人又來到了主拍攝現場。紀舒看到劇組已經按照電影所需,搭建了不少與電影背景相吻合的場景,臨時敞篷,後勤,更衣,如廁等各種臨時的活動板房也都建好了,部分拍攝物資道具也已運往現場。
“我們預計下週就能開拍了,時間緊迫,一天不開始,劇組就負債上百萬。”助理說到。
“如此說來,劇組也確實不容易,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難處呀。”吳雙說到。
“那麼吳小姐,我們現在還有一分文件需要籤一下,然後所有事宜就都好一段路了。麻煩您跟我過來一下。”助理說罷,領着吳雙前去簽署文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