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的前半句話聽的我疑惑重重,後半句,直接害得我被水嗆到。
我抽了兩張紙巾隨便在嘴角蹭着,假裝漫不經心的說,“沒那麼誇張吧,你肯定警匪片看過了。”
余天,確實他的身上有好多事讓我覺得疑惑,可我天生就不是什麼陰謀論者,況且現在艾莉突然這樣開誠佈公的提出來,我一時間還不能那麼快的進入角色。
“其實他那個人是挺討厭的不過他以前在公司也幫過我很多,而且他之前一直刁難我,總之他不可能喜歡我也沒必要這麼故意整我吧。我估計他是喝多了,要麼就是把我的房間當成你的了。”我一邊快速的攪動着咖啡逐漸感覺到頭頂上正被某種不明生物叮的發疼,擡起頭來,正好看到艾莉用她高貴冷豔的目光一根一根的拔着我的頭髮。
幾乎從我們認識開始,周圍的同學朋友就喜歡用一句話來形容我和艾莉直接的關係。
“她那是恨鐵不成鋼。”
“艾莉對你就是怒其不爭!”
而現在,我相信如果不是我特地約她在公共場合見面,那我的頭髮可能真的就保不住了。我雙手捂在胸前,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艾莉,“那我現在要怎麼辦啊,我總不能拿着把菜刀殺到他家裡大喊余天你是不是對我圖謀不軌啊?那說不定是我先被送進精神療養院吧,萬一余天真是個bian.tai那第二天我就被棄屍街頭了!艾莉,我知道你肯定不希望我那樣吧——”
這就我,天生一副囂張跋扈的氣勢,真正遇見事的時候就是絕對的鴕鳥精神,而現在,艾莉還在企圖把我的頭從沙灘裡挖出來。
從咖啡廳出去的時候,我頭髮亂蓬蓬的,身邊是神采奕奕的艾莉,她其實自始至終都沒碰到我的頭髮,甚至在我開始說話之後就一直沒搭理過我。是我一邊解釋一邊把自己的頭髮揉亂了的。
我們站在路邊等車,上車之前還彼此對視了一下,艾莉嘆氣的幫我整理好頭髮,瞬間後又恢復黑臉對着司機報上了余天公司的地址。
自從那天被張蜜算計了之後我就沒去上過班了,聽到那個地名之後我反應了好久纔想起是什麼地方,想反悔的時候,車子已經穩穩的停下了。我幾乎沒有掙扎就被艾莉抓着進了寫字樓。
小公司就是好,這種級別的寫字樓根本不需要訪客證平時進出的人也不多,從下車到順利坐在余天面前,一切不過用了5分鐘而已。
而余天,似乎不意外我們的到來,他親自去泡了咖啡,端到我和艾莉面前的時候說,“抱歉我這裡沒有牛奶。”
那種低沉又悲憫的嗓音,無數次讓我和艾莉中槍。
可這一次,艾莉用力把杯子一放,幾滴咖啡毫不客氣的濺在余天的文件夾上,雪白的a4紙沾上污漬格外的明顯。
余天皺了皺眉,從表情就能看出他其實挺不爽的,換做一個月之前我做了同樣事情的話,恐怕已經被提着衣領從十三樓扔下去了。
“心情不好?”余天的聲音裡透着不快,但至少比對着我的時候客氣多了。
艾莉並沒有回答,而是看了我一眼,我的心和我的胃一樣酸。
我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的說,“老——余天,我們今天過來是希望,以後你不要去我和艾莉家了,不太方便。還有就是,我已經把你的手機號,wei.xin,msn,郵件都刪掉了——這,你明白了嗎?”
