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回去,突然間,失落墜入谷底,任柯只能像現在這樣,抱着顏歌,感受他的氣息,平復心裡的浮動。
對於這一天跟顏歌同進同出的任柯,底下的人倒還不至於明目張膽的討論,待到他們真討論起來,那時任柯估計也回美國了。
一天工作結束,顏歌回到家通常會繼續工作,今天卻被任柯制止了,看着任柯眼裡複雜的情緒,顏歌倒也不堅持了,轉身去沐浴。
待在浴室裡的顏歌突然之間不自覺的放慢了動作,有點不太想出去,爲什麼呢?大概是因爲任柯眼裡毫不掩藏的吧,那麼強烈,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眼神。顏歌是個少欲的人,被任柯這樣一看,反而緊張起來,總覺得,跟以前還是有點不一樣的,但是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今晚會不一樣嗎?顏歌想着。
顏歌沉思了一會,在浴室裡將身上的浴衣裹緊,這才從容的去開了門。隨着輕巧的開門聲,霧氣傾瀉而出,眼前有絲絲模糊,可任柯那雙毫不掩藏,赤的眼在霧氣後卻分外清明。
低頭一看,任柯不知何時已向他伸出一隻手,顏歌把手放上去,任由他牽着自己。
突然顏歌覺得任柯有點像暴風雨,正想着,下一刻人卻被任柯突然一拉,猛的撞進胸膛,感受到堅固的雙臂,顏歌安靜的呆着,一動不動,任柯的臉埋在他的肩窩裡,隔着一層柔軟的毛絨,極力吸取着體香。
良久,任柯沒有動作,顏歌卻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凌亂得厲害,伸出手搭上任柯的背,輕撫了兩下。
“告訴我,你現在最想做什麼?”或許我都會滿足你。
片刻之後,“把你弄哭,只爲了我一個人哭,只爲了我一個人笑。”就快剋制不住自己了,任柯沒想到因爲楊博臣的出現會讓自己情緒失控,這樣的負面情緒,他知道,不應該有的。
顏歌似乎理解般,只輕輕應了兩個字:“可以。”
話音剛落的瞬間,只聽到任柯低吼了一聲,隨後的一切好像天旋地轉起來。粗暴的吻落在身上的時候依然能感覺到那一絲無法泯滅的溫柔,顏歌眯起眼笑了,被剝落的浴衣最後在身上留下的觸感,有種奇妙的感覺,引人探索。
七年來的顏歌從來不曾想自己會允許自己用身體來平復任柯那不安的情緒。
但是今天他允許了。
這場粗暴的纏綿比顏歌想象中的瘋狂,最後顏歌不得不承認了,任柯不會放過身下的他,即使他真的開始想反抗,即使他真的開始想說服任柯結束,但是他發現任柯已不想讓他自己保有理智了,即使一刻也好,任柯也想嘗試,這樣的任柯,突然之間,讓他心疼。
最後,滾燙的淚水溢出眼角,這是顏歌第一次,爲着任柯的悲傷表露自己的心情,也是顏歌第一次知道,淚水並不只是悲傷的,幸福的淚水讓人更加難以剋制。
“嗯……哈啊哈…啊…啊…”昏黃的空間裡,淚水汗水融匯而成的旋律,令人沉淪,隱着快樂隱着痛苦,只有淚水在不停的留,停留在體內的,有如山洪崩裂的錯覺,卻異常清晰,時刻刺激着神經。
“顏兒,對不起。”
最後,兩人腦海裡只響過這個聲音。
待顏歌醒過來的時候早已日上三竿,身邊空空如也,拿起手機給任柯打電話,是關機狀態,這麼說已經上飛機了,顏歌恍然,任柯的動作還真是快,也好,早去早回。
休息了一天後,顏歌恢復工作規律。
然而,顏歌和任柯沒想到的是,事情那麼巧,任柯前腳剛走,任家四個姐妹就來了,看來任家四姐妹就是爲了顏歌而來。
顏歌從來不把還沒發生的煩心事掛在心頭坎坷不安,所以對於任家四姐妹,顏歌並沒有想太多。
這一天,顏氏來了四個訪客,要求見顏歌,結果當然是見不到。沒想到四個人倒是不慌不忙,在大廳坐下閒談着,似乎也忘了要求見面的事。
“大姐,咱們在這坐着太明顯了。”
“沒事,他不認識我們。”
“留神點啊,別到時候認不出來。”
“放心啦,每天對着小弟那一堆照片,畫成灰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四人叨叨絮絮念個不停,忽然任美音眉目一挑,立馬抓起包,蹬起高跟鞋,低聲道:“姐,快點,跟上。”
其餘三人不明情況,只好跟着走,可明明她們就沒看到人啊?
只見任美音故作輕鬆的跟在一個年輕小夥子後面,拉開了點距離,但還是看得清前方的人一身乾淨的白色襯衫,質地柔軟的西褲,隨風漾起飄逸的感覺,踩着黑色的便鞋,整齊有些零碎的髮絲掩住了耳朵,不算太短的頭髮看起來十分柔順,由於頭髮掩住了臉頰,加上一個墨鏡,讓人難以辨認容貌。
但是剛纔只掃過一眼的任美音仔細觀察了一下卻認出來了,認人的本事自問沒人比得上自己,況且這次她可是做足了功課。
任家四姐妹上了車,一直跟在那人後面。
這一跟簡直快把任家四姐妹憋死了,前面的人沿着大道旁的人行道散步,一直走一直走,不曾停下觀賞路邊的風景,也不曾停下歇腳,更沒有目的地,只要有路,他就不停的走,直到晌午,四姐妹開心得如同卸下什麼大任,心想你總不能不吃飯吧。
可是任家四姐妹很快發現她們錯了,徹底無話可說,因爲她們發現自己跟蹤的人根本沒打算吃午飯,可是又不能半途而廢,於是四姐妹決定,忍了。
行啊,這弟媳夠厲害,第一次見面就讓她們陪着餓肚子,四姐妹心裡越想越覺得不公平,起碼這個弟媳是個男人,體力比她們四個女人總勝上一籌,擺明了她們吃虧,可絕不能輸,四姐妹在心裡杆上了,可悲的是她們忘了顏歌走着路,她們開着車,更忘了顏歌根本從頭到尾不知道她們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