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禪見到趙風遠去,他回頭看了看屋檐裡面黑不嚨咚的,氣味實在又差,感覺自己實在是有些堅持不下去,已經有了想要到外面去的心思。
其實這裡是屋頂,他自己又不會輕功,就是出去外頭,想要到處亂跑都不可能。
就在劉禪自己動着心思的時候,外面傳來幾聲輕微的聲響,他並未往心裡去,這大半夜的野貓到處亂跑的事情多的是。
但是,很快地,劉禪眼前的視線本來就暗淡,卻忽然變得更暗了,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似乎光線都被遮擋了。
劉禪擡頭看去,猛地發現一道巨大的身影,黑乎乎的擋在外面,身上還佩帶着長劍,遮住了原本就不太多的光亮。
其實今晚本就沒有月,夜色漆黑再加上對方體形高大,劉禪根本就看不清對方容貌。
只是他的一雙眼睛中,閃爍着可怕的精光,如同黑夜中的一雙野狼的眼睛,在注視着獵物一般,真是讓人心底感覺冒出一絲涼氣。
劉禪心裡一顫,暗道一聲不妙,知道這下子壞事了。趙風纔剛走,根本就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回來的,那麼這個人一定是來抓自己的人,想不到朱異的人這麼快就找到這邊來了!
那人似乎根本看不起劉禪,低頭用着粗壯的聲音說道:“既然被我找到了,那麼你就自己爬出來吧?”
在屋檐裡面雖然感覺極差,但是劉禪感覺,現在還是呆在裡面更加安全一些。而且他也不是那麼乖的人,別人說讓他出去,他就自己乖乖地爬出去了,那樣豈不是丟了未來蜀漢皇帝的臉面?所以,劉禪故意裝作沒有聽到對方的話。
“怎麼,難道你是隻老鼠,只會躲藏在洞裡面嗎?”
劉禪懶得理會他的挑釁,只是繼續保持沉默。
那人見劉禪不動,顯然不受他的挑釁所動。他冷哼一聲,直接伸出一隻大手,抓住劉禪衣領,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劉禪的近百斤,從屋檐裡面給提了出來。
其實,就在大手接近劉禪的時候,他的手再次摸向自己的衣帶處的龍城匕首。但是他最後還是忍住沒有抽出匕首,因爲這樣的話,即使可以可以傷到對方,但是接下來肯定會面臨對方的報復,根本就得不償失,所以劉禪的手放了下來。
但是一被對方提起來,劉禪立刻感覺呼吸相當困難,下意識地抓着對方的手臂掙扎起來,這完全是一種本能性地反應而已。
一會兒之後,啪地一聲,屋頂的瓦片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顯然是瓦片被踩碎了。其實以那人那麼高的個子,身體又相當強壯,本來體重就相當重的,如今加上劉禪的體重和掙扎,腳下的瓦片必然承受不住的。
那大漢顯然意識到這樣做的危險性,就將劉禪放了下來。劉禪隨即躺在屋頂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臉色都變得有些發青。
壯漢冷笑道:“我給你機會讓你乖乖地出來,你不出來。這些好了,好好享受這份感覺吧!”
劉禪心裡頓時甚爲不爽,這個人的自我感覺未免太好,好像自己在他的面前,就是一隻小小的幼鼠,而他就是掌握自己生死的老貓!
劉禪心裡忍不住冷笑起來,事情不到最後怎麼知道結果如何?可是過於自信的人,最後往往死得最慘!
劉禪一邊喘氣,一邊問那人究竟是何人,又是怎麼找到他的。那人的目光中再度射出精光,有些得意地說道:“我乃督賊校尉周善。其實我一直尾隨在你們身後,只是你們一直都未發覺罷了,所以當然能夠輕易找到你。”
劉禪眉頭皺起,心理倒是頗爲鎮定的,疑惑道:“周善?!”
對周善這個名字,劉禪實在是太熟悉了。自從孫尚香被周善帶回江東之後,他心裡無時無刻不在詛咒着這個可惡的名字!只是他想不到,以趙風那樣高強的實力,居然被周善尾隨而不自知?這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議!
劉禪回想起,當年周善與趙雲和張飛對戰時候的情景。那時候的周善雖然有武藝,但是其實不算非常高,面對趙雲和張飛那樣的無敵戰將的時候,簡直是垃圾到不能再垃圾,兩三招之間已經陷入死地!趙風的武藝自然比不上趙張二人,但是也足以躋身高手之列,難道周善這些年的武藝暴漲了,還是這個周善,並非是當年那個周善,兩人只是重名了而已?
這些念頭瞬間閃過劉禪腦海,就冷笑道:“據我所知,江東叫做周善的人並不多,只有那個當年將孫尚香郡主虜回江東的蠢貨而已!”
周善怒道:“小子,你將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否則說不定我會忍不住殺掉你!”
劉禪並不害怕,說道:“我就是不相信你是那個周善!據說當年那個傢伙武藝實在稀鬆平常,可你卻是個高手,這又怎麼說?”
周善冷笑道:“武藝稀鬆,難道就不能靠勤學苦練來提高嗎?你可知道,這些年來爲了洗卻當年之辱,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哦,既然你現在已經學藝有成了,那麼怎麼還不找趙子龍與張翼德兩人報仇,卻還賴在江東找我一個小孩子糾纏做甚?”
