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含糊不清的話彷彿一個晴天霹靂落到了約瑟夫的心上。無力慘白的絕望茫然等一系列負面情緒瞬間摧殘了這個歷盡風霜的老人。
“到底是誰從您手中搶奪了遺蹟鑰匙?”林凌天擔心全身僵硬,神情木然的‘族伯’,他卻閃現了另一個關鍵之至的疑問。林凌天人生的信條是不被無法改變的事實擊潰,重要的東西遭奪,不是浪費時間自責蹉跎,而是想盡一切辦法把失去的東西搶回來,同時給那些‘強盜’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炎者並沒有回答這位陌生少年的提問。它艱難地反覆叨唸着鑰匙這個詞。看來它已經在死亡邊緣徘徊了很久,是某種執念讓它等到約瑟夫的到來,轉達自己的失職和不幸的消息。它已然支撐不久了,最後那一絲一縷生機漸漸流失,緊閉的眼睛再也無法撐開。
隨着它生命力的消散,呆若木雞的藥劑大師崩潰了,猶如失去靈魂一般,雙眼無神跌坐地上。
林凌天嘆了一口氣,面對這種無力阻止的悲劇的發生,他,只能旁觀,他,只能默哀。珍妮落淚了,不斷叫喚着陷入短暫自我封閉的約瑟夫大師。
少年見自己也勸不住他們兩個,只好走到炎者的屍體旁邊查看其它那些致命的傷口,希望能從中尋到兇手的蛛絲馬跡。
傷口開得很大,部分內臟幾乎掉出來,應該是利器所爲。嘖嘖,這某個人的武器真鋒利,斷口平整到只能是一下破開的地步,林凌天心驚地發現到。
“咦?奇怪了。”少年觀察到赤焰獸巨大的軀體上竟然還有其他類型的傷口。這些傷口不像是武器所爲,更不像是人類所爲,那是些類似抓痕和撕咬的印記。炎者未曾絕命之前,周身散發的威壓連普通的魔獸和修煉者都不敢靠近。林凌天排除了這些怪異的傷口在赤焰獸重傷奄奄一息之際添上去的可能性。那隻剩下的可能是……林凌天蒙了。
難道搶奪鑰匙的不是人類,或者是人類和其他類獸的存在一起參與其中?從四周打鬥的痕跡分析,林凌天可以看出那場戰鬥的主角只有兩個。一個可怕的猜測縈繞在少年的心頭,他要爲‘族伯’奪回鑰匙,要面臨將是怎樣的一個對手!
看着悽慘模樣的炎者,林凌天頓感悲涼。如果它沒有死去就好了,不僅約瑟夫族伯不會那麼失魂落魄,而且他也可以從中得到更多的資料和線索。
念頭剛劃過,少年的心頭忽然涌起一股暖暖的感覺。似曾相識的暖意席捲了林凌天的身體和靈魂。與此同時,炎者的額頭上突然閃爍出一個冒着紅光玄奧的符號。
貌似受到了某種吸引,藍黑色頭髮的少年在少女驚異的目光下,失神地慢慢伸出手去觸碰那個紅光閃閃的符號。
在指尖觸到那個字符的時候,符號在彈指之間化開了,亮晶晶的碎光點不可思議地拼成了一個陌生的魔法陣。
離奇的畫面一觸即發,赤焰獸的屍體整個被紅光包裹起來,幾乎同一時間,少年的身體涌出了淡淡的綠芒,點點滴滴生命靈動的色彩化作漫天星辰,接連不斷地融入到那些紅光之中。寶石一般的炎紅,生命一般的翠綠,出乎意料地和諧地糾纏在一起,迸發出絢麗和奪目的光彩。
林凌天還處於一片迷茫之中,眼前發生的事情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光圈構成的魔法陣越來越大,凌空懸浮於少年和紅色光球的正上方,緩慢旋轉着,速度越來越快。它最後折射出一道印記落到少年的額頭上,隨即隱沒其中。
“遠古的同生契約儀式?”本源之心喃喃道。
少年的甚至陷入極度飄渺的狀態。林凌天的模糊中聽到一個聲音在呼喚他。聲音給他的感覺很親切,一種血脈相連的奇異在他的靈魂深處生根發芽。本源空間的木本源之物萌動起來,葉片形狀的‘心臟’一光一暗有節律地跳動着,抽出了無數條綠色的通透的絲絛,至林凌天的身體發出,纏繞起外面紅光濃烈的球體。
光球被這些水晶般的綠色藤蔓裹成了一個巨繭。外面無法窺視裡頭髮生的一切狀況。
“薩利雅維利安多……”一串拗口的音節悠悠地傳進林凌天的腦海裡,“吾以吾之契約之名起誓,奉魂息相連之人爲主,以生命爲守護,謹獻祭於絕對的忠誠……吾的印記之名爲奧卡多拉斯•炎者。”
“竟是擁有遠古神獸血統的赤焰獸認主,小傢伙有福了。”除了還在糊里糊塗中林凌天外,本源之心對此的瞭解可清晰得很。
林凌天無意中動用了本源空間之中木本源之物的再生之力,生命能量很巧合地觸發了炎者未消散的靈魂裡的契約種子。於是,遠古神獸血脈蘊含的重生機制奇蹟般地啓動了。機緣之下,赤焰獸與這位賦予自己新生命的使徒主動完成了要求極爲嚴格苛刻的同生契約儀式。
不久,綠水晶般的巨繭的表面漸漸出現了裂痕。裂痕很快佈滿了整個繭體。這些毫無規則的‘花紋’之間的縫隙越來越大。
“撲哧撲哧……”彷彿蛋殼碎裂的聲音從快要崩潰的繭形巨物中傳來。包裝在外圍的透明卻無法通過其窺視內幕的淡綠色無形晶體宛如實體之物般斷裂,分崩離析。它們粉碎成晶瑩閃光的塵埃,隨風揮灑,隨即消失於虛無。
沒有了晶體的阻擋,紅光再次從中迸發出來,強烈而刺眼無比。光芒四射,讓在場的所有人霎時間眯起了眼睛。
良久,光芒消散。從光芒的源頭深處走出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地定格了,包括剛從靈魂的渺然狀態中清醒過來林凌天,一直全程目擊這個不可思議的事態發生發展的珍妮,以及被外面的驚天異動刺激,暫時從哀愁的海洋回到現實岸邊的火聖士後裔藥劑大師約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