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彈頭是一個比較大型的區域軍火公司,雖不能跟聯邦巨頭史塔克軍火聯盟相比,但在地方上算是比較強勢的。它的權限能夠直接生產坦克、高炮、重型機槍等常規軍火,業務遍及聯邦北部。
葉蘇知道,合金彈頭是N91號基地最大的軍火供應商,每年與基地的貿易額僅次於妖精客棧。但是,再親密的供應商也只是供應商,到不了妖精客棧的超然地位,還是不能跟聯邦基地相提並論。爲什麼基地的人出來,卻要打上合金彈頭的標誌?
以葉蘇在基地八年的經歷,他知道格陵蘭這個荒島雖然名義上屬於N91號基地的勢力範圍,可其實他們很少插手這邊的事務。一般是交給一個叫做壞孩子軍團的本土勢力,基地每年過來收點保護費就好。
格陵蘭常年被厚厚的冰雪覆蓋,整個中、北部的人都很少,只南邊一些暖流能到的地方住着不少人,每年的夏季會有一些中轉貿易。這些中轉貿易佔據了格陵蘭島的絕大部分收入,卻完全被一個貴族壟斷了,基地缺乏海洋能力,根本插不上手。除此之外在東部沿海還有一點兒石油資源,可惜天寒地凍的開採效率奇慢無比,基地根本看不上眼。
當然這裡還是住了一些人的,但貧民的收益從來不會很大,要基地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進行直管,根本得不償失,還不如扶持一些本地勢力,遙控來得實在。
可即便如此,以基地名義上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大張旗鼓地過來,不需要通過合金彈頭來進行身份掩飾。
並且如果是要收保護費,時間應該是在夏初,而不是現在;地點也應該是直接到努克鎮的壞孩子軍團老巢去,或者去最南端的格倫納領地跟那些貴族老爺們虎口拔牙,而不是在這個偏僻的地方晃悠。難道,他們迷路了?
迷路自然是不可能的,因爲他們還帶了車。車子是要燒油的,在新時代,燒油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基地是有將軍部下達的定額石油指標,才顯得不那麼缺乏,可在外面的廢土就太珍貴了。
合金彈頭既然把車子開到這裡,自然有他們的目的,看樣子基地還想掩人耳目。就葉蘇所知,漢考是一個比較機靈的捍衛者,卻沒怎麼出過基地,認識他的人很少,讓他過來辦事確實比較讓人放心。
細數在格陵蘭的幾個勢力,其中一個是每年向基地稱臣納貢的壞孩子軍團,他們是否心懷鬼胎葉蘇不知道,但應該不需要基地如此謹慎。那麼事情就比較清晰了,基地選擇在巴特鎮這麼偏僻的地方掩人耳目,首先要避開的可能就是那個喬治子爵。
事實上,雖然格陵蘭有用的地方不多,並且孤懸海外管理難度很大,可要說基地對這裡完全沒興趣,那也是不可能的。畢竟這裡的輻射量要小於大陸,產出雖然有限,價格卻一點兒不低,如果不是溫度實在太低,絕對是一塊人人必爭的大肥肉。可若是基地真的過來直管,面對的壓力絕對不小,不僅貴族那關不好過,壞孩子軍團也不一定會樂意。
那麼問題就來了,基地爲什麼要伸手過來呢?難道這三個月的時間,他們不但恢復元氣,勢力還發展到足夠橫跨兩岸了嗎?格陵蘭南部這麼一個雞肋的地方,真的值得他們付出太多?
考慮到合金彈頭也在跟他們合作,似乎證明了這一切背後的決心。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都跟葉蘇無關。他過來這裡,也絕對不是管閒事的,一切暴露身份的可能他都不願意插手。他只想回家,他的聚居地離這裡還需要穿過一大片冰原,那裡稱得上是一片與世無爭的小桃源。發生在基地、貴族或者任何勢力的事情,應該都跟他們無關吧!
合金彈頭的車子迅速離開。
爲免引人注目,葉蘇沒有打聽什麼消息,沒有跟任何人交談,甚至都沒有走進酒吧裡面,而是像很多落魄的拾荒者一樣,在酒吧的門口攤開一塊破布,展示着自己的那點可憐貨物。
擺地攤的人不多,貨物通常也不怎麼起眼,像葉蘇這樣的珊瑚人,做類似的事情倒是順理成章。然而,葉蘇擺出來的這些貨物對於一個拾荒者來說就有些奢華了,低輻射的魚蝦貝類,甚至還有藍砂藻——這個東西雖然在淺海很多,卻不像魚蝦貝類那樣可以想辦法釣到,而是要下水去採的。
當看到葉蘇手臂上露出來的恐怖珊瑚疙瘩,周圍的人們也就釋然了。許多嚴重變異的珊瑚人,確實有可能獲得很不錯的東西,畢竟一般也只有珊瑚人才敢下水,因爲本來就快死了嘛!
……
……
過不多久,有人上來問價:“嘿鬼佬!這個怎麼賣?”
鬼佬是用來形容那些面容醜陋的變異者,珊瑚人統統都被歸爲這一類。“藍砂藻,消炎散熱止癢止痛,都很好用的!一公斤五塊錢!”
“這麼貴!兩塊錢怎麼樣?”那人驚歎。
葉蘇面無表情地拒絕:“沒辦法,海里出來的東西,去鐘樓鎮會更貴!”
那人搖了搖頭,恥笑道:“這他媽的也太貴了!你想錢想瘋了嗎!”
葉蘇微微擡頭,拉開臉上的破布,露出裡面恐怖的樹皮狀疙瘩,認真說道:“如果嫌貴,您也可以自己到水裡面泡一泡。”
葉蘇珊瑚化的程度前所未有,至少在巴特鎮還沒出現過,真的恐怖無比,那人明顯被嚇了一跳。“不賣就不賣!要死嗎臭鬼佬!”
葉蘇埋頭不語,等待下一位顧客。
酒吧裡面的光線比較昏暗,重金屬的聲樂卻是一點不低,在酒精的刺激下,很多人在裡面歇斯底里地嚎叫,發泄着畢生的精力。
不知什麼時候,距離葉蘇的不遠處多了一名還算清秀的女孩兒,身上的衣服不多,乾乾瘦瘦,髒亂的頭髮隨意紮成一團,神態有些怯弱。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葉蘇布攤上面的魚蝦貝類,下脣緊咬,不時又充滿希冀地看向葉蘇,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葉蘇沒有理她。
又一名看不出年紀的女人走上前,身上裹了很厚很厚,露出來的部分也抹了好幾層防護油膏,濃重的劣質香水和衣物裡面散發出來的腥臭混在一起,燻人欲吐。她一路問了過來,最後停留在葉蘇這裡。
“需要服務嗎?”她的聲音十分蒼老,卻充滿着自信。事實上面對一個病重的珊瑚人,每個人都會產生一些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