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芝用袖子蹭了蹭眼角的淚花,她知道女兒在娛樂圈的艱辛和不易,女兒受的苦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她心疼紀舒,然而此時又不想提起紀舒傷心的事情,怕她剛剛回到家裡又想起不開心的事情。
紀元芝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擠出微笑端着最後一道菜上桌了。
紀舒胡亂吃着桌上的菜,都是她愛吃的,老媽紀元芝拼命的給紀舒夾着菜,紀舒啃着雞腿含糊不清的說:“不能再多吃了,每逢回家胖十斤的節奏啊,吃胖了回去還要減肥很痛苦的。”
雖然這麼說着,紀舒嘴裡也沒停下吃東西,老媽紀元芝笑着喝光了一盅白酒,手裡笑着夾着菜,可是心裡卻無比的心疼和難受。
飯後在紀舒強烈的要求下,讓紀元芝倚在沙發上看電視,紀舒負責收拾碗筷,自來水嘩嘩的沖洗着水池中碗筷的時候,紀舒用餘光看了看倚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的老媽,她自己依着廚房的操作檯愣出了神。
一個一個的人閃現在腦海裡,還有這陣子一直不敢觸碰的謝沉章,紀舒想徹底放棄了,因爲她沒有任何再堅持下去的理由,在這個冷漠的城市中,唯利是圖的圈子裡,一切都還是需要自己來證明自己。
此時紀舒臉上又滑落了兩行淚水,水池裡的水嘩啦啦的流了滿地,紀舒這纔回過神,趕緊關掉水龍頭,從一旁拿起拖布清洗地板。
紀元芝走進廚房看到滿地的水對紀舒說:“閨女,沒事兒吧?不行還是媽來洗,你歇着去吧,車馬勞頓累一天了。”
紀舒笑着搖搖頭,對紀元芝說:“安啦,媽,我剛剛不小心愣神兒了,沒注意水滿了,你快去休息,我來照顧你的廚房。”
紀元芝橫着眼睛對紀舒說:“我的小祖宗,你不把我廚房水漫金山就謝天謝地咯。”
紀舒站直身子,掐着腰說:“不帶您這麼打擊人的,小時候不會幹活吧,您逼着我做,長大了您有嫌棄我做的不夠好,做人太難啦,尤其做兒女的喲。”
紀元芝哭笑不得的說:“就你會說,得了,收拾收拾就行了。”隨後笑着轉身回到客廳去了。
這時紀舒收起了燦爛的笑容,爲了不讓紀元芝擔心,這段兒戲自己演的還挺滿意的,收拾好碗筷,清理好廚房,紀舒切了水果爲老媽端上茶几。
紀舒乖巧的一如小時候一般說:“老媽,我先去休息啦,這一天挺累的,您也早店休息哈
。”
看着看似很開心的紀舒關上自己的房門,紀元芝苦笑着互相看了一眼,她知道紀舒這次爲什麼回來,但是,又不知和女兒從何說起,只能讓她開開心心的。
紀舒關上房門並沒有打開燈,她依着門慢慢的蹲了下來,太多的煩惱壓得她透不過氣,今天終於回到家裡了,這個只屬於她的家,只屬於她的房間。
在這裡再也不需要顧及誰與誰的糾葛,誰又牽絆着誰,後果又怎樣,在這裡,她就是她,她就是媽媽的寶貝女兒,她要甩掉緊緊追着她的那些傷悲。
紀舒推開窗,漫天的星斗鋪天蓋地而來,從小就夢想着幕天席地的紀舒大膽的坐在了窗臺上,感受着夜晚的習習微風。
紀舒看着自家的院子,不禁想起了小時候和弟弟妹妹們在院子裡玩的小遊戲,瞬間非常懷念童年的時光,沒有那麼多的煩惱,沒有那麼多繁雜的心情,沒有謝沉章。
這時紀元芝推門進來,看到紀舒穿着睡衣坐在窗臺上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拉住紀舒,說:“閨女啊,媽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媽也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可咱不能想不開啊,你還有我們呢,你說你不在了你可讓我們老兩口怎麼活啊。”
紀舒回過頭撫摸着紀元芝的背說:“哎呀,媽,我就是坐在窗臺上看星星,您說的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我最怕疼了,怎麼會尋短見,電視劇看多了吧?”
