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皺眉,不解的看着燕飛,似乎不理解。當大將軍就是不思進取?什麼叫做輸了?九五之尊又是什麼?他爲什麼要當九五之尊?
這些事情,九月都是不懂得,尹穆清也不可能讓九月接觸這樣的事情,畢竟在之前的生活之中,他便是活在孃親的羽翼之下,只需要每天快快樂樂的生活就好,可以說是無憂無慮,即便是做錯了事,也不用擔心,撒個嬌,天大的事情,也會淡去!
九月天真懵懂的眸光落在燕飛眼裡,那便是無知。
燕飛認定了以九月這個身份,不可能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她就覺得,蕭湛的話都是對的!九月需要學會去爭去搶,否則,他便沒有未來。
雖然傾恆也是尹穆清的孩子,可是,燕飛和傾恆是沒有什麼感情的,九月和傾恆相比,她自然會偏向於從小看着長大的小九月。
燕飛看了一眼傾恆,狠了狠心,直接伸手將九月拉了過來,傾恆的手立馬脫離了小九月手,身後的人立馬擠了過來,衝散了兩個小傢伙。
“哥哥?”九月驚呼了一聲,想要轉身去看哥哥,卻被燕飛一把拉了過來,恨鐵不成鋼的道:“九爺,你有沒有聽姐姐說?你可別不將燕飛姐姐的話當話,燕飛姐姐能騙你不成?九爺你自己想想,自從傾恆公子出現,小姐是不是越發忽視你了,九爺若是再不重視,以後,這璟王府哪裡還有你的立足之地?你瞧,人家傾恆公子怎麼不嚷嚷着要當大將軍?”
九月晴天霹靂,瞬間就呆愣了一下,回想前面發生的事情,他便紅了眼眶,期期艾艾的道:“爹爹不喜歡九爺,九爺也不要他了,九爺不想要爹爹了!”
好像,這一切的開始,都是因爲那個爹爹的出現,若是他沒有爹爹,他和孃親還在尹府別院,過着低調奢華的日子,每日吃喝玩樂,和孃親一起練拳,修習內功心法,累了,就聽孃親講故事,多麼快樂!
現在呢?
他一點都不快樂!
燕飛聽此,只覺得滿腔的熱血都澆滅了,這九爺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他竟然還沒有理解她的意思?怎麼能不要爹爹呢?
這個時候,不僅不能不要爹爹,合該在爹爹的面前好好表現纔是,讓王爺知道,璟王府不僅有傾恆公子,還有九爺,九爺絲毫不差,不是嗎?
燕飛很是無奈,究竟是小姐的教育太失敗,還是她太笨,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她該怎麼做,才能讓九爺知道,他現在的處境呢?
燕飛正想着,身後邊傳來鳶歌和傾恆的聲音。
“九爺?”鳶歌好不容易纔扒開人羣,看見九月和燕飛待在一起,她瞬間便鬆了一口氣,拍着胸脯道:“謝天謝地,沒出事!”
燕飛起身,緊緊的護着九月,癟嘴道:“我看着呢,能出什麼事?大驚小怪!”
傾恆臉色不好,剛剛小九月的手突然脫離他的手,他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畢竟是個五歲大的孩子,這麼多人,若是一不小心跌倒,恐怕爬都爬不起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他聽燕飛這麼說,更加沉了臉:“好大的能耐,若是小公子有半點不妥,那個時候,也不知道,你還有沒有那個命說這句話!”
傾恆對燕飛這奴婢是沒有半分好感,甚至是厭惡,不過是一個丫鬟,卻一副心高氣傲的模樣,沒有半點奴婢樣,毫無規矩,若不是考慮到她一直照顧着九月,和小傢伙有一定的感情,這樣的奴婢,早該處理了的好。
燕飛聽此,瞬間就不爽了,可是之前她吃過一次虧,倒也學乖,沒有反駁什麼,有些扭捏的低下了頭,卻無半點愧意。
傾恆也沒有想要和她說什麼,如果她真的敢在他面前放肆,他也找個理由,讓母親將這丫頭打發了算了。
“小九,跟哥哥走!”說吧,上千便牽了小九月的手,足尖一點,腳踩衆人的肩,徑直躍了起來,落在頭頂的房頂之上。
九月正想掙扎,身子一輕,生怕摔了,逼不得已,也足尖一點,在哥哥的帶動之下,躍上了房頂。
“九月想看外公,在這裡看豈不是更好,你瞧,外公快出城門了!”傾恆指了指遠處的城門,開口道:“看見了嗎?”
