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天災審判,源於在上京的時候送給牢天使長的傷寒恐懼,概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而看上去當時跟元首席的玩笑都一語成讖,真的來了一場流星雨。
單純牢天使長的一瞬千擊,當然不至於有這麼好的效果。
當時對方自毀雙劍退走的時候,付前可是數得清清楚楚,總共也不過重複了十九次。
而這數字再乘恩賜解脫的三,剛好是五十七發。
如此多的流星從天而降,倒確實稱得上視覺盛宴,但背後真正的熱鬧,其實比看上去還要豐富多采。
二階超凡,聖潔化身的牢天使長,居然會躲在學宮善咒院?
作爲一個老牌組織,有點兒秘密很正常。
但牢天使長目前最敏感的身份不是什麼二階,而是針巫珂琳的“同黨”。
相比元首席出於對組織純潔性的美好希冀,付前在這種事上可沒什麼情懷。
所以上京時的那場交手,雖然最終結果看上去,確實是什麼都沒有被真正證明的特殊均衡態。
但輕易不會自我否定的付前,依舊是很自然地把它當成跟執夜人珂琳的默契局。
牢天使長的身份,也因此被堅定劃到針巫的陣營。
這種情況下,命運流星把執夜人哪個基地甚至是總部炸了都沒那麼奇怪。
結果那位襲擊者跑了之後居然是躲到了學宮,追着給自己表演胸口碎大星?
還是最人才凋零的善咒院?
世界的奇妙果然挑戰人的想象力。
……
所以是爲什麼?
牢天使長其實是善咒院隱藏高手,不慕名利閉關潛修?
或者乾脆就是什麼禁忌收藏,像之前夜聖都遇到的列文一樣?
亦或者善咒院裡有什麼東西,讓它認爲可以幫助在命運流星下自保?
一時間付前心中泛起諸多猜測,並且沒有急着前往驗證。
原因很簡單,他不太認爲牢天使長閣下還能回答自己的問題。
並不是跑了。
就像剛纔回答流霜同學的,“對我們來說是幻像”。
或許對周圍沒有衝擊,但對於目標,流星可是真正命運的審判。
事實上第三發落地的時候,就已經有特殊的動靜出現——
聖潔璀璨,鋒利如針。
那一刻,幾十上百條尖刺居然是直接從善咒院內部炸出,從各個方向刺穿出來。
就像是一顆神聖之樹穿破阻礙,驟然長成。
而簡單判斷一下走向,就能意識到源頭應該還在更深的地下。
很容易想象這是因爲流星轟擊而生出的特殊反應,或者是抵抗。
只可惜這份綻放眨眼間就被碾碎。
一發又一發的流星,沒有間隙地轟擊在這疑似最後的倔強上,折斷每一根尖刺,讓它們飛濺成飄飄灑灑的羽毛。
雖然離得略遠,但還是隱隱能夠感覺到,某個曾經跟自己打過交道的高階超凡,隨着這樣一幕已經徹底崩潰。
後面更多的流星,不過鞭屍而已。
……
真就這麼沒了?這就是越怕死越會死嗎?
至少有七八成把握,牢天使長閣下已經隕落。
面對這份一份戰果,幕後黑手付教授一時也是深感有些過分良好了。
一瞬千擊迭加恩賜解脫,幾十發命運流星一起落下來是很誇張,但這位的抵抗力是不是也太弱了點?
流星的特殊鎖定下,之前展現出的隱匿能力無效可以理解,擅長空間能力的珂琳,也不幫忙試試跑路的嗎?
“結束了?”默默思索間,旁邊季流霜終於恢復了語言能力。
而正如她所言,最後一發流星已經是轟然落地,夜空再次恢復了幽暗。
前後不過眨眼之間,就展示了一把何爲繁華易逝。
以至於季流霜下意識的提問間,真的有着花火落幕般的不自覺感嘆。
“那些刺又是什麼?”
不過僅僅一瞬,這小小感慨就被她摒棄,回到剛纔的猙獰一幕。
“跟流星不一樣,好像可以對周圍產生影響,不知道阿凱教授他們有沒有受傷。”
而她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不同於已經被驗證幻象的流星,那些尖刺的殺傷力是實打實的,剛纔是真的把善咒院生生刺穿。
如果真的有人在裡面,情況如何實在很難說。
“去看看就知道了。”
而面對季流霜的疑問,付前已經是直接走過去打開門,甚至示意她跟上。
出現這麼大動靜,去查看一下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流霜同學沒有第一時間提出這麼幹,明顯是因爲前面的巧合——
自己剛問了一下有沒有異常天象,緊接着就流星雨砸到面前,言出法隨不過如此。
她應該是擔心自己是否有所牽扯,未必願意趕過去湊熱鬧。
但其實這想法有點兒關心則亂了,堂堂天啓臨時話事人,出了這麼大動靜不過去看看,豈不是更可疑?
“好。”
而此時見付教授如此身正不怕影子斜,季流霜也是一下更加振奮,點頭跟上。
……
“付教授。”
付前二人並不是第一個趕到的。
這麼大的動靜,想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更何況是一羣求知慾旺盛的科研人員。
雖然圍觀者不過個位數,但對於善咒院來說,已經是少有的熱鬧了。
而其中就包括阿凱教授。
剛剛喜獲新突破的他失魂落魄地望着眼前建築,直到眼角餘光看到付前才精神一振,打了個招呼。
“還有人沒出來?”
付前微微頷首,沒有廢話直接確認人員損傷情況。
考慮到阿凱教授一向都是辦公室睡覺,大概率是從裡面跑出來的。
而雖然這個位置並沒有發現裡面有更多人類動靜,但鑑於善咒院手段多且詭秘,感知有的時候未必那麼可靠。
“應該沒了,其他導師都習慣在家做研究,都是有需要纔會過來……”
阿凱搖搖頭,表示不用過分擔憂。
“可看您還是很擔心的樣子。”
這無疑是個好消息,以至於一旁的季流霜忍不住問了一句。
“資料和手稿,我的東西都在裡面……”
而這一句顯然戳到了阿凱教授的傷心處,喃喃自語間語氣充滿悲傷。
“可以理解。”
隨口對這份遭遇表示同情,付前伸手從對方袖子上夾下了一根長長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