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漢光搞什麼鬼?人家審的好好的,而且才審了一個小時,他就坐不住了?”
代有年嘆着氣,“關鍵是嘴都不張,一個字都不吐,換我她就能開口?”
他丟人無所謂,反正已經退休了。但要審不下來,張漢光的威信算是跌到了低谷,當地的逆反情緒則會升到頂峰。
還想配合辦案……做夢去吧!
“不是坐不住,而是真的發現了重大線索……是李定安,他審過湯玲,問出了殺手的來歷……兩拔人很可能是一夥的!”
“李定安……他怎麼審的?”
葉高山不吱聲了。
代有年的眼皮卻一跳:怪不得當地會把他當嫌疑人?
“審訊預案訂了沒有?”
“沒來得及……處長說讓您老和李定安商量,臨時訂個提綱……”
“李定安……他在哪?”
“就在審訊室……張處給他換了警服,讓他協助您!”
代有年的心臟“嗵”的就是一下:“他膽子怎麼這麼大……還想不想幹了?”
“確實有點突然,但絕非張處一拍腦門,而是李定安用囚徒博弈,讓湯玲誤以爲同夥什麼都交待了……更關鍵的是:這女人當場就崩潰了……”
崩潰了?
代有年的眼睛亮了一下:“問到重要線索了?”
“對,而且很多!”
“好!”他用力一點頭,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兩人回過頭,又連忙站了起來。
“代院長……代教授!”
“坐!”代有年點了一下頭,又看了看李定安。
第一次見面是在緝私局,張漢光準備用他當誘餌,請自己給他做過心理側寫:機警、聰明、心理素質過硬,鑑賞水平極高……高於正則好幾層樓……
“又見面了……嗯,負傷了?”
一隻眼窩是青的,還腫着半邊臉……
李定安摸了摸眼眶,嘆了一口氣:“張處長打的!”
代有年的臉上浮出了一絲古怪,又笑了笑,看了看李定安胳膊底下的卷宗:“看的怎麼樣?”
“很震憾!”
“震憾?”
“對……研究能力很強,不比專業機構差……”
以前只是懷疑,現在則是肯定:這夥人的古瓷修復和仿古水平,比國博和故宮都要高……
剩下的三個人相視無言:讓你看的是已有的線索,但你關注的是什麼?
“你之前都問了些什麼?”
“挺多……他們來豐城的主要目的、殺手的主要來歷、他們的做案方式和手法……哦,我是指派人殺我這次,以及我自己的一些推斷……”
“也說一說!”
“殺手的老巢位置、入境途徑、武器的運輸路線、盜掘古董的出境路線,以及他們在國內的造假基地和殺手的主要落腳點……”
聽到“老巢”、“路線”、“落腳點”,代有年的眉頭“噌”的一跳:“怎麼推斷的……”
話音剛落,他又猛一擺手:“先審,張漢光,提人……”
張漢光捏了一下麥:“代院長,伱要不要先列個提綱?”
“來不及了,恐嚇效應的最佳時段是兩個小時,所以只能讓他自由發揮……”
他,自由發揮?
正琢磨着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代有年又細細的叮囑着:“嫌疑人怕的是你,而不是我和小申、更不是葉高山……
也只有你,才能讓她的精神狀態產生最大的負面影響,形成最大的心理壓力……從而徹底失去自信和信心,直至攻破心理防線……
別慌,真不難……你猜到什麼就問什麼,她可能一個字都不會說,但沒關係。有我在,她開不開口的區別不大……等我掌握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再讓她開口就不難了……
也別急,首先轉變身份,做好心理預設:你要面對的不是仇人,而是罪犯。你也不是專家,而是歷盡風險,掌握了關鍵線索、乃至關鍵罪證的警察……
你要有全盤掌握,瞭然於胸的自信,更有大功告成的喜悅,塵埃落定後的放鬆……你要讓她覺得:說不說都沒關係,該知道的你全知道了……對,就這樣:如釋重負,氣定神閒……”
張漢光呆住了:意思就是,先讓李定安審?
