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這句話無疑把本就緊張的局面推至最後一個臨界點,再進一點就破了。
如果張鬼耐不住氣,更加衝動一點,他此刻已經大打出手,甭管這裡還有三名警察,爲了兄弟,他無法無天慣了,當初他爲了報劉霸的仇,不惜公然違抗破百風的命令,就可見他是個義氣錚錚的鐵漢子。
張鬼看林言的面容更加的陰沉,當初他弟弟張衡的手指就是因林言而斷,如今林言又主動砍斷了他五個手下的手指,至少他是聽手下這麼說的,而且生死相交的兄弟也是被林言害死,這麼多仇恨累加起來,兩人早已勢同水火,有你沒我,有我沒他。
張鬼的八名手下更是捏緊骨骼,咔咔作響,大有老大一聲令下將林言碎屍萬段的衝動,醫院躺着的正是他們平日一起泡妞,洗桑拿的好兄弟,出來混什麼都可以不重要,唯獨義氣當前一把刀。
林言的微笑的神情不見絲毫凝固,反正這事早晚也會被張鬼知道,甚至說,他早已經知道了,但是這又何妨,兩人的仇恨已經不少了,再多一點也無所謂,正是債多不壓身這個理,破罐子破摔。
林言的聲音不大,但在本就不大的前臺大廳中,如同炸開了爐,所有人耳朵都嗡嗡作響。
蔣瀟傑本以爲今晚將他要泡蕭雪馨的事告訴林言是一個驚喜,意味着他將與黃金單身漢的稱呼告別,可此時林言卻說出對面那名混黑大漢的五名手下的手指都是他砍斷的,這個驚喜可比他帶來的驚喜遠遠要驚喜多了。
打架鬥毆砍斷手指對蔣瀟傑來說並沒有什麼了不起,因爲他們還爲華夏執行過特別的任務,殺外國特工就如砍瓜切菜,雖然兩人差點把命給搭進去,但那是在國家的意志下,這與林言隨意砍人是有本質區別的,並不受國家保護,被警察抓住了是要送進局子裡的。
在S計劃訓練期間,林言就是一個愛做出乎意料之舉的人,回到社會中,亦然如此。
兩名男警察已經被此時的場面震住了,更被林言直白露骨的話給搞得一愣一愣,林言就是兇手,抓還是不抓?
抓,好像他和美女警花認識,做個順手人情?
不抓,違背了身爲一名優秀警察的良知。
他們陷入了兩難境地中。蕭雪馨乍兒見到林言在此地出現,先是一驚,臉上露出無論如何也掩飾不去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消耗心中的喜悅,他就對着張鬼說出這般話,蕭雪馨心中更是驚上加驚,每一次林言的出現總是要造成轟動,這次也不例外。
兩月前匆匆一別,蕭雪馨嘴上不說,但對某人還是蠻思念的,不知怎地就想到了四合院的那天晚上,臉不由得一紅,美豔不可方物,看得在一旁的蔣蕭傑如癡如醉,但又黯然神傷無比,因爲蕭雪馨的美目一直在注視着林言,而忽略了他。
本來場面陷入了僵局,如今林言橫插一腳進來,見到他如此表現,心知他是準備幫自己攔下這件事了,蕭雪馨的心也放了下來,有林言處理這件事,她放一萬個心,至於一開始就準備大放異彩的蔣蕭傑,早就被她忘記在了哪個角落旮旯。
這一切說來很長,但實則是瞬間徘徊在衆人腦海中的思想罷了,非常短的時間。
張鬼沒有做出大打出手的莽夫手段,冷着臉盯起林言,多看了兩眼,越覺得林言混黑肯定比他有前途,可惜走錯了路子,在他眼中逞英雄的人是死的很早的,說道:“都是你乾的?”