房頂的視野開闊,貫穿幾條街,九月順着傾恆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見在戎裝軍隊隊伍蜿蜒綿長,盡頭之處,正好看見逐漸接近城門的尹承衍。
九月看了一眼傾恆,噘嘴道:“哥哥覺得大將軍威武還是九五之尊更氣派?”
傾恆沒想到弟弟會問這話,他根本是不做任何思考,回答道:“天下至尊自然都貴不過九五之尊,將軍威武,卻也是堂下之臣!”
九月一聽,心瞬間便涼了,連哥哥都這麼說麼?將軍沒有九五之尊好,那麼,他以前在孃親面前說自己長大後想當大將軍,這麼沒追求的理想,是不是孃親都笑話死了?
他真的像燕飛姐姐說的那般,不思進取麼?
九月不甘心,繼續追問:“那哥哥你想當九五之尊麼?”
九月的話,讓傾恆大驚失色,連忙捂了九月的脣,白着一張臉,四下看了一眼,眸色帶着幾分慌亂,見四周無人,他才鬆開弟弟的脣,問道:“阿九,這話可不能亂說。雖然如今哥哥還掛在廢太子名下,是皇長孫,可是世人都知道哥哥是璟王之子,皇爺爺膝下皇子衆多,即便太子已廢,那個位子又怎麼可能落在父王頭上?還不說哥哥?就算哥哥真的是太子之子,可是那也只是庶長子,儲君立嫡不立長,所以哥哥今生註定和那個位置無緣,還不說如今!你可知,覬覦皇位,那是殺頭的大罪,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後果不堪設想,你明白嗎?”
九月很少看見傾恆如此嚴肅的對他說話,而且,無疑,傾恆說的話,他都是不懂得,這些道理,九月又如何會懂?
可是看見哥哥這麼說,他突然有一股很安心的感覺,歪着腦袋問道:“哥哥不想當九五之尊麼?”
哥哥是這個意思吧?
既然哥哥都不想這些事情,那麼他也不想,是不是孃親和父王就不會覺得他不思進取了?
意識到很有這個可能,九月就覺得鬆了一口氣。
畢竟,他真的不懂!不懂什麼是九五之尊,不懂,不感興趣,又如何去當一個好的九五之尊?
傾恆點頭:“不想,所以,阿九以後再也不許提這事,知道嗎?”
否則,他必定是萬劫不復!
君王都是很忌諱兒孫覬覦自己的權勢地位的,畢竟兒孫衆多,又不可能將身下那張龍椅劈成數半,一人一份!不能評分,那就只能選出一個合適的人選,若是人都乖乖的等着他去選,自然是好的。可是,實際上又有誰會乖?男人對權勢和地位沒有任何抵抗力,都想擁有,卻又註定只有一個人擁有,那麼,結局就離不開一個奪字!
爭奪一旦開始,便註定少不了血雨腥風!
因此,一旦有這個苗頭,那就只能掐斷!
所以,傾恆聽九月這麼問,自然會害怕,他怕父王會猜忌,也怕皇爺爺猜忌父王!
畢竟,他好不容易纔有了一個完整的家,自然不願意才過了幾天安生日子,便被人毀了!
“那好,九月也不想當九五之尊,九月這就去給燕飛姐姐說,哥哥不想當九五之尊!”九月很興奮,剛剛的陰鬱瞬間消失不見,幾乎是喜上眉梢。說罷,打算下去找燕飛姐姐,往下看了一圈,卻不見燕飛姐姐的蹤影,小傢伙小嘴一撅,出聲道:“燕飛姐姐呢?燕飛姐姐怎麼不見了?鳶歌姐姐也不見了!”
