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問你爽不爽?

靈楓9歲那年用藤條抽打侍從的時候,她也在場。那時,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靈楓的體內潛藏着一頭怪獸。一個長期被各種繁文縟節壓抑着,無法釋放出自我、活潑、童真的少年,竟然會在面對侍從犯下過錯時,出現情緒上的失控。如果不是他父親及時的阻止,之後將會發生什麼,星豔無法想象。

當然,在這件事情上,靈楓的父親也反省了他們對待孩子的教育問題,調整了整個對靈楓的教育環境。將原本侷限於封閉的、單一的上流階層階級環境,逐漸向親民化、世俗化方面靠攏。但這並不代表,他會任由孩子交一些狐朋狗友,只不過他在對待靈楓認識的幾個好朋友中,曾私下裡派人悄悄打探過雅智、哲藍及桐生的家庭狀況。

一個是父親常年出海勘探,母親則是位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另一個孩子的父親是位詩人,且已經在他們的圈子裡具有一定的影響力了,母親則是位某學校裡的語文教師;最後那一位,父母都是做生意的,雙親都在意大利,孩子則由他的爺爺來照料。

原本靈楓跟他們都不怎麼熟,只不過有時學校的老師覺得靈楓的成績比較優秀,往往會拜託他給班級裡的學生補補課;雅智那時成績有些下滑、哲藍比較偏科,而桐生的成績則起伏不定。因此,時間一長,靈楓就他們熟絡了起來。

這樣也好,以後靈楓要與不同階級的人打交道,都得提前適應起來,才能夠親民化一些。身爲家族未來的繼承人,不是非得要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有時親民化一些,反倒能拉進與基層人員之間的距離。比方說每逢公司年會,幾個高層就會在一年一度的“蛋糕大戰”中與底下員工打成一片;就是那種歐美肥皂劇中經常出現的,一羣人手裡拿着蛋糕四處亂扔,不分彼此見誰砸誰的場景,氣氛十分地歡樂。靈楓的父親更是每年年會中被底下員工扔蛋糕最多的人,但他一點兒也不生氣,反倒覺得跟底下的員工的距離拉近了許多,在管理團隊時的溝通力與執行力更加的得心應手。

而靈楓高一那年的生日聚會,就被他的幾個好朋友砸過蛋糕。星豔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不知道是哪一位賓客不小心將紙盤裡的蛋糕打翻到另一名賓客的身上後,大概是出於報復的心理,後者將手裡的蛋糕突然塗到前者的臉上去;於是乎,宴會上的賓客們統統效仿起來,將手裡的蛋糕四處亂扔,連靈楓也未能倖免。不過,靈楓身邊的侍從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見小主人被蛋糕砸到,都抄起手裡的蛋糕跟其他賓客打成一團,就是想扔誰就扔誰,場面極度的混亂。

靈楓未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在宴會廳上勸慰大家保有文明社會的基本禮儀,豈不料他話都沒說上幾句話,一塊蛋糕就砸到了他的臉上來。靈楓當場就“爆”了,抄起一塊蛋糕予以還擊。幾個侍從見着小主人受到攻擊,更加起勁兒地抓起蛋糕跟那些人混戰在了一起。

好麼,原本是比較氣氛沉悶、和諧的生日宴會,竟演變成了一場“鬧劇”。

事後,靈楓的父親瞧着兒子整個人都被蛋糕塗滿,強忍住笑問他道:爽不爽?

靈楓怯生生地望着父親,低着頭回了句:感覺,挺爽的。彷彿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這纔對麼。父親笑吟吟的回答後,從侍從手裡拿過蛋糕,往兒子臉上塗抹上去。

爸!你……靈楓一時語塞,徑直跑到宴會廳上拿起塊蛋糕不偏不倚的砸中了父親的臉。

星豔急忙拿了塊毛巾爲靈楓擦拭掉臉上的奶油。你也有份。星豔猝不及防,自己的臉上突然被靈楓塗了一下蛋糕,氣得她臉蛋通紅通紅。而靈楓卻是一溜煙地從星豔面前跑開。

少爺,你!星豔正想追上去“報仇雪恨”,又往他父親瞧了一眼。

去追!靈楓他父親哈哈大笑。星豔在得到許可之後,雙手抓起蛋糕衝着靈楓大叫道:少爺(小樣兒)別跑(看我怎麼收拾你)!

“噗嗤!”星豔忍不住笑出聲來。

此時,星豔衣服內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下號碼,是總管打來的。

你人在哪裡?

