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
司千煥擡眼看着攜着滿面春風的白朮慢悠悠走回來,挑眉問道。
“橙兒來找我了。”白朮不吝嗇地炫耀自己的幸福,咧嘴笑道。
“皇姐?”司千煥一愣,有些訝異,“梨月華地的防衛這麼差?”
“咳,也許是她武功進步了。”白朮乾咳一聲,笑道。
司千煥微微眯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朮,梨月華地的防衛,就算皇姐再提高一個檔次都不可能突破,除非……
“喂,你慢點,身上有傷!”白朮看着突然朝自己來時方向跑去的男人,皺眉,快速跟上。
司千煥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傷了,想到蘇小羽可能已經來了梨月華地,他的速度更快,肩胛處溢出血跡也毫不自知。
白朮很快將他攔住,爲他點穴止血,“你發什麼神經!”
“羽兒來了。”司千煥着急地四處張望,絲毫感覺不到周圍有人,挫敗地緊抿着脣。
白朮手一頓,突然瞭然,“以橙兒的武功根本不可能在梨月華地亂走,而且她也不知道我們會在這裡,最好的解釋就是……小羽早就來了,更一直在暗處觀察我們……那她不就知道你跟白水葶的婚事了!”
越說,白朮越不敢相信,蘇小羽有多在乎白藜他是知道的,白藜跟白水葶的婚事鬧得沸沸揚揚,白藜又受了傷,她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相信我。”司千煥聽到白朮的話,心裡的着急變成了喜悅,突然又皺起眉頭,小東西既然能在梨月華地來去自如,爲何不來看看他?
“信是信,不過你又揹着人家受傷了,恐怕她現在非常生氣。”白朮觀察着司千煥的表情,似笑非笑地打趣,果然看見某人的臉黑了下來。
司千煥被說中心事,心裡鬱悶,現在想來,小東西氣沒消,是不可能來見他了,他不知道她在還好,但現在知道了……
“明天我去找橙兒,讓她在婚禮那天跟着蘇小羽離開,你也別這個表情了……他來了。”
白朮好心地安慰司千煥,察覺遠處有人靠近,低聲說道。
白朮察覺到了來人,司千煥自然也察覺到了,微微頷首,臉上恢復了冷漠。
“看來是我下手不夠重,你還可以在這裡活動。”
緩步而行,每一步看似輕盈,實則有力,刀刻的面容盡顯銳利,特別是那雙鳳眼,散發着絕對的威嚴,一身白衣隨着他的走動輕擺,尊貴天成,他,就是梨月華地的主人,白松嶺。
“什麼事。”司千煥淡淡地看着他,聲線平直得沒有絲毫起伏。
白松嶺習慣了他這個態度,冷哼一聲,道,“葶葶希望我殺了那個女人。”
司千煥冷眸微眯,以同樣的霸道的目光回視,“蘇小羽是我的女人,她若有半點損傷,我要白水葶償命!”
“不識好歹!”白松嶺聲音染上怒氣,但眼裡卻閃過一絲笑意,甩了甩袖子,又道,“你只要乖乖留在這裡,接任我的位置,娶葶葶爲妻,我自然會保證那個女人和你兒子的安危。”
白朮對白松嶺的寬宏大量感到奇怪,偏頭看司千煥,正好瞧見他眼裡稍縱即逝的瞭然,心中生出了好奇,靜候兩人接下來的對話。
“你真的那麼相信那個預言?”司千煥雲淡風輕地看了看肩胛處的血跡,涼涼地問道。
白松嶺聞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司千煥,良久,威嚴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你果然很聰明”
“你想成神,預言卻說只有我有可能助你成神,所以你不會殺我,你廢了我的武功,不是爲了懲罰我,而是發現我體內又不屬於梨月華地秘技的內息,怕我內力不再精純,會毀了你的成神大業,對不對?”
司千煥將自己的猜測緩緩道來,見白松嶺的笑容越來越大,知道自己猜對了,嘴角的笑容愈發諷刺。
“沒錯,我不會讓我的道路有任何不確定的因素存在。”白松嶺大方承認,對眼前的男人更加讚賞,就算他逃離這裡那麼多年,他依舊是優秀的,也足以配得上他的女兒,最重要的是,他能幫自己完成大業。
“旁人只道你疼愛女兒,沒想到,她也不過是你手裡的工具。”司千煥嘲諷道,不看白松嶺瞬間陰沉的臉色,轉身找了個石凳坐下。
“你纔是工具。”白松嶺冷聲道。
“讓自己的女兒嫁一個工具,她比工具還不如。”司千煥繼續諷刺他,欣賞着他難看的臉色,覺得小東西不願見他的憂鬱散去了不少。
這個男人一心想着成神,絕對不會動他性命,既然如此,就別怪他有恃無恐,拿他解氣!
白松嶺氣結,揚手便想給他一掌,卻被白朮攔住,不由大怒,“你也敢攔我?”
