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尹穆清哄小心翼翼的哄着君天睿,感受到他微微顫抖的身子,尹穆清雙脣緊緊的抿着,素手小心翼翼的摸着君天睿的頭,一嗒又一嗒。
小傢伙額頭上也包紮着,看着可憐的緊。
這會兒,侍衛又端上來一碗藥,遞給尹穆清:“王妃,這是子蘇公子親自熬製的,讓公子服下!”
“嗯!”尹穆清接過藥碗,藥水熬的很濃,聞着就覺得很苦,可是良藥苦口,天下哪裡有不苦的藥?
尹穆清拿着勺子攪動了一下,便已經見君天睿看着那晚藥水皺緊了眉頭,小臉都快皺成一個包子。
“阿睿!”尹穆清柔聲喚了一聲,哄道:“阿睿很怕苦麼?”
君天睿看了一眼尹穆清,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果斷的搖頭。
“阿睿……不怕!”以前他也有生病,他最討厭喝那些苦苦的藥水,可是,他若是不喝,父皇就會殺了照顧他的小太監,他不敢不喝。
“是嗎?”尹穆清眉毛一挑,便是有幾分不信,臉色難得的露出了一分笑意,然後笑道:“那阿睿可比九月厲害,小九月可就是小眼淚蟲,一喝藥就哭鼻子,沒想到,我們的阿睿這麼厲害。”
君天睿眸子閃了閃,雖然他沒有說,但是那眸子還是閃了閃亮光,似乎因爲尹穆清誇讚的話而高興。
尹穆清知道,就如同九月一樣,君天睿也不過是一個幼嫩的孩子,心智不全,因爲沒有接受一丁點教育,後天學習不足,就算天賦異稟,他的思想,恐怕,連九月都不如。
“但是,剛剛,爲什麼阿睿不想喝藥呢?良藥苦口,只有喝了藥,阿睿纔會好得快,不會痛痛哦。”說罷,尹穆清將一勺藥,送至君天睿的脣邊,見君天睿睜着一雙琉璃般清透的眸子看着她,帶着幾分無辜和猶豫,尹穆清笑了笑,繼續道:“難道阿睿是騙姐姐的?也要學小九月,喝藥時候得捏着鼻子強行灌下去?”
君天睿聽了尹穆清的話,沒有說話,卻伸手接過尹穆清手裡的藥碗,仰頭喝了下去,因爲滿腔的苦澀,小傢伙瞬間皺緊了眉。
尹穆清見此,連忙拿了一塊蜜餞塞進君天睿的口中,道:“阿睿真棒,來,吃點蜜餞去去苦。”
君天睿含着蜜餞沒有嚼,卻看了一眼尹穆清,然後垂下眸子,帶着幾分失落,聲音還是帶着幾分虛榮,咕噥道:“姐姐……也騙人,拿阿睿當小孩子……阿睿不是小孩子,阿睿十五歲了。”
九月喝藥的時候根本就不哭,姐姐在騙人。
君天睿嘟了嘟脣,意識到,尹穆清就是爲了刺激他,騙他喝藥,所以纔拿九月激勵他。小傾恆說的,這是激將法,姐姐當他看不出來麼?
尹穆清自然不知道君天睿心裡的想法,他的話卻是讓尹穆清的眉眼染上了笑意,只聽她道:“對,阿睿不是小孩子了,已經十五歲了,是男人了。”
尹穆清給君天睿掖了掖被子,動作很是輕柔。
因爲君天睿身上有傷,不能用普通的錦被,以免被子不透氣,壓着傷口,不利於傷口的恢復,是以,君天睿身上蓋的,都是上好的絲絨被,輕便細滑,摸着,就像軟軟的一團雪一般,很舒服。
這會兒,君天睿窩在這絲絨被裡面,小臉瑩白精緻,彷彿能和這雪白的絲絨化爲一團,漂亮卻又脆弱到極致,蒼白的似乎像一個一碰就會碎掉的玻璃娃娃一般,讓人疼惜。
在尹穆清的眼中,君天睿單純漂亮,乾淨的似乎是一個墜入凡塵的天使,她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會對這樣一個孩子下的了手,竟然還對這麼一個孩子做出那樣的污穢之舉。
她真想看看,墨郡瑤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
這會兒,外面有人稟報,說墨郡瑤和緋色帶過來了,尹穆清眸色一閃,一絲狡黠一閃而過。
“阿睿,壞人來了,阿睿怕不怕?”
一聽到壞人二字,君天睿立即抖了一下,表情立即僵硬了下來。
尹穆清摸了摸君天睿的手,示意他不要恐慌,便吩咐人將墨郡瑤帶上來。
墨郡瑤還是一副高傲的姿態,因爲在她心中,現在一定是要去見皇兄,只要皇兄來了,蕭璟斕定是不敢將她怎麼樣。
或許,順便,將那個乾淨的小公子討要回去當她的駙馬也無不可能。
如今,二人已經梳洗乾淨,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只不過,這衣服,是最簡便的下等丫鬟的服飾。
這個,墨郡瑤倒是沒有在意,有穿的總比衣不遮體的好。
畢竟,這夜風還是挺涼的。
墨郡瑤直接被帶入了寢殿,尹穆清坐在牀上,一邊候着幾個侍衛。
墨郡瑤有些奇怪,爲什麼會是她,怎麼沒有看到皇兄?
她擡了擡下巴,看向尹穆清,不屑道:“皇兄呢?”