傾恆聽九月這麼說,瞬間便沉了臉。
燕飛?
竟然是她?
她究竟在九月面前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丫頭,當真是留不得!
尹穆清雖然沒有跟着兩個孩子的身邊,卻時時刻刻都注意着孩子的動向,見兩個孩子竟然躍上了房頂,便是覺得無奈!
這兩個熊孩子,房頂下面這麼多人,他們竟然去了房頂,踩在這麼多人的頭頂上麼?
尹穆清正打算去將兩個調皮的壞小子捉下來,卻不想下臺階的時候,突然胳膊肘被人碰了一下,她不喜陌生人觸碰,即便是人多的時候,她也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這一看,她竟然發現是蕭湛,穿着一身煙青色的廣袖長袍,暗青色的竹葉繡在衣襬處,低調素美,和他的人一般,彰顯着一抹靜默從容的氣質。
“湛王殿下?”尹穆青有些詫異,蕭湛這樣安靜的人,會喜歡這麼熱鬧喧囂的場合?
這烏央央一片人,四處都喧囂不已,他也不覺得煩躁?
“好巧!”蕭湛這個人的存在感很低,所以,尹穆清對他也沒有什麼話題,沉默了一下,便也只蹦出了這麼一個句!
畢竟接觸少,上次他出手相救,她也只當欠他一份人情罷了!
“元清公主好大的氣派呀,我在這裡站了這麼久,元清公主現在才發現麼?”蕭湛脣邊含着淡淡的笑意。
尹穆清聽此,倒有一些尷尬,蕭湛這分明是在調侃她,飛上枝頭,變成墨翎的元清公主,便不認識舊識了,對方還是幫過她的男人。
“湛王殿下說笑了,我當真沒有注意。”
“阿清的注意都留給了皇叔,自然就不會注意到我了。”
呃~
尹穆清怎麼就沒有發現,蕭湛說起話來,也能噎死人。
他這是在罵她見色忘友?
蕭湛見尹穆清脣邊帶着一模笑意,眸中多了一分炙熱,但是很快,便被自己壓了下去,眸子掃向尹穆清的腰間,挑眉道:“阿清身上帶着一絲幽香,不知用的什麼香料?”
這話一問出,他連忙尷尬的笑了一下,解釋道:“阿清不要誤會,我也是愛香之人,覺得這香不像以前聞過的所有的香料的一種,便對這香料的調製方法感興趣,不知阿清能不能借你香囊一看?”
尹穆清沒想道蕭湛也喜歡香料,勾脣道:“湛王殿下的鼻子真靈,你問道的香味是我提取的百花花苞水,平時用來護膚補水用,所以味道要比普通乾花碾磨後調製的香料純正的多,我身上這香囊,放的也不過是普通驅蚊用的香。”
說着,尹穆清便將腰間的香囊取下來遞給蕭湛。蕭湛接過,問了問,應道:“果然。花苞水?這個倒是有幾點意思!”
尹穆清接過還回來的香囊,答道:“湛王殿下若是喜歡,陌上香坊就能買的到,湛王殿下用了,保證會拍手叫好。”
蕭湛笑了笑,他如何不知尹穆清這是在打趣,一個男人去買女兒家的香粉凝脂,這不是笑話嗎?
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看着房頂上並排而坐的小公子,他轉而道:“阿清應該很愛九月那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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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蕭湛拿清清的荷包香囊做什麼?
這裡解釋一下哈,有的寶寶說作者心態有問題,其實我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喜,作者塑造的壞人角色很成功,已經壞到人人喊打的地步。憂,難道是我的心態真的有問題?仔細思考了很久,在反省哪裡有問題。然後我發現,其實,咳咳,壞人嘛,總是壞的,而且蕭湛他目的不在九月,九月也不會黑化,你們放心1就好了。他還是你們心中的乖萌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