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凌天沒有到學院飯堂吃飯。摸着口袋裡僅剩的一個銀幣,他無奈地拿起兩個又冷又硬的小麪包,往宿舍方向走去。麪包是飯堂早上賣剩的,放置了一個上午後,由於不新鮮而口感不好,因此比較廉價。它們便是林凌天今天的午餐了。今天的工錢3個銀幣,要晚上才能領得到。
“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林凌天把冷麪包塞進嘴裡,無滋無味的咀嚼起來。在地球,林凌天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帶來一筆穩定的收入。錢對他來說只是工資卡上的數目,存摺上的零頭。當他來到這個世界,以卡倫的名義生活的時候,錢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概念,因爲他永遠不用自己付錢。錢是花不完的。這是卡倫的認知。
現在他發現,錢是這個世界上第三重要的事物,能排在它前面的只有實力和權力。有錢的時候,他不覺得什麼,沒錢的時候,這種認知就越來越明確了。
他現在後悔沒有把錢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本源空間裡。空間戒指在沒實力的人的手中,等於一個沒有加密碼的,甚至沒有上鎖的保險箱。它本身乃至裡面的所有物品都不屬於佩戴者,只是空間戒指的未來主人把它暫存到你手上而已。
不幸中的萬幸是,林凌天把藏寶圖、修煉幻境的鑰匙這些關鍵的物品放在了本源空間。不然的話,他肯定會欲哭無淚的。母親的信物一直掛在脖子上,也免遭毒手。
世上沒有後悔藥,無論哪個世界也一樣。既來之則安之,林凌天不再多想。
不知不覺間,他就來到一幢日久失修,疑似危樓的地方。這個跟風光宏偉的國立魔武學院極其不協調的地方就是林凌天的宿舍。
宿舍樓的前身是一座魔法試驗室。由於,某個失敗的強大的魔法試驗,這座樓受到了嚴重的損傷,潔白的牆壁被轟成了現在的灰不溜秋。鑲嵌在牆壁上的魔法結界陣也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如果不是魔法結界的緩衝,如果不是這幢樓的建築材料夠結實,這個曾經風光一時的魔法試驗樓早已變成殘垣碎瓦了。這幢建築物很堅挺地沒有倒下,儘管表面上它多麼疑似危房。那次意外事故剝奪了它作爲魔法的試驗功能。維修它,費時、費力、費人、費材料、費金錢。推倒它或閒置它又會造成資源浪費。於是,它被賦予了新的使命:作爲貧困學生的住宿處。
這幢宿舍很大,共有三層,每層有五到十個房間。目前林凌天只有一個舍友,因爲入住該宿舍的包括林凌天在內僅有兩個人。畢竟在國立魔武學院裡,貧困生還是比較少的。有誰會在連基本生活都難以保障的情況下,寧願欠下一大筆學費,畢業之後還要暫時賣身給學院還債,也要入讀國立魔武學院?而且不知道將來是否有所成就,甚至能不能畢業都是個問題。
因此成爲貧困生的一般只有兩類人。
一類是有遠見的“賭徒”。他們意識到實力在這個世界的重要性,明白實力的高低是造成貧富差距的根源。他們先要改變現狀脫離貧困生活,便要從根源上打破這種惡性循環。可是他們現在沒有變強的資本,所以他們就把前途賭在這次學習機會上。
另一類是天賦極高的被髮掘者。爲了不埋沒人才,魔武學院的一些教授會定期地到各個村鎮免費幫當地的適齡兒童測試天賦。這裡包括一些極度貧窮落後的地區。在某些偶然的情況下,他們也許會在這些地方發現一些天賦異稟的好苗子,並把他們帶回國立魔武學院進行學習。這些出生貧困的學生雖然免除了學費,但在學院裡高消費的生活條件下,還是需要“勤工儉學”來補貼生活。
他的舍友就是屬於第二種情況。精神力優等,擁有極爲罕見的元素屬性冰元素——水元素屬性的變異。元素親和力也是優等。所以他被學院一位同樣是冰屬性的教授看上,並收爲弟子。
林凌天這位貧困生就比較特殊了,他就不屬於前者,更不是後者。他最多算是一個裝成貧困生在學院裡避難的可憐人。想起當初帶他去測試的那位老師臉上驚訝神情,他甚至可以猜得出當那位糟老頭院長看到他的測試結果後表情會有多麼地精彩。
他的驚訝並不是因爲林凌天的天賦太好了,也不是因爲林凌天的天賦太差了。而是因爲測試的結果太極端了,那是一種令人憤慨、令人惋惜的極端。
融合了卡倫的靈魂碎片,林凌天又是成年人的靈魂,所以他的精神力極高,測試時超越了優等的範疇,如果不是在林凌天刻意的收斂之下,他的精神力可能會飆升到萬年難得一遇的極等。這個結果令測試老師兩眼冒光。
可是當測試他的火元素親和性的時候,那位施行測試的人員卻又“大跌眼鏡”了。由於林凌天本身的特性,他只能在測試之前吸收火元素,沒有魔核可供作弊(都連帶空間戒指被充公了),加上準備的時間短。所以他主動吸引到的火元素很少。於是測試的結果是:他的火元素親和性低等。
超優等的精神力加上低等的火元素親和性,這種極端的測試結果真叫人無語了。也難怪,那位負責測試的老師神情會如此精彩。
這個特殊的結果當然也會第一時間傳到對林凌天這位貧困插班生特別關注的國立魔武學院院長麥克斯•萊朵那裡。
這位老頭的第一反應也是驚訝,但第二反應並不像其他知情人士那樣或是藐視或是惋惜或是咬牙切齒,而是略微的疑惑和深深的思索。人老成精,這位見過世面的聖魔導當然能看出其中古怪的端倪。雖然這個測試結果在某些方面他也想不通。
“這個小子真是有點古怪呢。唉,搞出這樣的測試成績,連故意給他開後門的我也面子過不去。他將是國立魔武學院收的第一位資質那麼差(?)呃,也不對,資質‘極端’的貧困生了。”老者看着那份成績單,搖了搖頭。
“不過,‘這樣’的他將會如何成長,可真叫人期待啊……”老院長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