這時候,天上黑壓壓的雲層破開了,一輪月的輪廓顯露出來,射出朦朦朧朧的微黃光亮。
月之所以不夠亮,並非因爲它不夠大。而是因爲雲層並未完全散去,依然有一些淡淡的雲,如同一片薄紗似的飄過月下,擋下部分的月光
但是這些光亮,已經足夠讓劉禪看清周善的容貌。他赫然發現,眼前這個人果然是周善那個狗傢伙的模樣,而且還如當年那般身着一身便裝!
只是如今這個傢伙的頭上,居然出現了不少白色髮絲,臉色也顯得頗爲憔悴,較之以前已經衰老了很多。看來他這些年來過得頗不順心。
而劉禪的容貌顯然在剛纔的時候,早被對方看清楚了。但是由於現在的劉禪已經長大,也不再是以前那樣長得胖胖的,再加上時間已經過去多年,所以周善一時間根本就認不出劉禪的身份。
不過,劉禪剛纔的一些話,顯然深深地刺痛了周善的心,使得他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扭曲。
周善冷哼一聲道:“你以爲我願意與你糾纏嗎?快將我家主公的寶劍交出來!”卻故意絲毫不提去找趙雲與張飛報仇的事情,顯然他也知道,即使他的武藝再怎麼苦練,肯定也打敗不了張趙二人的吧。
劉禪不是傻子,既然對方可以迴避張趙二人的事情,他現在也沒有必要再用這件事來刺激對方,笑道:“你怎麼知道你家主公的寶劍在我這裡?你自己來搜啊!”說着,劉禪索性將手腳展開,形成一個“大”字的模樣。
看到劉禪如此無賴,周善不禁有些氣結。要是寶劍現在就在這個小子身上的話,他直接搶過來就是了,還用得着跟他這般囉唆嗎?
周善微怒道:“你莫再廢話。你以爲跟我拖延時間,就可以等到人來救你了嗎?還不趕快將寶劍的下落交代出來!”說着,他立刻抽劍指向劉禪脖頸。
劉禪卻根本就不怕,伸手輕輕地將長劍撥開,坐了起來,笑道:“我說,你的武藝既漲,就應該知道,劍是用來殺人的,可不是用來玩的,所以說你這人永遠成不了一流的武士!你還是趕快先將它收起來吧。要是傷到本公子,我一個心情不好,這輩子再也不告訴任何人白虹劍的下落,你家主公到時候,還不把你大卸八塊啊!”
周善心裡雖然知道自己被眼前這個小子威脅了,但是現在自己有求於人,對方又是個賴皮,威脅又不怕,讓他怎麼辦?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只好乖乖地將長劍重新入鞘,說道:“現在你總該說了吧?”
劉禪笑道:“本公子的格調有這麼低嗎?其實本公子現在說出來的話,那麼接下來恐怕就是死路一條了,連個談判的籌碼都沒有。所以,你若是將我放了,到時候我便告訴你白虹劍的下落。”
周善見劉禪又在討價還價,簡直是得寸進尺,再度伸手握住長劍,威脅道:“你這是自尋死路!”
劉禪立刻作色道:“象你這樣的豬頭三,被人矇在鼓裡還不自知!你也不想想,你主公的寶劍爲何會落到我的手裡,那是因爲他擅自外出被人刺殺,最後是我的人救了他,然後我就要他的白虹劍當作謝禮!哼,孫權那個傢伙現在居然倒打一耙來誣陷本公子是偷劍的水賊,誰稀罕他的劍了!”
周善的臉色就有些變了,疑惑地說道:“你的意思是主公將寶劍贈送與你了。可是他又爲何要取回寶劍?”
劉禪冷笑道:“肯定是因爲他捨不得了唄!我這輩子見過不少吝嗇之人,但是象孫權這般不講道義、恩將仇報的吝嗇鬼,本公子倒是頭一回見到!”
周善見劉禪說得義憤填膺,不似在作假,有些被這事實震驚得呆住了。
其實孫權的那份文書的內容,現在想來確實是疑點重重。他的內心一直甚爲崇敬孫權,認爲他絕對是正直的有爲之主,所以纔會甘願爲他賣命!可是劉禪的這些話,嚴重地顛覆了孫權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他要是不愣住再怪!
劉禪見狀,心知逃脫的機會已到。他的左手立刻掀起幾片瓦片就向周善腦袋扔去,周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擋住臉,也遮住了自己的視線。
劉禪抓住時機,乘周善不備之時,右手拔出龍城匕首,狠狠地在周善左小腿上刺了一刀。
其實,劉禪的出刀可是頗有講究的,出刀的方位,便是小腿的一條小動脈,鮮血立刻噴涌而出。這下子周善要是不趕快去止血都不行了!
周泰驚呼一聲,可是他畢竟兇悍,居然不顧傷勢地拔劍要殺劉禪。而劉禪在刺中周善一刀之後,人早已經手腳並用地在屋頂快速爬了起來,簡直倉皇如喪家之犬,其實他也不怕膝蓋在硬邦邦的瓦片上科得太疼?如今早已經到了一丈之外的地方!
周善眼看砍不到劉禪,又知道受傷,連忙看看自己的小腿,卻有一陣劇痛讓他痛得齜牙咧嘴,不禁怒道:“小子奸詐,看我不殺了你!”
說着周善右腳單腳點點地,想要飛躍追上劉禪,將之殺死後在料理傷勢不遲。不想,他的右腳剛一用力,腳底下的瓦片忽然啪的一聲碎了,右腳隨即陷下去,接着就是整條腿和身體……周泰驚呼一聲,整個身體跟着也陷下去。
還好周善的反應夠快,雙臂立刻抓住塌陷的洞的邊緣,最後只露出一個腦袋在屋頂上,長劍也被他丟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