這時紀元芝才放開抓住紀舒胳膊的手說:“嚇死媽了,從小就愛上房揭瓦,長這麼大還不老實,哪裡像個姑娘家的。”
紀舒向紀元芝做了一個鬼臉,說:“不管我多大,都是您長不大的小丫頭,那個上房揭瓦,惹您生氣的小丫頭。”
紀元芝再也忍不住心理的難受抱住紀舒說:“女兒啊,媽知道你在外頭自己闖蕩的苦,媽心裡一直有話想跟你說,又怕你不高興。”
“媽,有什麼你就說嘛,我現在很好,沒事的。”紀舒回過身,頭靠在紀元芝身上,雙手環住了她的腰說。
“媽大道理不懂,可是媽知道,人是無法逃避現實的,遲早要勇敢的去面對,短暫的遺忘或者逃避只是徒增痛苦而已。”紀元芝說着說着,眼角漸漸泛起了淚花。
紀元芝擦了擦眼角繼續說:“愛一個人或許可以愛一輩子,但是恨一個人未必,因爲愛與恨之間只是藕斷絲連,恨是因爲曾經愛過,愛一個人也許就是這樣奮不顧身。”
紀舒在紀元芝懷中淚水上涌已經打溼了她的衣服,她現在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任由紀元芝抱着,她緊緊的抱住她的腰,心中的陰霾也漸漸散去很多。
家鄉的陽光就是如此的明媚,根本不給紀舒睡懶覺的機會就已經曬的她在牀上賴不下去,這幾日在家中,紀舒彷彿忘記了之前的種種不愉快,老媽和自己也不再提及那些煩心的事情。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老媽紀元芝目送着紀舒登上了大巴車,紀舒隱約看到紀元芝擦拭眼角的淚水,紀舒找到自己的位子放好行李坐定。
大巴緩緩的駛出老家的小車站,紀舒望向窗外老媽遠去的背影,不禁鼻頭兒一酸,正當這時,她看到一位老者正急忙的跑向大巴,不停揮手示意大巴停車。
這時紀舒解開安全帶向車頭走去對司機說:“師傅,麻煩您停一下車,後面有位老人還沒上車呢。”
司機師傅不耐煩的說:“都發車了,怎麼停,誤了點兒是要扣錢的。”
紀舒回頭看了眼已經跑不動的老者,對司機發嗲的說:“司機師傅我看您這麼帥,心地一定特別善良,就停那麼一下,我扶老人上來就好,謝謝您啦。”
司機師傅拗不過紀舒,停下車說:“快點奧。”
紀舒歡喜的跑下車,跑到老人身邊,替他拿起行李攙着老人上了大巴車,紀舒將老人安排在自己身邊的座位上,這才擦了一把汗會心的笑了。
司機這會兒透過頭頂的後視鏡看了一眼說:“老大爺,多虧這位小姑娘,要不你就要等下一班次的車咯,來,補一下票。”
老者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向紀舒微微一笑,說:“謝謝你啦,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紀舒因爲媒體不好的報道的原因,並沒有告訴老者真正的名字,說:“叫我小舒就好了,大爺。”
老者衝着紀舒笑笑,在身上摸索起來,可是半晌也沒有找到錢。
紀舒明白了,這老者可能是錢放在哪裡忘記了,便老者付了車費,老者連忙擺手說:“幫我趕上班車我已經非常感謝了,怎麼能讓姑娘再幫我這老骨頭墊付車錢,使不得,使不得。”
老者繼續掏着自己的兜想要找到錢,可是偏偏就沒有找到。
紀舒連連擺手說:“不用啦,不用啦,車費也沒有多少錢,就當晚輩尊敬長輩的吧,看樣子您老進城也不容易,留着點錢保不齊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