我在外面。

嗯。少爺家來客人了,人手有些不夠,你快點回來幫忙,以後我再補給你一個休息日。說完,總管就把電話掛了。

看起來,來的客人比較重要,不然總管也不會如此焦急。星豔從座椅上起來後,在陽光底下伸了個懶腰。難得的閒暇時日,回去後又要忙碌起來了。

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從正門步入花園中心的路程大約需要7、8分鐘時間。如果是開車,則是縮短了不少路程,但那樣會無法欣賞到兩旁法國梧桐的景色;氣候逐漸轉涼的時候,正是梧桐樹葉漸黃紛紛繽落之時,待到秋風搖曳吹拂,便一併鋪在了道路兩旁;有時,早晨的陽光照耀在這些漸黃的落葉上,猶如一層又一層的金磚耀眼奪目;而到了下午黃昏時分,落日的餘暉被藏進了片片落葉之中,形成了一條無止無休的金色海洋;靈楓剛剛學會走路的時候,經常邁着小腿奔跑在這小小的海洋世界裡,星豔則與他一起追逐、打鬧。

如今他倆都已長大,早已不是當年相互嬉戲、玩耍的夥伴。星豔加快腳步,將那些醉人的景色拋諸於腦後。

幾輛豪車已經停在了府邸的門前。雕刻於噴水池上的丘比特,陪伴在愛神阿芙洛狄特(羅馬神話稱之爲維納斯)的身邊,亦或者縈繞在半空神態可掬;涓涓流水流淌而出,波光粼粼反覆層疊形成一條金色的腰帶。

星豔瞄了一下那幾輛豪車的車標:帕加尼、西爾貝、勞斯萊斯幻影、布加迪以及科尼塞克,幾乎都是享譽世界的名車。來頭這麼大,看來來的都是些名門。她心忖着同時避開正門,從側門繞進了府邸,來到了自己的房間,換上了侍女的服飾。

我來了,總管。她從另外幾名侍從那兒得知,總管已在一樓的會客廳招待客人。

來的正好,今天你就負責會場內的酒水、水果、糕點的擺放。賓客們現在都在換衣服,你們幾個跟着星豔一起準備。總管話音一落,在他的身後出現了幾名金髮碧眼的服務生。星豔用英語簡單地跟她們聊了幾句。(看來跟在靈楓身邊學的東西,最終是派上用處了——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好,都跟我來吧。她學着總管的口吻命令道。幾名服務生都非常配合地將酒杯、果盤,擺放在桌子上。

前來做客的賓客已經用過午餐,接下來是她們的休息時間。府邸內的總管已爲他們安排好休息的房間,星豔沒多問,她在靈楓的家裡生活多年,早已習慣如此繁忙的事務了。只不過這一次來的賓客這麼多,看架勢不是來談什麼生意。

幾名金髮碧眼的服務生不時地聊了幾句,星豔聽得真切,那幾句話的意思似乎在說要聯姻之類的話。

聯姻?和靈楓嗎?星豔心頭一顫。除了他,家族內還有誰需要聯姻呢?星豔一不小心,失手將一塊糕點翻出餐盤,她急忙就近取出紙巾擦拭掉桌上的奶油,並將落在桌上的糕點扔進了垃圾桶。

她那一番利落的動作,雖躲過了總管的眼睛,卻沒能逃過另一雙銳利的目光。

夫人,這是今天請來的樂隊爲各位賓客演奏的曲目。總管遞上曲目表。

巴赫的《G大調舞曲》、莫扎特的小步舞曲還有幾組巴洛克時期的宮廷舞曲,都非常適用於今天下午茶及在場的各位賓客。總管說道。

都是些古典曲目嗎?流行歌曲怎麼沒有。她問。

這個,這支樂隊是您請來專門演奏古典樂曲的,如果加流行曲目的話,恐怕來不及找曲譜。總管爲難道。

這有什麼難的,你去網上下載一些曲譜,稍加練習一下不就行了。我花錢請他們來,連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還組什麼樂隊?夫人似有不屑。

總管繼續勸慰道:夫人(別鬧!),並不是我不樂意去讓樂隊演奏流行曲目,而是我認爲演奏這些曲目會有損我們少爺的身份(掉價)了,賓客們如果聽見這些曲目,豈不以爲少爺他跟那些尋常百姓沒什麼區別。

總管的提醒恰當好處,夫人尋思着自己小時候常年聽慣了古典音樂,偶爾放點流行歌曲也不行。好吧,好吧。那再讓樂隊添幾首古典曲目,像亨德爾的、維瓦爾第、還有比才的、貝多芬的曲目,別讓曲風過於單調。

好的。一名侍從此刻附在總管耳邊說了幾句話後,總管再上前跟夫人言道:夫人,幾位賓客們都已經換完衣物,在花園處等候。

好。夫人起身離開座椅。我這就去招待她們,把糕點、果飲一併推出去吧。星豔,你們幾個都準備好了嗎?她問。

都準備好了,夫人!星豔低下頭回應道。

嗯。總管,你在這裡來負責一下樂隊的調音,另安排一下伴舞人員的曲目順序,活動結束後別忘了給他們派一下紅包。說完,她在幾個侍從的陪同下往花園處走去。星豔與那幾名金髮碧眼的侍從隨同在夫人一行之後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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