這些事情,都是在路上艾莉盯着我的情況下,我自己主動完成的,面對着余天的時候我還有點心虛,畢竟他幾次幫我。
“還有,”艾莉接過了我的話,“這些都是你的東西。”一邊說着,她終於打開了一路都沒離身的紅白藍編織袋。
我一度以爲那是港劇裡的運屍神器,又懷疑艾莉帶着的話應該是某年莫名其妙出現的某大牌手袋。
而現在,她噼裡啪啦毫不客氣的把袋子裡的東西倒在了余天面前,我才理解真相。
一雙拖鞋,男士洗面奶,漱口液,牙刷,剃鬚刀。
不知不覺間,余天有點在艾莉家安營紮寨的節奏。
艾莉嗤笑一聲,最後直接把袋子砸在余天的臉上,不偏不倚。粗糙的編織袋蹭在余天單薄的皮膚上,他也是隻是把眉頭皺的更緊了一點,我能看出裡面蘊藏着的怒氣。在他從位置上站起來之前,我已經搶先一步的擋在艾莉前面了。
下一刻,溫熱的咖啡已經從我頭頂上澆下來。
和余天談紳士風度,那隻能是在他心情愉快的時候。
我問着真正撲面而來的咖啡香氣用力的用手在臉上蹭了幾下,已經被開啓了戰鬥模式。
“你以後最好不要來騷擾我們,別以爲我幫你做事這麼久真的就沒腦子,你辛苦爬到這個位置不容易,你私底下針對張蜜的那些小動作我也一清二楚。我能不能讓你重新變得一文不值你該明白了吧。”
余天冷笑了一聲,眼神裡充滿了譏笑諷刺。他沒再說什麼,而我把艾莉拉到了後面,她掏出手帕幫我擦臉。
“不用了,沒關係的一點兒都不燙。”我拉着艾莉往外走的同時回過頭去對着余天說,“對不起,可能你覺得我這個人沒良心,但我的良心從來只對我在乎的人。我們根本沒做朋友的必要。”
“等等。”余天終於開口,“更衣室裡有一套衣服,應該合適你。”
艾莉停下腳步,直接把就快躥出去的我拉回來近了余天辦公室裡他專用的衛生間。進去之後她連門都沒鎖。
“你不怕他又有什麼花招啊?”
“那你真的就那麼出去?”
我搖搖頭,打開水龍頭開始洗臉,乾涸的咖啡發出的味道已經不是醇香而是苦澀了,貼在臉上又黏黏膩膩的的確不舒服,我把臉和頭髮都洗乾淨之後回過頭去看着艾莉。
“那我真的穿他買的衣服?”我身上也髒的差不多了。
“當然不。”艾莉動作自然的從包裡拿出一套運動裝。
“你早有預謀!”
“不然我能比你反應更慢嗎?沈嵐你要相信我,我的衣服沒有合適能塞到包裡的。”艾莉誠懇的看着我,她的演技高超的一點都不像在說謊。
“那你怎麼知道他會潑你咖啡。”
“我不知道。”艾莉笑着回答,“事實上,你沒發現我的手一直放在杯子上吧,我猜他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所以準備先下手爲強,但是他沒想到你會擋在前面。”
“所以你的計劃是,在你潑他的時候我擋在前面然後在余天發飆之前開始戰鬥對嗎?”艾莉做的任何事我都不會真正的生氣,包括這種小算計,我知道她一切都爲了我好就行了。
“算你聰明。”艾莉打開衣櫃找到余天說的那套衣服,又繼續說,“看來他的目的比我單純多了,這套衣服應該就是準備送給你的,還有卡片呢,要看看嗎?”
“不了。”我站在艾莉面前開始脫衣服,余天還沒無聊到在自己的衛生間裡裝攝像頭什麼的。
換好衣服之後我們打算立刻離開這裡了,余天這件事應該算是解決了,事情發展到現在以他的性格肯定會和我們劃清界限,可我沒想到,我剛走出去,又被余天攔住了。
“沈嵐,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我沒話說。”我躲開余天遠遠的,同時我的手機又想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但是歸屬地是我家那裡的。
我按下了接聽,“喂,您好。”
“您好,請問您是陳穎芝的女兒嗎?”
“我是,有什麼事嗎?”
“事情是這樣的,您的母親受了重傷正在我們的醫院裡搶救,她現在——”
啪的一聲,我的手機掉在地上,想去撿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在發抖。
“我送你過去,”余天在一旁大聲的說,“還不走!”
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艾莉已經抓住我的手飛快的跟上余天的腳步了,她並沒有聽到電話裡的內容,但我當時的表情已經證明的事情的重要。
而余天很明顯知道發生了什麼。現在讓他送我去是最好最節省時間的辦法了,之前無論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都不得不放到一邊。
上了車之後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重新撥通的醫院的電話,我聲音發飄的問,“醫生,我媽的情況怎麼樣了?她沒有危險吧,她沒事的吧,我很快就過去了。”
“這個我們現在還不能肯定,病人腹部被捅了三刀失血嚴重。”
“怎麼會這樣!”我已經喊了出來,從小我就知道我媽和我都是最罕見的熊貓血。
“您可以暫時放心,送病人一起來醫院的一位先生正在輸血給病人。”
我愣住了,余天也同時提醒我,“是路飛通知我的,他希望我陪你過去。”
路飛也和我們是一個血型,或者這真的是緣分,剛戀愛那會兒我們都特地找各自的家裡問的很清楚彼此不會是被抱錯或者有什麼血緣關係那種誇張又狗血的事情,最後我們知道這真的只是緣分和巧合。
可現在,爲什麼路飛會和我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