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她不想,也該要去,畢竟是住在宮內的第一天,不去總說不過去。於是她打點好行裝之後,便和李明秀一起去了太后的凝香宮。
等到了凝香宮的時候,楊鳳仙才注意到,鶯鶯燕燕的或端莊或活潑的坐在那裡,陪着太后說話,她們兩個 ,倒像是去晚了的,實際上給現在還不到給太后請安的時間,但兩相對比之下,顯得有些突兀了。
楊鳳仙和李明秀走了進去,就見到納蘭答應說道:“喲,這不是嘉惠公主和秀美人麼,臣妾還以爲,今兒個這二位不來了,聽說,昨兒皇上可是歇在了秀妍閣呢。”
李明秀眼觀鼻鼻觀心,並不去理會她的言語,只和楊鳳仙一起盈盈下拜:“臣妾(嘉惠)見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溫寧只是瞥了她們一眼,並沒有叫起,而是自顧自的和唐婉蓉說着話。唐婉蓉一臉爲難的看了她們一眼,也不得不小心應承着太后,適時地捧上兩句,倒是逗得太后笑的十分開懷。楊鳳仙和李明秀保持行禮的姿勢保持了許久,直到她以爲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她才聽到溫寧慢慢悠悠的說道:“都起吧,怎麼也沒人提醒我一下啊,這可是皇上最疼愛的嘉惠公主來了啊,哦,還有秀
美人啊,都坐吧。”
這話說得着實有些挑撥離間,皇上就算對她十分關照,也只不過像是相熟的朋友那樣,又怎麼能和他自己的這些嬪妃們作對比呢。
楊鳳仙一聽這話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再看在座的其他嬪妃,那眼神中嫉妒猜測試探,各色各樣的都有,除了原本就和她相熟的人 遞過來的眼神帶着擔憂之外,其他的人都不對楊鳳仙帶有多少善意。
楊鳳仙只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道:“太后娘娘,瞧您這話說的,嘉惠不過是進宮陪伴同鄉好友的,只能算是客人,皇上一向待客十分客氣,又怎麼能和咱們後宮的各位娘娘相比呢。太后娘娘真是說笑了。”
幾句話把自己放在了外人的位置上,楊鳳仙感受了一下,果然周圍那些不善的目光少了不少。
可溫寧卻像是覺得還不夠似的,接着說道:“聽說昨日皇帝歇在秀妍閣了?嘉惠公主睡得怎麼樣啊?”這一句話可是把李明秀也拉下了水,甚至還隱隱帶着一些惡意,楊鳳仙甫一進宮,顧清宴便宿在了李明秀那裡,總是不免讓人多想。雖然是兩個院子,可這些處在深宅後院中的女人們,可是最愛對此進行
過度揣摩。
而後李明秀卻是垂着頭畢恭畢敬的說道:“太后娘娘言重了,不過就是臣妾身子不適,皇上過來探望便罷,昨天不過是因爲天色晚了,所以纔沒有離開。”
這一句話便撇清了自己,楊鳳仙內心感嘆着,李明秀在深宮後院中這麼多年,也終歸是學會了這些 內宅中的宅斗方法。
可比起來做一個依舊單純卻容易丟了性命的李明秀,楊鳳仙還是寧願她慢慢的學着成長,學着 如何保護自己。
溫寧笑着說道:“是嗎,那秀美人可是好大的面子,皇上寧願去你那裡佩珍你,也不願往其他的人那裡去一去。秀美人可真是好手段。”這幾句話便拱出了納蘭明華的火,她語帶嘲諷地說道:“臣妾可是羨慕得很啊,秀美人不如教教妹妹,怎麼能夠討得皇上的歡心,或者,你是學了什麼……”她預期中的輕蔑和不屑讓人一下子便能聽得出來,
這不過是對李明秀的侮辱。
李明秀卻是不動聲色,四兩撥千斤地說道:“沒什麼,不過是心態平和罷了,皇上不喜歡那些汲汲營營的人,或者是,目的性很強的人。”
納蘭明華被她噎了一句,臉色便不善起來,但她的位份比李明秀低,所以雖然生氣,卻依舊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自己幹生着悶氣。
唐婉蓉見狀笑着說道:“秀姐姐又何必說話這麼夾槍帶棒,納蘭姐姐素來就是這種心直口快的性格,還請秀姐姐多多包容。”
李明秀看過去,歪着腦袋有些不解的說到:“是我對夾槍帶棒和心直口快的意思有所誤解?還請唐選侍解釋一下,看看是不是我和你對這兩個詞語有什麼不同的理解。”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唐婉蓉便一副愛莫能助額的樣子,對着納蘭明華吐了吐舌頭,溫寧見這兩個人都敗下陣來,有些不滿意,便直接開口說道:“我倒是一直知道嘉惠公主的伶牙俐齒,可沒想到,不過
是一天的功夫,秀美人倒是學的快。”
李明秀也只是淡淡的笑道:“回太后娘娘的話,沒什麼,不過就是爲了不受人欺負罷了。”
溫寧冷哼了一聲,沒在和她繼續說話。
李明秀看準了機會,便咳了幾聲,而後說道:“太后娘娘,臣妾身子不適,想跟您告個假,皇上這邊已經是免了臣妾的晨昏定省,好讓臣妾將養着身子。”
溫寧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你這是什麼病啊,倒是還不能出門走動了?”
李明秀便道:“道不是什麼大病,但若是不養着的話,確實是好不了。”
納蘭明華便嘲諷的說到:“真是沒那富貴命,還得了富貴病。”
楊鳳仙甚是厭煩她這種人,便出言懟他:“天家妃嬪都不算富貴命,那麻煩納蘭答應告訴我,什麼樣的纔算是富貴命?或者說,是你這樣位份還不如秀秀高的,才能算是?”
納蘭明華臉紅一陣白一陣的,甚是難看,吭哧了半天,不知道如何迴應她,便只能高高的昂着頭,做出不理會她的樣子。
可溫寧確實是沒有被他們帶跑了話題,直截了當的說道:“既然秀美人身子不適的話,那便傳御醫檢查一下吧,這樣大家也都放心,不是麼?”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李明秀,像是要逼出來她的實話一樣。李明秀早就不是當年那個純潔的像小白花一樣的李明秀了,她絲毫不懼怕溫寧的試探,只微微抿脣笑道:“既然太后娘娘不放心的話,那便傳御醫吧。”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出,所以事先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