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和丁頁兩人隨即進入了營地裡面。
因爲白天一直都在拼命地趕路,所以徐詳的軍隊的士卒們,現在都已經非常地勞累了,營區裡面防備鬆懈那肯定是必然的了。
整個營地裡面,並沒有什麼人在巡邏,到處都是散亂的帳篷,以及乾脆躺倒在地上休息的士卒而已。這樣的營地,實在是太過鬆懈了,一旦出現敵軍的話,簡直是立刻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的。
而且,丁頁的人也已經從那個敵軍校尉的口中,問出了徐詳軍隊夜裡巡防時候確認身份的暗號。若是碰上有人前來詢問他們的身份的話,能夠流利交代出來暗號的話,也就可以很順利地過關了。
然後,孟溪和丁頁等一干人,便按着那個都尉交代之中所指的方位,穿過了一頂頂帳篷之後,終於看到了一頂比較大、也比較豪華的帳篷了。此時的帳篷裡面,依然是點着燈火的,帳篷的顏色本來應該是白色的,現在因爲燈光的緣故,而顯得有些發紅了。
孟溪心裡便猜測着,那裡應該就是是徐詳的帳篷了吧。
但是現在距離那個帳篷其實還是有些距離的,孟溪的膽子還真的是不小,便繼續帶人就這樣大大咧咧地又靠近了那個帳篷一些,來到了那個帳篷外的不遠處。
孟溪一干人再度望去,帳篷中燈火看得更加清楚了,但卻看不到裡面有人影在晃動。那麼,這恐怕就意味着徐詳的帳篷裡面應該只有他一個人在吧。
孟溪心裡尋思了起來,上天既然讓他如此幸運地,能夠深入到敵營裡面這樣縱深的位置,那麼自己似乎應該在這上面盤算一下,不能夠白白浪費了這樣的一個難得的機會了。
孟溪尋思了一兒之後,忽然扭頭對丁頁說道:“徐詳此人只是一個純粹的文人而已,加上我們現在已經極度靠近了他的帳篷,我們直接過去對付這個徐詳的話,你覺得怎麼樣呢?”
徐詳那可是一支有着整整三千人建制的精銳部隊的領軍將軍!自己就這樣三是個人而已,潛入敵營到這樣的地步,所有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幾乎都已經達到了極限了。可是這個孟校尉現在好像不但不害怕,居然還打算直接去斷掉敵軍的主將?
這個孟校尉平時看起來謹小慎微的樣子,可是怎麼一遇到敵軍,就忽然變得這樣膽大妄爲了。
此時此刻,丁頁甚至有些懷疑了起來。以孟溪平日裡總是喜歡謀定而後動的個性來看,難道他早就在潛入敵營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要親自對付那個徐詳的計劃了嗎?
丁頁左思右想了一番之後,怎麼感覺這種可能性是越來越大了呢?
以至於想到這裡,丁頁這次可不僅是睜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盯着孟溪看了。其實,他現在簡直就是被嚇得再也合不攏嘴,蒼白的臉色即使在這樣的黑夜裡面,居然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可見其究竟被嚇成什麼樣的了。
孟溪見丁頁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只是幹瞪着雙眼,一副驚詫莫名地看着自己,便催促道:“丁頁,你究竟感覺我的這個提議怎麼樣?”
丁頁當然是感覺實在是不怎麼樣的,連忙勸道:“孟校尉,此事實在是非同小可的,您可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啊!”
孟溪笑了笑,他做事情什麼時候沒有詳細考慮過啊,便順勢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那麼我們就先這樣子辦了吧。”
丁頁還想要繼續勸告,卻立刻被孟溪制止了。孟溪說道:“丁頁,現在對我們而言,實在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其實,只要我們的行動足夠迅速,足夠準確的話,說不定還能夠卑鄙小人拿下徐詳的這支解煩軍的!”
孟溪見丁頁的臉上,還是一副無法相信的神色,忍不住微微地笑道:“怎麼,你不相信嗎?如果你真的不相信的話,你就先留在這裡好好看着吧。”
然後,也不等丁頁同意下來,孟溪便向護衛隊的成員,下達了分散行事的命令,他自己也立刻向帳篷衝了過去。
丁頁見孟溪就這樣展開行動了,知道自己已經來不及阻止,也只能夠在心裡暗歎,真的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而且,丁頁身爲孟溪的護衛隊長,職責就是保護孟溪的人身安全。也就是說,在他自己戰死之前,是絕對不能夠允許敵人傷害到孟溪的。所以,丁頁只好在嘆了一口氣之後,就抽出了自己的佩劍,跟在了孟溪的身後也衝了出去,很快就超越了孟溪,衝到了最前面。
孟溪對於丁頁的表現,也只能夠是一笑置之了。
丁頁的護衛隊員在輕鬆的幹掉十幾個帳篷周圍的守衛後,就完全掃除了徐詳帳篷周邊的所有防衛了。由此可見,徐詳的軍隊現在究竟有多麼地鬆懈了。這徐詳恐怕真的就只是文人一個,幾乎都不會率領軍隊作戰的吧。
護衛隊員,隨即便將徐詳的帳篷周邊全部圍困了起來,一切都顯得駕輕就熟的樣子。
孟溪很滿意這些護衛隊員的表現,殺了這許多人之後,居然沒有發出什麼大的響動,更加沒有驚動了任何敵人。
孟溪和丁頁二人,這才帶着幾個護衛隊員,徑直走進了帳內。
帳篷裡面的空間其實並不大,點燃了三盞油燈,燈火併不如何的命令,使得帳篷裡面的光線其實並非十分的明亮。不過,因爲帳篷比較封閉,裡面的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油煙的味道,顯然是油燈燃燒時候釋放的輕微的煙氣導致的。
徐詳本來是要脫衣服睡覺的,見到忽然從外面大咧咧地進來了這麼許多人,而且幾乎每個人手裡都拿着武器,頓時就被嚇得有些面無人色了。
其實,徐詳見到孟溪等人的陣仗之後,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件事:兵變!