“姐姐……”墨郡瑤一出聲,君天睿的臉色瞬間就白了,猛的從被窩裡面出來,抱着尹穆清的腰身,帶着無盡的懼意,身子抖的厲害:“壞人,壞人……”
看到緋色,君天睿都是不怕的,畢竟,他的手被人綁着,而且有姐姐在,所以他不怕。
但是看到墨郡瑤,君天睿是真的怕了,一想到那溼漉漉的舌頭在他的臉上,身上掃過,冰涼的手掌在他身上撫摸,君天睿就覺得噁心,覺得髒。
先前的那一幕好像就發生在眼前,君天睿又急又覺得恥辱,眸中帶着一框淚水,因爲覺得髒,覺得噁心,小傢伙便是肺腑翻涌,直接乾嘔了出來。
“嘔……咳咳……”只是,因爲沒有吃什麼東西,也沒有嘔出什麼罷了。
緊緊的抓着被子,君天睿恨不得將那個噁心女人打死。
就像那個壞人打他一樣,用那沾了鹽水的倒刺銀鞭,打到她再也不能扒別人的衣服……
“阿睿別怕,壞人已經被抓了,不能對阿睿做什麼不是嗎?阿睿是大人了,應該勇敢,對不對?”
尹穆清雖然心疼,但是也知道,阿睿不可能一輩子被人關在金絲籠裡面,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看不到外面天地的無知幼子,他才十五六歲,人生還沒有開始,以後的日子,更長,更遠,這麼長的日子,都需要他自己面對。
君鳳宜不管他,甚至,故意將他養成這樣,像是豢養籠子裡面的鳥兒一般養着他,只要他活着,餓不着,渴不着,還能嘰嘰喳喳的叫喚着,便覺得是他的仁慈。
可是,君鳳宜可以,她卻不能,阿睿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就不能視而不見。
阿睿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能像一隻小獸一樣,懵懵懂懂的活在這個世上,長的比她高,卻連人之初都不知道是什麼,這也太悲哀了。
君鳳宜不管,她管。
阿睿要成長,便從今晚開始吧!
尹穆清溫聲細哄,果真將君天睿安撫下去,只是,小傢伙還是抱着她的腰,頭埋在她的胸前,偷偷露出一點小眼神去瞄墨郡瑤。
剛剛君天睿窩在絲絨被裡面,墨郡瑤還真沒有注意,如今小傢伙反應這麼大,如何能忽略?
墨郡瑤看見君天睿,眼睛都直了,便是以爲蕭璟斕害怕了她的皇兄,如今,連這個小少年也給她送了過來麼?
不由自主的,墨郡瑤脣邊勾起了一抹笑意,對尹穆清道:“呵,尹穆清,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反正都要送到本公主的榻上,又何必來回折騰?左不過一個男人,有什麼好捨不得的?璟王,本公主就讓給你,不與你爭,但是這個少年,本公主勢在必得,便是你不捨,他也只能是本公主的。只不過,你放心,看在暨墨,看在璟王的面子上,本公主自會好好對待他,若是他伺候本公主盡心,將駙馬之位給他,也並無不可!”
墨郡瑤這話一出,尹穆清抱着君天睿的手,就緊了幾分。
宴子蘇說,阿睿可能被人……辱了,那麼,聽墨郡瑤的意思,是她做的了?
呵!
尹穆清壓下心中的滔天之怒,對君天睿笑了笑,道:“阿睿,就是這個壞女人欺負你了的,是嗎?”
君天睿小身板抖的厲害,卻還是點了點頭,緊緊的咬着脣,沒有說話。
“那壞人欺負了阿睿,阿睿欺負回來好不好?”
君天睿聽此,擡眸看了一眼尹穆清,帶着幾分不可置信的樣子,忐忑道:“可……可以嗎?”
墨郡瑤聽了尹穆清的話,只覺得不對勁,眉頭微擰:“尹穆清,你什麼意思?”
尹穆清卻仿若沒有聽到一般,對君天睿爽朗道:“可以呀,阿睿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全憑阿睿高興。”
“真的嗎?”君天睿眸色一亮,便是來了幾分興致,君天睿骨子裡面也是有幾分獨屬於君家那種有仇必報的性子,壞人落到他手裡,自然會討回來,睜着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君天睿差點拍手叫好:“阿睿想要看騎大馬。”
“呃……騎大馬?”尹穆清一時愣住,但是很快就又釋然,這就是孩子,不是嗎?
尹穆清點頭:“好,咱們就看騎大馬。”
說吧,尹穆清看像慕謙:“公子要看騎大馬,你們可要好好把握機會,畢竟,這麼尊貴的馬,以後可遇不到了。”
慕謙晴天霹靂,啥?騎她,那個浪蕩公主?開什麼玩笑?
那麼髒,誰騎?
慕謙看相被壓在地上的緋色,使了一個眼神,吩咐道:“就他了,他喜歡騎,就讓他騎個夠!”
緋色和墨郡瑤臉都青了,兩人開始還沒有想到什麼是騎大馬,這會兒,聽慕謙這賊樣子,兩個一下就想歪了。
墨郡瑤臉色變了又變,朝尹穆清吼道:“尹穆清,你不要臉!”
這麼多人在這裡,她竟然要她在這裡和人歡愛?
只不過,當兩個侍衛將她打倒在地,另外兩人壓着緋色騎着她背上,她堂堂公主竟然像只騾子在地上爬的時候,墨郡瑤這才知道什麼叫做騎大馬,什麼叫做屈辱。
一個暗衛閃身而出,毫無防備之下,一腳踹在墨郡瑤腿彎上,直接讓她腿一軟,攤在了地上。
四肢撐地,還沒反應過來,背上就如千斤壓了上來。
啪的一聲鞭響,墨郡瑤屁股一痛,便聽人道:“快走,別偷懶。”
“噗……哈哈……這畜生倒是有幾分重量。”這時,門口傳來一聲輕佻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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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說,墨郡瑤要怎麼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