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30,風向終於從北風轉爲平靜再轉爲南風,是北行的有利風勢。
船員們正在將和平鴿子號上面值錢的物什打包,準備搬到好運氣號等船上去。
抵達和平鴿子號,走進寬敞的船長室,裡面果然是貴族的派頭,各種書籍、油畫、飾物、擺件之類的東西,佈置很是講究得體。
“跟你的船長室一樣,條件不錯!”葉蘇上來就噁心皮特一句。
“去去去!”皮特將自己扔進那張狼皮大椅,“怎麼樣,身體沒事了不?”
“剛吃了根四階熊鞭,不能更好了。”
“熊鞭?”皮特擡頭就看見葉蘇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忍不住瞧了瞧自己後面,覺得沒什麼異樣,最後三角眼一翻,“你不是有六條大狗嗎?公母應該阻止不了你吧?”
“看來下次我得弄幾根狼鞭給我的大狗們吃,然後把你跟他們關在一個屋裡。”葉蘇無所謂地說。
“哈哈,看來你果然沒事。”皮特的眼神卻沒有嘴上那麼輕鬆,“本來我還有點兒擔心你,這下好了,一根熊鞭就能解決問題,看來我的判斷沒錯。不過可惜了,那可是四階的極地雪熊鞭!”
“擔心我,不知道親自去聽牆根?派個小夥子過去漲姿勢?”葉蘇笑道,“人呢?”
皮特知道葉蘇說的是誰,道:“被我弄暈了。”
看到皮特的眉心凝起一股陰氣,葉蘇道:“壞事?”
皮特搖頭道:“算是好事?”
“好事你怎麼心事重重的樣子?”
皮特眯起三角眼,說:“基地真的要北上了。”
葉蘇疑惑問道:“基地北上是早就確定的事了吧?”
“他們真的打算將哈利油領地作爲據點。”
“這個很讓你驚訝?你不是早就知道?你的男爵領地跟冰島戈貝爾男爵的佈雷港隔海相望,相距不過220海里,用作基地的據點可謂是天造地設。他們這麼打算很正常吧?”
“可我一直抱有僥倖心理,畢竟基地沒有權力去攻擊一個貴族領地,否則他們挑戰的就是整個貴族集團的權威。我還想着怎麼借這個口子去尋找拖延或回寰的機會。”
葉蘇皺起眉頭,道:“然後呢?”
“沒想到啊,黑格麗爾家族爲了討好基地,竟然要將我家那個死鬼老頭當初跟他們簽訂的領地買賣合同無償轉贈給基地,並且寫好了授權書!”
葉蘇心中一震,“無償轉贈?”
“是啊!他們之前沒有搞定哈利油領地,今後基地過來,就更不可能了。便想着不如賣一個人情給基地,這可是天大的人情!基地有了這授權書,攻打我的領地可就名正言順了!”皮特說着,連連搖頭嘆氣,沮喪無比。
葉蘇知道,這個黑格麗爾家族雖然有個子爵的頭銜,卻已經衰弱好幾代了,現任子爵費切爾當初接手的時候就已經入不敷出,並且他們攤子太大,要照顧的人太多,實際情況並不比哈利油領地好多少。
黑格麗爾家族領地處在冰島的東部,一個暖流不斷退化的冰凍港口,日子過得可謂是一日不如一日。當初皮特的父親老哈利油與黑格麗爾家族簽訂買賣協議的時候,其實並不是真想賣掉自家祖業,而是打算依附於這個只剩一個空殼的子爵家族,一方面能夠得到一筆錢,一方面可以藉此機會東進,尋找新的生路,最終目的則是要鳩佔鵲巢。畢竟黑格麗爾家族有着子爵的頭銜,下面有個把外姓男爵也不是太說不過去的事情。
老哈利油當時認爲冰島東邊的沒落子爵距離自己的哈利油領地太遠,並且哈利油領地確實沒有什麼油水,這個沒落子爵應該對實際控制哈利油領地沒什麼想法。如果買賣達成,最終的結果多半是哈利油領地名義上依附於黑格麗爾家族,實際上則是白白給了哈利油領地一筆錢,還有一個東進冰島的契機,而哈利油領地則還是在哈利油男爵的控制之下。
當時的老哈利油是有野心的,他認爲冰島的那些貴族們多半都是一羣傻逼,如果真讓他哈利油到了黑格麗爾家族的手下,那麼這個日薄西山的黑格麗爾子爵,說不得不出幾年就得更名改姓咯!
老哈利油男爵的想法本來沒錯,事實上冰島貴族們大多都是務虛的,如果換了柴洛子爵,多半就如了老哈利油的願。畢竟有一個貴族男爵來歸附,那可是非常值得吹噓的一件事情!至於經營?柴洛子爵只想打仗,只有那些實在過不下去的底層貴族,纔會老想着去經營!
可惜的是,老哈利油遇到的偏偏是一個極其務實的費切爾子爵,跟其他的冰島貴族包括其父親都完全不同!當年跟老哈利油簽訂合同的時候,費切爾子爵纔剛剛上位,雖然年紀不小,可要是論資歷,在老哈利油眼中實在是一個毛頭小夥子。等皆大歡喜地簽完合同,沒想到這個費切爾子爵沒過幾天就送來了錢,更重要的是還派來了一大波人——這是一波準備接手哈利油領地的管理人員,看模樣都挺有經驗,並且他們還說這只是第一波,後面還有四波!
老哈利油當時就傻了,心想這個新任子爵的腦子被驢踢了?派了這麼一大波人遠渡重洋,是真想控制哈利油領地的派頭?還真要將老子掃地出門不成?
老哈利油沒調查清楚的是,黑格麗爾家族固然日子不好過,可瘦死的駱駝畢竟不小,勉強拿出一筆錢來,使勁勒一勒褲帶還是能夠做到的。並且黑格麗爾家族缺的是產業,人才卻不少,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多派點出去做事。正好底下多了一塊領地出來,怎麼可能不利用起來?更關鍵的地方在於新任的費切爾子爵本身,他的務實程度遠超過父輩甚至是祖輩,處事也比較果決,儘管沒有什麼王霸之氣,卻也是蠻有野心的,他對廣袤的格陵蘭一直抱有很大的興趣!
於是,就鬧崩了。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大錯的老哈利油男爵及時阻止了交易,拒絕收款,單方面終止合同,並趕走了黑格麗爾家族的所有人!
後面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簽訂的合同一直沒有履行,哈利油方面也沒錢支付鉅額的違約金,憤怒的費切爾子爵發動自己家族在冰島最後的影響力,對哈利油領地實行了嚴厲地封鎖,直接導致老哈利油男爵鬱悶而死。而黑格麗爾家族也因爲這件事情,再度淪爲了冰島貴族們的笑柄,變得更加沒落了。
八年來,黑格麗爾家族的影響力不斷降低,冰島貴族對哈利油領地的封鎖也隨之在不斷地鬆懈,如果沒有議會這一次的行動,說不定再過幾年風聲平息了,皮特就能慢慢地擺平這件事情。
可惜的是,這一次行動波及的範圍很大,導致基地直接插手格陵蘭的事務。而基地的插手則給了黑格麗爾家族一個很好的丟鍋機會,一個葉蘇、皮特都曾想到卻不願面對的機會,就是將這個領地購買合同的執行權轉賣給基地!
說是無償轉贈,其實黑格麗爾家族想要得到的可能比單純的一點金錢更多。
葉蘇搖了搖頭,問道:“爲什麼你說這個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