旁邊則掉了一地的眼球:李定安的嫌疑還沒洗清,現在還是嫌疑人,等於就是:讓嫌疑人審嫌疑人?
這特麼是在扯什麼淡?
感覺代有年的膽子……比張漢光的還要大?
正驚的頭皮發麻,人也被帶了進來……
……
“啪噠……啪噠……”
腳上換成了布鞋,腳步聲有些沉。衣服沒來得及換,但已經摘掉了胸針、領角、髮簪、項鍊等金屬物,以及會對人體造成傷害的零件和飾物。
湯玲低着頭,表情很坦然,好像早就料到了這一天,更沒覺得奇怪:爲什麼問的好好的,卻突然中止審訊,又換了個房間。
她平靜的坐進了審訊椅,還找了個舒服點姿勢,然後擡起了頭。
換了三個警察:一位很老,頭髮花白,坐在中間。
左邊的姓申,之前着重的瞭解過:南昌海關緝私局偵察處的處長,受海關和公安廳雙重領導。
紀應龍就是他抓的,自己也是他帶回來的。
右邊的這位低着頭,看不到正臉,但感覺應該很年輕:燈光照射下,臉上的絨毛很細。
哦,他擡頭了……
突然間,時間被定住,湯玲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包括呼吸。
兩隻眼珠使勁的往外突,彷彿要擠出眼眶,嘴脣直打哆嗦,臉白的像一張紙。
代有年和申學虎的眼晴齊齊的亮了一下:李定安之前問到的,怕不止是重要線索,更有可能:一棍敲在了七寸上,不然嚇不成這樣……
“你是警察?老黑沒死……不對……你把小雯釘在了餐車上?”
“那是意外,你就當我是正當防衛!”
“還是不對:你要買地,你要建瓷器廠……你還是保力的專家、設計師?”
“哦,那是兼職……你也可以當成:那是爲了引你上鉤,設的局!”
“不可能……你們之前要是懷疑到我,抓紀應龍的時候就抓我了……”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知不知道有一句古話:放長線,釣大魚……”
釣什麼大魚……寶藏?
湯玲愣了一下。
她之前都還在想:寶藏藏不住了……
轉念又想:自己斷斷續續挖了五六年,什麼都沒挖到,而且警察沒有證據,定不了罪,頂多關上十天半月就得放了自己。
就十天半月,別人能挖到什麼?只要自己出去,有的是時間和他算賬……
但一轉眼,這人竟成了警察?
自己親口承人派人殺他,只是一方面。關鍵的是,知道瓷器廠有寶藏的不是個人,而是警察?以後,不論是任何人,再別想從那裡挖到一鍬土……
辛辛苦苦十年,費了多少心思,讓出了多少利益,甚至把同牀共枕的男人也拱手於人,才換到了兩張地圖。而只是一瞬間,一切都化成了泡影?
完了……什麼都沒有了……
面目突然猙獰,湯玲失心瘋似的笑:“那又怎麼樣?”
“你挖不到寶藏了!”
“哈哈哈……那又怎麼樣?我挖不到,你們也挖不到……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什麼都別想知道…
“我知道,所以並沒有期望你交待什麼!”
“那你帶我來幹什麼……羞辱我?看我笑話?還是想上我……”
湯玲瘋狂的笑着,猛然間,頭用力的往下一砸,磕向鐵製的擋板。葉高山眼疾手快,一把摟住了她的脖子。
她奮力掙扎,五官扭曲,額頭上青筋暴起,目光像箭一樣,刺着李定安:“來啊,幹我……”
李定安皺起了眉頭:這女人瘋了?
同時也明白,張漢光爲什麼讓他扮警察了:湯玲的信念崩塌了……
代有年和申學虎則是精神一振,又對視了一眼:快了……快了,就差一點點……
指揮中心卻是面面相覷。
不怕嫌疑人不交待,就怕她不開口。就像剛纔:三個預審員或是凜然,或是懷柔,更甚至是談心,但湯玲就像植物人一樣,別說交待,連個表情都沒有。
而李定安剛剛進去,對話沒超過三句,這女人就成這樣了?