張鬼沒有將三名警察放在眼中,一開始是,現在是,以後也是,混黑並不是上不了檯面,當在白道有了足夠的背景,黑白配合,相得益彰,三名小小的警察還入不了他的法眼,直接被他無視了。
他鄭重對待的反而是林言,以前和他唱對頭的不是死了,就是全身殘疾,這輩子躺在牀上起不來的那種,唯獨林言蹦躂了這麼久,還完好無缺。
“對,都是我乾的。”林言沒有想張鬼那麼多,笑容越加燦爛,反正攤開牌了,索性攤到底。
“林言,你的膽子一直很大嘛。”
張鬼並不知道葉歡和林言有仇,再加上從葉歡口中得知林言是主動挑釁將他們打殘,就被張鬼想到林言是特意和他作對的方面上。
“我的膽子一直很大,哦,對了,你弟弟張衡的手指接上了沒有?”林言裝作兩人是很好的朋友,如同忘年交一般的寒暄了起來。
不提還好,一提出這個問題,張鬼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不過張鬼的忍耐功夫着實了得,並不像葉歡有了實力就得意忘形,他忍了,譏諷道:“勞您掛念,他的手接好了,你的想法並沒有成真。”
“那就好,我就怕一失手成千苦恨。”
兩人假意惺惺的互相寒暄着,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爲是闊別多年不見的好友。“你得給我一個交待。”寒暄過後,張鬼厲聲問道,手下出了事情,做大哥的自然得爲他出頭,否則以後怎麼再要小弟爲他賣命。
林言攤開手,指了指三名警察,說道:“這就是我給你的交待,我砍斷了你手下的手指,現在交由警察來解決,我是個守法的公民,不是違法亂紀的不法份子。”
張鬼“……”
幾人要打架的時候就沒見林言找警察來解決糾紛,現在一打完了,他就要警察來介入了,遇見林言這茬子人算他張鬼倒黴。
雖然張鬼不將蕭雪馨三名小警官放在眼中,那是指自己並沒有把柄在他們手中,如果當着他們三人的面從而和林言大打出手,那就是純粹嫌生活無聊想要去牢獄裡面蹲着了。
因此見林言將三名警察擡出來,而且好像這名爲頭的女警察還認識他,張鬼也沒轍,幹瞪着眼睛望着林言沒有一點辦法。
“既然你沒什麼意見,那我就走了。”
林言眼中嬉笑之意濃烈,雙手背於身後,向蕭雪馨這邊走來,不過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左手向下,隨後往張鬼那裡勾了勾。
張鬼眼睛精芒一閃,沒有阻擋他們離開,任其離去。
做完這一切,林言便搭着蕭雪馨的肩膀說道:“好了,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們走吧。”
說完,強拉着蕭雪馨向外面走去,蕭雪馨一臉不解之色,怎麼兩人說着說着就是誤會了,她高聲大喊“不是誤會,我是來這裡抓人的。”
不過這一切是徒勞無功的,她被林言硬拽了出去。
見蕭雪馨和林言出去了,兩名男警察和蔣瀟傑也走了出去,他們的演出沒有蕭雪馨這個觀看者,再表演下去也沒了意義。
走出門外,蕭雪馨一把甩開林言的胳膊,冷聲喝他“林言,你幹什麼,我來這裡是執行公務的,你這是妨礙公務。”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蕭雪馨一向分得非常清楚。
“你們三人能夠在裡面抓到人?”
林言不怒反笑,與蕭雪馨很久不見,她的頤指氣使的脾氣沒有變得溫柔,反而越演越烈,林言見到她生氣的樣子,越加親切。
“不能。”蕭雪馨搖了搖頭,很誠實的答道,但是繼續說道:“只要你能幫助我,我一定可以。”
“那你是想警民合作咯?……可是我沒有這麼高的政治思想覺悟。”林言見蕭雪馨接近暴走的邊緣,說道:“你也看見了,這羣人都是亡命之徒,與混子有本質上的區別,就算你們是警察又如何,他囂張的樣子連你的上司都不放在眼裡,你一個人這麼幹,會很吃虧的,就算我幫忙,雖然能夠抓住人,那又能怎樣,沒有證據,你將他們抓進局子裡,過了一會兒又得放出來。”
蕭雪馨仍是一副氣呼呼的模樣,林言說道:“我知道你正義感強,但也沒必要這麼拼命,如果哪天傷了自己,就得不償失了,很多人都擔心着你呢。”
林言一副搖頭嘆氣擔心的樣子,落在蕭雪馨眼中還是稍微興喜的,看來兩個月的時間並沒有沖淡他們倆之間的情誼。
不過蕭雪馨仍不放過他“你剛纔對他說,那幾人的手指是被你砍斷的,正好,你也是當事人,和我去警局調查。”
林言纔不願意去警局呢,說道:“我騙他們的,這不是將你們拉出來嗎,不然你們在裡面不能動粗抓人,場面僵持在那裡,警察面子就丟大了。”
“真是騙他們的?”蕭雪馨擺明了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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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林言右手摸向心髒位置“比黃金還真。”
蕭雪馨噗嗤一笑“好了,我相信你了,這件事經你一解釋,我還是放棄了,等下我就下班了,老朋友見面一起去喝一杯?”
“好。”林言答道。
“我們走吧。”蕭雪馨率先向前走去。
“等等。”林言走到蔣瀟傑的身旁,勾起他的背,說道:“帶上他,我哥們,沒有他,我今天還不一定能遇見你。”
蔣瀟傑向蕭雪馨露出略微帶着苦意的笑容,如果不是林言,蕭雪馨壓根就無視了他。
“真要帶上他?他是個煩人的蒼蠅誒。”蕭雪馨就是直性子,想到什麼說什麼。
“對。”林言的語氣不容拒絕。
“好吧。”
蕭雪馨頓時聳拉着脖子,而蔣瀟傑則喜笑顏開,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他就知道今晚帶上林言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