“白藜現在可虛弱的很,你這一掌下去,他會死。”白朮淡淡說道,絲毫不畏懼白松嶺的怒火。
白松嶺愈發氣怒,見司千煥的確臉色蒼白的可怕,有氣也無法發出來,只能甩手作罷,丟下一句“老實點”,轉身離去。
“白藜,你說老狐狸今天干嘛來找你說這些話?”等白松嶺走了,白朮才問出心中好奇。
司千煥摸了摸下巴,道,“你不覺得,跟白水葶的婚事,我答應得太快了麼?”
“你是說,他懷疑我們?”白朮蹙眉,要是這樣,事情就麻煩了。
“的確,他這次來只是想試探試探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在乎外面的妻兒。”司千煥解釋道,若剛纔白松嶺試探他的時候,他的反應不夠,那就說明他並不在乎自己的妻兒,那他當初那麼幹脆地答應了婚事,就一定有問題了。
“老狐狸。”白朮撇嘴,繼續道,“有你兒子和蘇小羽在,他可以放心了。”
“婚禮之前,他會把羽兒跟孩子抓來,我們的動作要快了。”司千煥笑了笑,然後沉聲說道,婚禮還有一段日子,他該找個藉口,把婚禮提前給辦了。
白朮頷首,見司千煥在沉思,摘掉袖子上的花瓣,笑道,“老狐狸不讓自己的世界存在不確定的因素,他恐怕死也想不到,你纔是他最大的不確定因素。”
司千煥回神,聞言,但笑不語,只是悠悠地看着遠方,欣賞着紛飛的花瓣,目光堅定而詭異。
白水葶看見自己的父親從樹林走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嬌聲道,“父親,怎麼樣了?”
“父親可以確定,白藜那小子對外面的女人並沒有你說的那樣在乎。”白松嶺寵溺地摸着女兒的頭,道。
白水葶抿脣,不贊同地說道,“不可能,我感覺的出,白藜一定還喜歡那個女人。”
“畢竟是夫妻,有感情是正常的,葶葶這麼優秀,等你跟他成了親,他自然會把外面的女人忘記。”白松嶺說道。
“真的麼?”白水葶不確定地問道,白藜對她的態度很是冷漠,這讓她不安。
“葶葶,沒有人能威脅你的幸福。”白松嶺俯身,看着白水葶不自信的臉,沉聲道,“那個女人不會活在這個世界上,白藜這輩子,只能有你一個妻子。”
白水葶得到父親的承諾,臉上恢復了笑容,開心地點點頭,而後冷笑,“父親,不如先把那個蘇小羽抓來吧,女兒想親自動手。”
蘇小羽敢搶她白水葶的男人,她一定會讓她嚐嚐比凌遲更痛苦的滋味。
白松嶺寵溺地笑笑,點頭,“父親是怕你髒了手,既然你想自己動手,那等你們成了親,我就派人把她抓回來,任你處置。”
“謝謝父親!”白水葶滿意地笑道。
白松嶺見她笑的明媚,眼裡閃過一絲愧疚,白藜不愛葶葶,但只有兩人成親,才能徹底控制白藜,所以,只有對不起葶葶了,不過,那小子爲了外面的女人一定會妥協,就算真的不愛葶葶,也會待她很好,況且,葶葶又喜歡他那麼多年了,這次的婚事,算是對她的補償了。
“父親,你在想什麼?”白水葶說了很久的話,卻沒人迴應,擡頭,才發現白松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竟然走神了,不由皺起眉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白松嶺一愣,回神,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說,白藜跟我成親,卻不願穿紅色喜服,那白朮說什麼白色是白藜最喜歡的顏色……”
白水葶還在爲這件事煩惱,就算是在這裡,成親穿大紅喜服並不是外面獨有的,他們梨月華地的人成親,也是脫下平日的白袍穿紅衣……白藜要是不想跟她成親,大可不必答應父親的提議,可他答應了卻還做這樣的事情,這讓她想不明白,白朮那些鬼話說的雖然好聽,可她白水葶又不是傻子。
“葶葶,他做事向來特立獨行,你很快就要嫁給他了,還是適應些好,我的女兒如此美麗,穿什麼不好看,放心,父親會爲你準備最美的婚服。”白松嶺皺了皺眉,然後寵溺地笑道,想到自己還有事情要做,又交代了幾句,先行離開。
白水葶見自己的父親都不在意了,就是心有不甘,也不敢再多言,微笑着送走白松嶺,正準備跟侍女回房,突然覺得背脊一陣發涼,猛地回頭,花瓣依舊優雅地飛舞着,但除了這個,什麼都沒有。
“小姐,怎麼了?”侍女奇怪地問道。
白水葶皺眉,四處看了看,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妥,剛剛她覺得身後有一股駭人的氣息,可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多想,快步離開梨樹林。
再她離開之後,一抹白色身影出現在了樹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