搞審訊的都懂:這分明就是心理防線即將崩潰的前兆……
問題是,李定安幹什麼了?
胡局長抖了抖眉毛,給楊仲孝使了個眼色。
“張處,他們不是走私集團嗎,怎麼又成挖寶藏了?嗯,那個……李定安之前……是不是問到了什麼?”
“你們沒問他?哦,光顧上問那把槍了……”
從上到下,所有人的臉齊齊一板,包括三位領導。
“開個玩笑,這是涉槍案,如何重視都不爲過,我能理解!但也請各位領導理解一下:七位同事壯烈犧牲,如今連屍體都沒找到……”
張漢光咬住了牙,“所以,只要能破案,別說刑訊逼供,哪怕撤職,甚至崩了我的事情我都敢幹……”
衆人頓時肅然,同時有人犯起了嘀咕,瞄向了桌子上的那兩份文件:你什麼事都敢幹?
“這個確實不敢:文件如假包換,各位領導儘管查!”張漢光拍着胸脯,慌話張口就來,“至於李定安問到了什麼,我也沒顧上問……”
你扯什麼淡:沒顧上問,你敢讓他參與審訊?
稍一頓,張漢光又按了一下麥:“別讓她心裡鬆懈,繼續問……” ……
氣氛有些沉寂,湯玲掙扎了幾下,又哭了起來。
“別哭了。”
湯玲不但沒有停,反而更起勁:號淘痛哭,眼淚橫飛。
“好吧,你繼續,我也繼續:第一、你和紀應龍合夥:他挖真古董、造假古董,你幫他銷贓,利潤六四分……而你的真實目的,是瓷器廠地下的寶藏,當然,紀應龍不知道。
第二、老黑和阿雯是緬甸僱傭軍,幕後頭領是老查……你通過保鏢阿財遙控指揮:先通知境外的老查,老查再通知老黑……這些都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湯玲依舊在哭,李定安像是自言自語:“現在,再說點我沒來得及問的:老查在灣島!”
哭聲稍稍一頓,雖然很細微,但還是被代有年捕捉到了。他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正確。
張漢光靈光一閃,瞪着眼珠:“你們有沒有查保鏢的通話紀錄?”
“查了,包括湯玲的也查了……但那兩部都是加密的特殊手機,破解密碼需要時間!”
那就好,我還以爲你們真就光顧着問槍了……
“那裡有你們的分公司,具體有什麼我不知道,但部分武裝力量肯定就藏在那!”
代有年眯了眯眼睛,又寫了兩個字:正確。
張漢光攥着拳頭:老巢,那裡絕對是老巢……
其他人卻個頂個的懵:代有年是著名的審訊專家,也是公大的心理學教授,更是犯罪學學院的副院長,理論實踐雙一流,被稱爲“人型測謊機”。
他說對,那一般不會出錯。問題是,李定安怎麼猜到的?
他們很想衝進審訊室問一問。
李定安肯定不會說,既便說也是胡亂編造。
真實情況是:他用系統鑑別了那幾把武器,電槍來自灣島,勃朗寧則來自菲律賓……
張漢光又捏住了麥:“問她,那裡是不是老窩,公海走私的那些人是不是就藏在這裡!”
李定安直覺不是,因爲離南海太遠,想去黃巖島撈沉船,還得經過東沙羣島:那裡有海軍……
他想了想,還是問了:“上次,也就是公海上炸燬警船的那些人,就是從這裡出發的。”
代有年寫的是錯誤。
李定安也看到了,話峰一轉:“也有可能是菲律賓的那一批……除了武裝力量,還有沉船打撈、古瓷修復團隊,人應該更多,所以應該是總公司。”
這次不用代有年觀察,稍懂點心理學的人都能看的出來:湯玲停止了哭聲,愕然的擡着頭。
猜對了!
