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玲忐忑不安地回到家,發現父親陶知望正坐在客廳裡,她看着父親,有些慌亂地問:“爸……爸,這個時間您怎麼回來了?” “你還生着病,怎麼不吭一聲就跑出去了,知不知道爸爸有多擔心。”陶知望關切地責備道。陶玲看着如此關心着自己的父親,一時熱淚盈眶,這些天所忍受的恐懼和害怕,一時間全涌了上來,她瑟瑟發抖,恐慌地說道:“爸…爸…救救我,救救我……”
“怎麼了?”陶知望看到女兒這副模樣甚是心疼,急切地問道。陶玲爬到了父親的面前,頭趴在父親的腿上,哭着說道:“爸,我…我…我殺人了!” “你殺誰了?”陶知望震驚地看着女兒。陶玲哽咽地回道:“是林孝鈺,2014年10月25日那天,我看到了要離開濱海的她,她的行李箱和包全被偷了,我讓她上了我的車,然後,我一時頭腦發熱,就將她打……我不確定她到底死了沒,反正見血了,可是爸,是她先發現我的,是她先發現我的,我……我不是有心要打她的,我不是有心的,我不是有心的……”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林孝鈺,原來如此,陶知望又道:“那她現在在哪兒?” “我不知道她在哪兒,我不知道,她原來就在沿海廢橋底,可是現在她不見了,不見了,傅述找了她三個月,都沒找到,她是不是真的死了,是不是啊,如果她死了,爸,我該怎麼辦啊,爸,我該怎麼辦……”陶玲現在很慌亂,她真的不知道該幹什麼了,怎麼辦,怎麼辦。
陶知望在從深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輕輕的撫着陶玲的發,平靜地說道:“玲玲,放心,現在她只是失蹤而已,沒人知道你見過她,她死了最好,就讓這件案子成爲懸案,放心,爸爸不會讓你坐牢的,你別忘了,爸爸可是市長。” “對,爸爸是市長,爸爸是市長,我不會坐牢的對嗎,太好了,可是爸,如果林孝鈺沒死呢,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陶玲很害怕,她是真的好害怕。陶知望一邊輕撫着陶玲,一邊眼睛微微眯起,道:“那就讓她再死一次,這次讓她死的徹底,這樣你就可以放心的與傅述在一起了。”
“嗯嗯…”陶玲緊緊地抱着陶知望的大腿,現在的她沒有一點安全感,只有在父親身邊纔能有一點點的安全感。
林氏企業副總辦公室
馬克拿着一個包裹走進來,看着裴澤灝道:“副總,剛剛有一個姓宋的私家偵探要我把這個包裹給您。” “好,放在桌子上吧,等我忙完再說。”裴澤灝點了點頭。馬克將包裹放在了桌子上,便出去忙了。
裴澤灝一直忙到深夜,纔將手頭的工作忙完,然後看到了那個包裹,那個姓宋的私家偵探,是他僱來調查陶知望的,想不到效率這麼高,想到此,裴澤灝便打開了包裹,經過層層解開,裡面竟是一個小小的錄音筆,他看了看門外,爲了保險起見,還是起身將辦公室的門關了,更反鎖了門,之後將錄音筆放了出來,他聽到了陶知望與陶玲之間的父女對話,聽完之後,便開了門,拿着錄音筆衝了出去,開着車來到了沿海廢橋底,他藉着光亮查看,發現一個人都沒有,直接癱在了地上,嘴裡嘀咕着:“不可能,陶玲只打了孝鈺一下,孝鈺一定還活着,陶玲只打了孝鈺一下,孝鈺一定還活着,孝鈺,孝鈺,孝鈺,孝鈺……”
說着,裴澤灝便一遍遍跳下冰冷的海水裡,去找孝鈺,他相信孝鈺一定不會有事的,孝鈺一定不會有事的,可是他都游到了最深處,卻依舊不見孝鈺的蹤影,那一夜,他都在海里尋找着孝鈺,可是,依然沒有找到孝鈺。第二天早上,裴澤灝先回到了家洗個澡,又換了身衣服,就去上班了。
公司
“副總,您的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啊,是不是生病了?”馬克一大早見到裴澤灝,就見到裴澤灝面色蒼白,頭髮還有些溼,黑眼圈還很重,好嚇人的感覺,裴澤灝轉頭看着他,道:“是嗎,也許生病了吧,你幫我去……去……”
還未說完,裴澤灝便暈倒了,馬克連忙扶住裴澤灝,將裴澤灝送去了醫院,又打了個電話,跟傅述說明了情況,爲裴澤灝請了個假,接着把手續都辦好後,就離開了。裴澤灝燒的一塌糊塗,一病就不起,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林昕婭中間去看過幾次裴澤灝,但是因爲受不了醫院的消毒水的味道,就沒再來過,裴澤灝在一個月後,終於清醒了過來,他看着天花板,又坐了起來,一個人在醫院的長廊裡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長廊的盡頭,一個靠窗的地方,那裡是重症監護病房,他悵然若失地看着窗外,轉身離開之際,重症監護病房的門開了,他看到了裡面的病人,是孝鈺,是孝鈺!
孝鈺此刻正安靜的躺在病牀上,頭上裹着白紗布,裴澤灝急忙拉住照顧孝鈺的小護士,問:“護士小姐,裡面的病人怎麼了?” “對不起,我們不能透露病人的隱私。”護士禮貌地拒絕道。
“不,護士小姐你誤會了,她是我朋友,我認得她,真的,她真的是我朋友,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她,求你了!”裴澤灝急切地懇求道。護士用異樣地眼神看了看裴澤灝,道:“你是她朋友,都快一年了,沒一個人來問過她,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可憐,身上還帶着艾滋病,又被人用鈍器重傷,你們這羣朋友,親人都是幹什麼吃的,要不是幾個片警去捉小偷,她就真的要失血過多而死了!” 護士地教訓,讓裴澤灝看着孝鈺的模樣,更加心痛不已。
“是我的不對,讓我進去看看她吧。”裴澤灝哀求道,護士點了點頭,然後囑咐道:“你要是她朋友,多和她說說話,看能不能喚醒她。”
“好。”接着,裴澤灝便進了病房,門輕輕關上了,一看到孝鈺,裴澤灝便跪在她牀邊,無聲地哭了起來,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幾乎發不出來任何聲音,最終還是輕聲細語道:“孝鈺……孝鈺,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終於找到你了,你還活着,真好,無論你有什麼病,我都陪你慢慢治好……孝鈺……孝鈺,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林孝鈺就那樣安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裴澤灝靠着牀,坐在地上,就這樣陪着她,就在剛剛,護士地話,讓他明白孝鈺爲何不與他親密的原因,他真是個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他會讓用他的方式讓所有傷害過孝鈺的人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包括他自己,他轉頭看着昏迷中的孝鈺,笑着說道:“孝鈺,待你醒來,我會還你一世光明。”
裴澤灝艱難地站起,最後再看了一眼孝鈺,接着便走出了病房,然後又輕輕關上了房門,他頎長的背影在陽光下,被拉的很長,很長。
孝鈺,以前你的世界只有黑,沒有白,
你無須悲傷,
待你從黑暗中醒來,
我會還你一世光明。
——裴澤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