徐詳裡面邊穿衣邊喝道:“你們是誰的手下,爲何如此大膽,敢未經傳喚就闖進本將軍的營帳之內,而且還手持武器,你們可知道這是違犯了死罪的!”
丁頁看了看孟溪,然後嘿嘿地冷笑了兩聲,對徐詳說道:“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到底是誰?”說着,丁頁身手解開身上的江東軍的號衣,露出了裡面的江州軍的號衣。
徐詳見狀,真的是大吃一驚,他這才知道,闖進他營內的這些人,並非是什麼想要發動兵變的士卒,竟然是一些江東軍的士卒。那麼也就是說,自己一直在進行的秘密行軍,其實早就已經被荊州軍給盯上了。甚至,說不定自己和胡綜兩人同時要率軍突襲劉陽地區的張苞軍的事情,也已經被荊州軍給掌握了!
想到這些可怕的事情,徐詳的臉色頓時變成了煞白,立刻下意識地想要去拔劍進行反抗。
可惜他徐詳只是一介書生,根本就不會任何的武藝。於是,他的那把佩劍還未出鞘,就被丁頁一劍打落在地了。
徐詳驚慌了起來,急切間開口就要喊來人來救他。可是丁頁對此早已經有了預備,手裡的長劍一動,就架在了徐詳的脖子上,讓徐詳硬生生地把剩餘的話吞落回了肚子裡面去了。
丁頁現在顯然已經從先前的那種驚慌的狀態中,恢復了原先的冷靜,冷然對徐詳說道:“你若是再敢出聲的話,小心你的狗命!不過,你若是像現在這樣乖乖的便沒事。”
徐詳見逃生無望,這時反倒鎮定下來了。畢竟,他可是已經在官場上面混跡了這麼多年,乾的又是關於關家機密的事情,什麼東西他沒有見識過呢?
所以,徐詳反倒昂然問丁頁道:“你們究竟想怎麼樣?”
丁頁被徐詳那驕傲的神情激怒了,揚手就要打過去:“你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囂張個屁!”
孟溪見狀,急忙拉住丁頁的手,說道:“不要這樣衝動。”
然後,孟溪走到徐詳面前,冷冷的看了他兩眼,說道:“徐將軍,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你還是合作一點爲好。”
徐詳上下打量了孟溪一番,發現孟溪的氣度不凡,應該就是這些人的首領了。可是,他卻仍是輕蔑的“哼”了一聲,問孟溪道:“你又是何人?”
孟溪一拱手道:“本將乃是漢中王世子駕下孟溪。”
徐詳腦子裡便開始回想起荊州軍的一干將領的名字來,這些資料本來就是他們這些人在管理的。他的記憶力一向非常好,很快就想起來孟溪究竟是誰了。
徐詳再度色變。孟溪乃是劉阿斗手下的一員高級統兵將領,想不到此人居然會隻身犯險來到自己的營地之中,當真是個不怕死的傢伙啊!
不過,徐詳的心裡頓時更加驚詫了起來。因爲孟溪的出現,必然意味着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以孟溪這樣的級別的軍官,必然是率領了一支大部隊前來對付自己的左部解煩軍的了。
想到這裡,徐詳的身體因爲驚懼和過分的激動,而變得有些顫抖了起來了。但是,他這時候還是保持了一定的氣節的,依然是咬緊牙關並不跟孟溪再多說一句話了。
丁頁身爲孟溪的護衛隊長,審訊犯人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戲。他現在見徐詳一副根本就不鳥孟溪的樣子,心裡不由得又有些生氣了。
丁頁的心中一動,走過去對孟溪說道:“孟校尉,既然這位徐將軍已經是一心求死了,咱們也不必強人所難,我看不如就送徐將軍上路吧!”
丁頁說着,本來已經收回去的長劍,就又要往徐詳的脖頸上面砍去。
徐詳顯然被丁頁的舉動下懷了,立刻就跌坐在了地上,吞吞吐吐地說道:“你,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丁頁還想要逗一逗這個徐詳,笑道:“徐將軍,現在我們的命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只要拼命大喊一聲的話,到時候我們這幾個人可就會全都成爲你的手下們刀下的一堆肉泥了。”
徐詳是聰明人,怎麼可能聽不出丁頁的這番話,其實是在取笑他的呢?
徐詳頓時氣得鼻子都要歪掉了,臉上的蒼白也因爲充血,而變成了一片通紅,一直從脖子下面紅到了額頭。
於是,徐詳終究是忍不住了,身爲堂堂的江東文士,居然這樣被一個武夫取笑?他立刻指着丁頁斥道:“你這個無知匹夫,究竟想要怎麼樣?”
丁頁見徐詳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跟自己叫罵,心裡再度動怒了。可是他手裡的長劍還沒有動,手臂就又被孟溪給抓住了。
孟溪其實是覺得,丁頁現在估計也把這個徐詳整的夠嗆了,也該是到了談論正事的時候了。
於是,孟溪便問徐詳道:“徐將軍,我看你現在還是先把你的官印拿出來,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