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舒嫿亮出拳頭,“老子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我跟你說,你想動我,門都沒有!”話雖這樣說,可是她心裡卻沒有底。
白澤不同於旁人,他給她的感覺就是不好惹的。舒嫿小心翼翼的應對,“你不是狴犴,那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白澤對她沒有殺機,可是她一點也不輕鬆。她默默地往後退,然而後路也沒有了。周圍的環境已經徹底變了,如今還沒有徹底到冬天,山上不過是樹枝蕭條,然而此時此刻她周遭全是冰洞。
白雪皚皚,寒風呼嘯,刺骨的讓她幾乎都要站不住了。他是有備而來的,知道她扛不住凍。舒嫿眯起眼睛,“無恥。”
“隨你怎麼說,今天我總要如願的。”白澤涼涼的瞧了她一眼,“舒嫿,你不該不聽我的話。”
地上的落葉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全都凌厲的朝着她過來。舒嫿平地而起,鞭子卻只能抵擋一波,地上有冰雪覆蓋實在太滑,她落地的時候都站不穩。
她半跪在地上,已經不敢大意了。她仰天嘶吼了一聲,臉上的血肉迅速乾癟,她的瞳孔變成紅色,已然成了女魃最初的姿態。
“我一直很好奇女魃真正的實力,希望你今天不要叫我失望啊!”白澤微微一笑,他笑起來依舊溫暖溫柔,可是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寒涼卻叫人不寒而慄。
他擡手,天空中竟然慢慢飄下了雪花來。那雪花在落地前都轉變了姿態,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鋒利的刺向她。
舒嫿躲避不及時,臉上被割開了好幾個口子,暗黑色的血液淌出來,她心中的憤怒已經到了極致。她雙拳同時向下,整個地面的冰雪一路蔓延到白澤腳下都被震碎了。
黎恆早上起來後就覺得不舒服,頭痛的很。小何看出來了,“是不是感冒了?”小何睡姿不好,他以爲是自己搶被子害黎恆着涼了。
“不管你的事。”黎恆揉揉眉頭,正巧何玉玉給他端了一杯熱水了,他道謝之後端着慢慢的抿。
何玉玉習慣自己做早餐,這三年下來她手藝鍛鍊的還不錯。桌上的包子油條賣相做的都很好,小何都吃了第三個包子了,“你這個梅乾菜的包子好好吃!一點也不油,還有這油條,炸的好酥啊!”
何玉玉靦腆一笑,“就是隨便做做的,你喜歡就多吃一點。”
她怕他們吃不飽,還特地給他們下了麪條。小何捧着一碗鹹菜肉絲麪吃的不亦樂乎,黎恆卻要理智的多了,“以後你們打算怎麼辦?”
何玉玉咬着嘴脣沒說話,黎恆道:“既然我能找到這裡來,他們找過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你總要爲自己準備一條後路,還有小蟲,你們能在這裡躲多久?”
這些道理何玉玉都明白,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黎恆卻已經替她做出了決定,“這樣吧!你們跟我回嵐城,我有法子護你們平安。”
帶他們回嵐城以後他可以把人送到塔羅館,有青黛跟姜照和,總歸能保證他們的安全。黎恆計劃的很好,“你不用擔心,我說了能保證你的安全,我就肯定不會騙你的。”
何玉玉猶豫了幾分鐘,才下定了決心,“好!我跟你回去!”她不可能一輩子都窩在這個小弄堂裡面。
她並沒有做錯事情,犯罪的人是康氏兩兄弟,可憑什麼是她要東躲西藏,這太不公平了。
黎恆還以爲要說服她需要很大的功夫,沒想到她比自己想象中要通透一些。他點點頭,“你也不用擔心,你們到了嵐城以後我會安排好你們的工作。”
他心口驟然一疼,黎恆情不自禁的按住心口,小何注意到了,“頭兒,你怎麼了?”
“我沒事。”黎恆擺擺手,心口處那疼痛比之前又強烈了一下。他有一種很糟糕的預感,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就要離他而去了。
舒嫿。他心口纏繞的只有這兩個字,那個人的名字,是他永生永世的劫難。都說戀人之間是有感應的,他的小舒一定是遇到了危險。黎恆捂着心口站起來,才往前走了幾步,那種刻骨的疼痛折磨的他都要站不住了。
林間氣氛肅殺,舒嫿半跪在地上,她緩緩抹去嘴角的血。白澤身上卻乾乾淨淨的,什麼傷口都沒有。他的修爲遠在她之上,儘管舒嫿不願意承認,可是她確實不是他的對手。
“舒嫿,你輸了。”白澤慢慢的走來,每走一步對她的壓制禁錮就多出一分。那力量過於強大,她甚至連站起來都不能。
白澤終於走到了她面前,他的掌心罩在她頭頂上,“我不要你的性命,我只要你的情絲。”
情絲,凡人神仙妖魔鬼怪都有情絲,有情絲方纔能有七情六慾。若是被抽走了,她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黎恆,她會將他們之間的那些情情愛愛都忘得一乾二淨了。舒嫿絕望的搖頭,“不,你不能。”她流露出哀求,“你不如殺了我。”
她情願灰飛煙滅她都不要被抽走情絲。
“哭得真可憐。”白澤的語氣卻一點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他笑容冷冽,“舒嫿,其實一開始就是錯的。你本不該是他的妻子,你本該是我的。只可惜啊,這天上地下居然從未對我公平過。可是我這人一向如此,只許我負了旁人,再不許旁人負我。”
他的力道收緊,彷彿一張大網將她罩在其中。舒嫿被困住了,她根本動不了,腦子像被人打開了一樣的疼。她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卻沒有反抗的餘地。
她的情絲被抽出來,白澤收攏在手心裡,“沒有了情絲,就沒有了那些甜蜜的過往。從今以後,你們再也不能如願,這樣多好啊!”
“憑什麼我孤家寡人的,而你們卻能幸福,實在不公平。”白澤鬆開了禁制,她頹然的倒在地上,一滴淚從她眼角落下,她閉上了眼睛。
白澤撤開了結界,冰雪消融,一切又恢復了成了原樣。他瞧着手心裡的情絲,本想就此毀了。可是到最後也沒有狠得下心,他將情絲收起來,用憐憫的目光最後瞧了她一眼,“無情無愛,未必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