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日子幾個月後開始出現了問題。
紀舒患上了產後抑鬱,總是心情不好。
本來心懷怨念的紀舒還十分關切謝沉章,怕他因淋溼而着涼,也想等他耐心地給自己解釋遲到的原因,可一見面卻聽到他如此言語,失落感不覺涌上心頭。
“每次約會遲到你都拿這些話搪塞我,聽得我耳朵都快被繭堵上了。”紀舒一臉委屈地說道。
“我這不是剛好有事脫不開身嘛!不然我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雨來了!”謝沉章還強裝着耐心和紀舒解釋。
“好了,別生氣了,你說你要什麼嘛,我補償你還不行嗎?”眼看紀舒的臉依舊如這灰暗的天一樣陰霾,謝沉章只想趕緊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爭論。
“補償?你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也就算了!居然就知道問我要什麼?”紀舒滿是失望的問道。
還不等謝沉章反應,紀舒又繼續說道,
“那好!我要你和我約會專心一點!回我信息迅速一點!和我說話耐心一點!還有遲到的原因說明白一點!這些你能給嗎!”忍住沒有全部爆發,紀舒也讓自己積攢了數月的怒火小小地釋放了一把,她儘量壓低聲音對謝沉章吼道。
“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這你要我怎麼辦啊?我也不能對你承諾什麼啊?”謝沉章聽完紀舒的話頗顯無奈地說道。
無理取鬧?呵……紀舒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當得起這個詞。
“我身邊的朋友總是叫我注意你,小心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每次你不回電話,約會遲到,我總是相信你是真的因爲工作而耽誤,可就算這樣你卻從來都不和我解釋!”
“到底,你是真的有了我不知道的秘密,還是你覺得根本就沒有解釋的必要!”越發泄越阻擋不住內心的委屈,乾脆全部爆發了出來。
這下謝沉章徹底傻眼了,他不知怎麼一直乖乖的小白兔突然爆發變成了一隻大灰狼,卻不知再怎麼安靜內斂的人也有狗急跳牆的時候,就如此時的紀舒。
眼淚已經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伴着眼前的大雨,就這麼悄無聲息,一起滲入泥土。
可此時的紀舒卻再也沒法假裝鎮定,面對無以言對的謝沉章,她猛的推開他,跑進磅礴大雨中去,跑出謝沉章錯愕的目光,獨留他一人傻傻地站在原地,茫然,無措。
果然,沒有叫住她,此刻的紀舒多想騙自己,是因爲這惡劣的天氣而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可止不住的依然是自己離去的腳步。
片刻後,雨勢見小,只剩淅淅瀝瀝的小雨朦朧。
這應該是他們結婚之後的第一次正式的吵架,漫無目的的走在馬路上,紀舒心裡默默地想着。
以前不論自己有多委屈都不會像今天這樣對他怒吼出口,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只因相信,或是性格驅使。
漸漸地,紀舒思緒回到他們相識的那年,高中,正是一生中最懵懂無知的年紀。
只因一次無心的援手,成就了他們五年的感情,一直到大學快畢業還繼續着這段或許羨煞旁人的戀情,可其中滋味卻只有自己知曉,或許早已不似當年般甜蜜溫馨。
雨徹底停了,濃厚的烏雲慢慢散開,紀舒擡頭望着從雲裡漸漸顯露的彩虹,心裡卻怎麼也不像它那般多彩絢麗。
不想回公寓,不想見到一羣準備看熱鬧的舍友,想着即將泡湯了的生日,沒錯,本來是和謝沉章約會一起爲自己慶生的,可現在……
滿嘴苦澀,滿心灰暗,紀舒沒想到
,這個生日陪伴自己的竟是眼淚。
此時的謝沉章從錯愕中回神,細思剛纔發生過的一切,想着從沒見到過如此狀態的女友。
自相識起,紀舒便一直是溫婉安靜的女孩子,不能說對自己百依百順吧,也基本上和自己說話從不超過三十分貝,可今天卻一反常態。
當初因爲她的一次幫助而度過了高中一次重要的考試,纔會因此結識她,注意她,最後追求她。
兩個人的感情一直平平淡淡,卻也不乏甜蜜。
可最近這幾年,好像兩個人之間的嫌隙越來越大,關係也越來越遠,和她的約會也從最初的考慮周到變成處處漏洞百出,自己也越來越看中物質上給她的滿足而忽略了她內心的感受,難道自己真的已經被社會化了?
謝沉章內心躁動不安,他漸漸地厭煩了現在的自己。
漸漸平息後,他用手撫摸着自己的胸口,
還是熱的,說明還在愛着。
猛地,他想起今天是紀舒的生日,便深知自己傷人更甚,不僅約會遲到,竟也全然忘了這件事。
心中充滿悔恨的謝沉章卻也在盡力尋找補救之法,突然,一家西式蛋糕店映入眼簾,他毫不猶豫地朝它奔去,此刻的腦海裡只剩下八個字。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卻沒想到等到謝沉章回到別墅的時候,卻發現紀舒不見了蹤影。
聽到紀蘭芝兩個字,本有些憤怒的紀舒半眯起眼睛來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全然沒有了被“請”過來時的狼狽與錯愕,
既然已入虎穴,何不做個會審時度勢的獵物?正所謂‘既來之,則安之’。紀舒默默想着。
“紀蘭芝?我和她很熟嗎?不能一個姓氏就一定認識吧?”紀舒詳裝淡定的問了一句,心裡卻虛的很,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了。
“紀小姐,就算你不承認也否認不了血濃於水的親情啊!再說,就算你不熟,你那個一表人才的老公也應該不陌生吧?”
