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竟是這樣。舒嫿萬萬沒想到,果然是世事無常,黎恆之前一直說要她把他也變成殭屍。她捨不得,沒想到他竟是比她更早就成爲了殭屍。
“那他現在體內是不是還是有殭屍的血脈。”她又覺得不對勁,如果真的的有,她不會感覺不出來啊!
諦聽答非所問:“後面的事情你還沒有經歷呢?無間地獄可沒有你想的那麼輕鬆,如今你什麼都沒有悟出來,我也不好透露太多。”
她想再問的多一些,腳下一個踉蹌,竟然直接往湖裡倒下去了。諦聽已經上了岸,在岸邊朝她揮舞自己的小爪子,她想罵人,可是人已經跌進了水裡。水灌進她耳朵眼睛、鼻子、耳朵還有嘴巴,她一張開嘴就嗆了好幾口水。那些水流進肺裡,讓她整個人都很難受。
她拼命的掙扎,想要游上去。奈何總覺得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在向下扯自己的小腿,讓她不能成功的浮出水面。她不斷的用力,憋氣憋得都快暈過去了,終於叫她擺脫了那股力量游出了水面。
浮出水面的第一件事情她就開始拼命喘氣,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總算是緩過來了。舒嫿抹了一把臉纔有功夫好好打量周圍,這已經不是無間地獄的那片湖了。
這裡顯然要明亮許多,這滿池子的荷花,時不時的有威風拂過,這地方熟悉又陌生。她從水裡游到岸邊,那岸邊都是青苔,滑溜溜的。她一下子沒踩住眼看就要再度滑進水面了,一隻纖細的手從邊上橫插進來。
她這才上了岸,她想跟這幫她的人道個謝。她擡頭,發現幫她的是一位衣着華美的女子,渾身散着仙氣,她心中有了計較,“西王母。”
是了,她在諦聽的作用下再度回到了這個時刻。如今沉燁墜魔,她投身西王母的池子,他們已經徹底分開了。
但她爲什麼沒有了清菡的記憶,她此刻分明還是舒嫿呀!
“我知道你心中還是鬱結難消,你在這池子裡待了足足一千年還是放不下。可是如今有一件事情唯有你才能去做。清菡,佛祖要見你。”西王母掐個決將她身上弄得清爽,“沉燁闖下的禍太大了,西方那頭也不得不插手了。”
西方修佛道的甚少會插手三界之內的俗事,他們信奉因果,相信緣起緣滅。但是如今西方如來要見她,可見事情確實鬧得太大了。
她站在原地不肯說話,西王母輕輕嘆息,“沉燁那孩子如今變得實在是陌生,上一回天君派去了一萬天兵,無一生還。他爲了你徹底發了瘋,白澤一族傷亡慘重,到如今都沒有緩過神來。就連鳳凰一族也是元氣大傷,他若是見了你興許就能收手了。”
她低頭不語,西王母也不好勸了,“走吧!佛祖還等着我們呢!”
西方如來這尊大佛甚少會從他的蓮花寶座上下來,更多的時間都是在參透佛法。如今他肯出面,想來沉燁真的已經到了九重天也奈何不了的局面了。
“見過佛祖。”她謙卑的行李。
“你在那池中待了一千年,可想明白了?”佛祖的聲音很溫和,還帶着一點笑意,“這一千年你不問紅塵,這心性倒是極爲好,倒是很適合修禪。”
她能悟出什麼來,無非就是那些情情愛愛的感悟。佛祖問話她不敢不回:“小仙資質愚笨,悟不出什麼道理。”
佛祖哈哈大笑,過了很久才慢慢恢復了平靜。他不說話舒嫿就有幾分着急,她擔心沉燁,“佛祖,他如今怎麼樣了?”
“不算好,可以說是糟糕透頂。”佛祖倒是不拐彎抹角,“你想不想再見他一面?他倒是很想見你,五百年前他在凡間大開了一場殺戒,因緣巧合下被我座下的弟子所救。他求到我跟前,想要一個答案。”
佛祖唸了一句佛號,“所謂答案,也不過就是一個解脫。緣起緣滅,都是你們二人的事情,卻偏偏累及了這麼多無辜生靈。現如今他滿身殺戮,手上沾滿了鮮血,他將永墜阿鼻地獄。”
這不是她所希望看見的。他縱然傷過她的心,他們之間縱然有那麼多慘痛的回憶,可她仍舊希望他好好的。
殭屍是什麼,要永遠生活在黑暗裡,爲世人所不齒。那種滋味舒嫿嘗過的,她尚且都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能接受。沉燁那樣的人,不該沉淪的。
她去過酆都無數回,可是十幾萬年以前的酆都她確確實實是頭一遭來。硬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這個時刻的酆都更爲破舊一些,城門斑駁不說,還到處都堆着白骨,血跡也是佈滿街道。
城門有幾個殭屍守着,但是修爲都不算高。她很容易就瞞過去了,進去之後她纔有些恍惚。
她如今頂着的是清菡的身子,清菡已經是個神仙了,可是他卻成了殭屍。這身份倒過來了,她突然有點不曉得要怎麼面對他了。
酆都的街道上很熱鬧,殭屍都是成羣結隊的,他們剛剛滅了凡間的一個村子。抓回來許多俘虜,如今圍在一起,想着嚐鮮。
她全身裹在黑色的衣袍中,連頭都用兜帽遮起來。在偌大的酆都城裡尋找沉燁的身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現如今她已經不能自由出入殭屍王的府邸了,她還須得想法子才行。
她鬼鬼祟祟的躲在殭屍王府邸的不遠處,時刻注意着周圍的動靜。結果還不等她有所行動呢就被抓起來了,巡邏的殭屍見她行徑怪異,當下懷疑她是九重天派來的細作,要將她就地處罰。
“我要見你們殭屍王。”她拼命掙扎,“如果你現在殺了我,你們的王不會放過你的。他一定會將你挫骨揚灰的!”她生怕這殭屍還是不相信,趕緊又道:“我有一樣信物,你們只要交給了他,他就一定會來見我的。”
帶頭的殭屍眼神示意邊上的殭屍,它立即從舒嫿身上搜出了一塊寶石出來。
這是當初他送她的。跳池子的時候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就戴在身上,如今反倒有了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