“菲律賓,確實挺方便,離黃巖島很近,打撈古瓷沉船不要太便利:天黑出發,天亮就回來了……離灣島也近,繞過巴林塘海峽就到了,正對面則是港島……
港島本來就有你們的分公司,通往汕尾的商船也不要太多,隨便搭一條就到了,所以這是你們的假古董生產基地、走私中轉站,也是武裝力量的落腳點。
繼續往前,則是福州,這是離灣島更近……說準確點,是福州福清港,這次的殺手和武器就是從這裡入境,同樣,走私中轉站、武裝落腳點……第三處在景德,但被打掉了,第四處在大連,也被打掉了,第五處是這裡……不過還沒來得及建,既便要建,也要等你挖走寶藏……”
“你是誰?警察不可能知道這麼多……”
李定安嘆了一口氣:他還真沒猜錯:汕尾那邊不好查,張漢光查了幾個月都沒有頭緒。但福清這邊絕對很輕鬆,警方要是之前就知道,早打掉了。
湯玲的這句“你是誰”,也等於完全承認了!
一時間,指揮中心的氣氛和諧了許多:
胡局長猛呼一口氣:“張處長,我建議通知福清,組織警力連夜搜查!”
鄭副關長一臉肅然:“必要時刻,可以請求駐島部隊協助!”
張漢光點點頭,又苦笑了一下:“我級別不夠,能不能請王廳聯繫一下?”
王助理愣了愣,又重重的一點頭:“好!”
審問還在繼續,李定安愈發自信:原來靠猜,也能破案?
“你到底是誰?”
“重新介紹一下:我叫李定安!”
“你不是警察!”
“沒錯,大多數的時候都不是……但你平時如果稍微細心一點,就應該知道我是誰!”
湯玲在笑,眼淚卻不停的掉:“你以爲你是誰,很有名嗎?”
“因爲你只顧着挖寶,平時不怎麼關心家族事業,也不怎麼參與,所以沒留心。但你妹妹肯定知道我,瓷器修復、海淘瓷、仿瓷做舊、古董走私、假瓷入境、出境、洗白、拍賣等等都是她負責,所以,她肯定把我恨死了……”
耳麥裡傳來張漢光的聲音:“他妹妹是誰?”
“唐加敏,應該就是這三個字,但肯定不止這一個身份,但沒關係,可以查……我推斷一下:今年三月,唐加敏去過滬上,暗中坐鎮,指揮何細仔拍賣龍紋大缸……
同月中,還是她坐鎮,綁架了蘇付比的總經理洛根……之後,她又去了景德,指揮生產基地的骨幹份子撤離。包括福清、汕尾、港島、以及灣島、菲律賓……
根據這個名字,查查來往這幾處的航班信息,應該能找到她。再查查和她有關的同乘人員信息,說不定就能查到關鍵人物……儘量往前推,至少兩年以前:因爲公海事件之前,他們還沒暴露,警惕性沒那麼高……
“龍紋大缸……你是那個撿漏的學生?”湯玲的瞳孔急縮,“但時洪官……爲什麼沒有查到你?”
能查到才見了鬼:自己告訴張漢光,和青瓷虎子一起發現的那批仿古瓷和林子良有關,報案的人可能就是他追查的那些人,他就把網上有關自己的信息全屏蔽了。包括直播的視頻……
李定安不說話,湯玲猛的掙扎了起來:“唐加敏你個害人精……你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指揮中心亂成了粥:看湯玲的表情就知道:查唐加敏,真的能查到關鍵人物?
而且不止:總部在菲律賓、武裝力量也藏在菲律賓,有沉船打撈團隊、有古瓷修復團隊,有仿古瓷生產團隊、新加坡、灣島、緬甸、國內都有分公司,汕尾、福州、大連都有走私中轉站……
這等於什麼?
等於李定安只是靠猜,就把走私集團的老巢、基地分佈、業務分佈、走私路線推斷的七七八八。
更關鍵的是,好多他們都不知道,包括張漢光,就比如唐加敏,就比如家族事業……
“張處長,李定安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因爲他參與的很多!”