紀舒鳳眸頓冷,雙目猶如利劍直射男子,他的話剛巧不巧正好點燃紀舒心頭本就等待爆發的一團怒火。
“我們還是開門見山的說吧”男子開口,
“本來我已經騙得蘇家千金的信任,很快就要抱得美人歸!都是紀蘭芝這個老傢伙搗亂!壞我的好事!所以,即便她已經半老徐娘,我看也可以拿身體抵債吧!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也是,你就一起吧。”帶着略帶抱歉卻是欠揍的表情,男子假裝惋惜地說道,
紀舒抿緊雙脣,強裝鎮定,卻未發一言,
“可本來已經到手了的肥肉,哼!”說到這句話,男子儼然沒有了剛纔的鎮定,紀舒清楚地看到了他額頭上的暴起的青筋。
“本來還指望那個過氣了的千金能憑着她老子僅存的老底來助我東山再起,沒想到她卻轉手把蘇家的資源雙手奉獻給了你們!好啊!既然他謝沉章白白撿了個大便宜,那我就再免費送給他個大禮好了。”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說完,目光直指紀舒,露出一副準備看好戲的表情死盯着她。
此時的紀舒內心波濤洶涌,她終於明白了自己坐在這兒的原因,原來是被人當成了對付某人的把柄,回想着之前謝沉章未告訴她來源的項目啓動資金,此刻紀舒傾盡瞭然。
原來,原來真的是她。
шшш. ttκa n. ¢Ο 紀舒絕望地闔上雙眼,緊閉的雙脣內是憤怒的切齒,她覺得每一次的呼吸,心都是痛的。
謝沉章真的背叛?那蘇家的小姐對他還是有意思的!好在媽媽發現了。
也許現實就是如此,骨感的讓你夢中擁抱它的時候都覺硌得慌。
“不不不,先生,只有成功過的人失敗後才能稱爲‘東山再起’,一個一直在井底打滾的蛤蟆,都沒看過藍天長什麼樣,怎麼能稱爲‘東山再起’呢?可別踐踏了這個這麼正能量的詞了!到時再教壞小學生。”
一瞬間的迷離後,紀舒藏起心中低落,假裝面帶嘲笑地對男子說。
“你!哈,好啊!難道你真的認爲你的男朋友這麼快就另別心歡,拋棄你了?那我們不如來打個賭吧,看他到底心裡還有沒有你?”男子被紀舒激怒後沒有立刻對她做什麼,反而問出這麼一句話。
紀舒不明白爲什麼他會對自己和謝沉章的事情瞭解的這麼清楚,不過轉念一想,他連綁架這種事都做的出來,玩兒個跟蹤什麼的應該不是困難。
聽完他的話,紀舒想着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面已經是一週前了。
雖然沒有說分手兩個字,可紀舒卻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種戀愛的氛圍已經在他們身上找不到了。
包圍他們的除了猜忌,便是陌生。
就像當初,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紀蘭芝挽着他從酒店出來,也許她怎麼也不會相信拆散他們的竟是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即使不願承認,即使沒有來往,卻依然流着相同血的親妹妹。
“唉!那你這個賭可是真的要輸了,就算他現在在我面前也只會當陌生人對我的,或許,連警察都不會幫我叫。所以……這筆賬你應該去找紀蘭芝算,找我是沒用的。”
紀舒長嘆一口氣,雖然內心翻江倒海的酸水奔涌,但仍假裝鎮定地說。
畢竟不能就這麼被人魚肉了不是,雖說人已在砧板上了,那也得意思地掙扎一下啊!就算沒有了謝沉章,可還是得活下去啊!紀舒就是這樣給自己做着思想工作,痛並堅持着。
“哈哈哈哈!紀小姐果然不是一般的人,難怪謝沉章忘不了你,就算拿着蘇家的錢心卻還是在你這裡,爲了能幫你報仇不惜傷你,瞞你,真是枉顧了蘇家小姐的一片真心啊!”
男子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仰天大笑了一番說出了這句話。
再看紀舒的臉色,剎那間變得猶如白紙,她放大瞳孔緊盯男子,腦海裡電影回放似得倒映着以前的一幕幕,被父親羞辱,被娛記諷刺,甚至被罵三流演員的女兒也是個不入流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被謝沉章看在眼裡。
“別怕,他們一定會有遭報應的那天。”腦海裡突然想起他說得這句話,
轟的一聲,紀舒的腦袋裡如火藥噴射般火花四濺,炸的紀舒眼冒金星,雙耳轟鳴。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到底都做了什麼?
“不對,美美呢?我女兒呢?”紀舒慌了。
突然“噗!”的一聲響。
剛剛還站在紀舒面前的那個男人猶如麻袋一般癱軟在地,鮮血從他的太陽穴涌出。
“啊!”紀舒嚇壞了。
“控制!”
一堆黑色制服人涌入,很快控制了局面。
“小舒,小舒,你怎麼樣?”謝沉章瘋狂的朝着紀舒跑了過來。
“我沒事……只是女兒不見了!”
“你沒事就好。”謝沉章安慰着紀舒,臉上鎮定心裡面卻焦急不已。
這個男人很明顯是報復,被人爆頭後可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了,美美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