龍紋大缸是他發現的,何細仔是他抓的,景德的造假基地是根據他的線索打掉的,汕尾的基地也根據他的推斷抓住了尾巴,再加上他剛剛說的這些:總部、分公司、走私中轉站……
張漢光語氣很平靜,表情也很淡然,但心裡樂開了花:現在誰敢說李定安特勤的身份是假的,老子把今天的審訊錄像拍他臉上。
再轉頭看:一羣人盯着屏幕,鴉雀無聲,好像在說:這樣的特勤還有沒有,給我也來一個……
隨即,王助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張處長,是我誤會了!”
張漢光愣了一下,勾了勾腰:“王廳言重了,是我太心急,爲了破案不管不顧……”
其他人長舒了一口氣:感覺所有的芥蒂,所有的不愉快,都隨着這兩句不似道歉,勝似道歉的對話煙消雲散。
對啊,對於警察而言,還有什麼比破案更重要?
都是爲了工作,有分歧也只是一時……
一瞬間,張漢光鬥志昂揚:“繼續!”
就這麼多,還怎麼繼續?
你當我是拉磨的驢,抽一鞭子還能動?
他暗暗罵着,又認真的想了想:“去年五月,唐加敏肯定也去過大連……其它時候她都可以不去,但一次性高達五億的生意,她絕對要親自坐鎮……就是馮攸然設局的那一次……”
湯玲突然頓了一下:“賤人……”
“什麼?”
“馮攸然也是賤人……”
她罵了一句,又掙扎了起來,比之前更瘋,“姓曲的、姓齊的也是賤人……全是賤人……”
李定安“倏”的一愣:站在湯玲的立場上,她罵唐加敏好理解,因爲唐加敏會肯定會害死他們全家人。
罵馮攸然和曲雅南也正常,因爲這兩個女人卯着勁的想把他們一家給滅了,現在都還在爲此而努力。
但罵齊英是怎麼回事?
感覺她們之間,應該沒什麼交際纔對?
腦海裡冒出一絲線頭,一時間卻抓不住,李定安急的撓頭:“聯繫馮攸然,把湯玲的照片發過去讓她認……還有曲雅南和齊英……嗯,還有林子賢……全部認一遍……”
張漢光怔了一下,對着屏幕拍了一張,當即發了過去:“馮總,你好好看,看仔細點,這是誰?”
“有點像是蘇海棠……你們抓她做什麼?”
“說重點,她是幹什麼的?”
“古董商,以前在京城挺有名,她和老林經常合作,所以關係很好……哦對,老林和齊英離婚後,差點就和她在一塊了……”
“後面呢?”
“老林死了的頭兩年還聯繫過,還吃過幾次飯,關係也不錯……但後面她出了國,就不怎麼聯繫了……”
李定安的心臟一跳:林子良一死,這女人就消失了?
“再問:蘇海棠是不是還有個妹妹?”
“對,叫蘇秋棠……比她還漂亮,對老林也有意思!”
張漢光手都顫了起來:“李定安,聽到了吧?”
李定安恍若未聞,心裡欣起了滔天巨浪:好了,都不用再查什麼航班,直搗黃龍!
怪不得湯玲連親妹妹也罵?
還有馮攸然,你個白癡:天天嚷嚷着報仇,仇人站你面前你不但不知道,還拿她當姐妹?
哦不,不是仇人……至多算情敵!
心臟越跳越快,李定安慢慢的起了身,慢慢的走到了湯玲面前。
十個湯玲也沒有葉高山的力氣大,早被控制住了。怕她自殘,脖子被扣到了靠背上。但湯玲依舊咬着牙,不停的罵:“賤人……都是賤人……”
“別罵了!”
李定安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就說你們的研究能力怎麼那麼強?是林子良主持的吧……他藏在哪,也在菲律賓?”
什麼?
不論是代有年和申學虎,還是指揮中心,齊齊的愣了一下。
林子良,這個名字經常在卷宗中出現,而且出現的特別勤,不過只限於“技術”、“資料”。
而忽然間,李定安竟然說他沒死?
再看湯玲:瞪着眼睛,跟見鬼了一樣?
我靠,真沒死?
完了……縣局出現兩個蛀蟲算什麼?
當年的林子良,是獄中自殺……哈哈,自殺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