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萱似乎對這種表情已經是非常的習以爲常了,只是輕輕的坐在了嬌姨的身後,微笑着說道:“我給姨娘施針了。 ”
“好。”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的嬌姨答道。
藍萱緩緩的將針刺入了嬌姨的身體,慢慢的,嬌姨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卻也沒敢亂動,到了位置,只見藍萱輕輕的用力一拔,嬌姨便“哎呀”了一聲。
這一吃痛,藍萱的針也已經取了出來。
“好了。”
“好了?”在場的其他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問道。
藍萱笑着點了點頭。
這時候,一個小丫頭走了進來,對錦瑟說道:“姑娘,香案都準備好了。”
“姨娘就歇着吧。等我與姑娘行了禮之後,我再過來給姨娘行禮。”說着,藍萱把針又放回了針袋,從箱子裡又取出了個東西,放在懷中,和衆人一起走了出去。
香案之上,放置着許多的物件,廖昂軒笑着說道:“以前只知道男子結拜時,有喝血酒一說,我還真沒見過女子……與男子結拜,需要些什麼功夫呢。”
藍萱搖了搖頭,走到廖昂軒邊上,低聲對他說道:“你再管不好你的嘴,我就把它給縫上。”
“我好怕啊……這事兒,你還準備瞞子卿多久啊……”
說着,廖昂軒衝着左良呶了呶嘴,挑着眉問藍萱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
“陸公子,請過來進香吧。”這時候,一個小丫頭走了過來,遞了一柱香與藍萱,藍萱點了點頭,走到了香案旁邊。
“你們倆又嘀咕什麼呢?”左良問。
“沒什麼……”廖昂軒嘆了口氣,然後笑嘻嘻的看着左良說道:“要不,咱倆也拜拜?”
“你我兄弟,還走這個過場做什麼,好沒意思。”
這時候,錦瑟與藍萱已跪在香案之前。
“小女子錦瑟。”
“晚生藍萱。”
“今日請天地爲證結爲八拜之交。”
“一願效管仲鮑牙,互爲知己。”
“二願效伯牙子期,互爲知音。”
“三願效廉頗相如,卒相與歡。”
“四願效角哀伯桃,爲君捨命。”
說着,錦瑟雙眼含淚的望了一眼藍萱,藍萱一笑,繼續說道。
“五願效陳雷膠漆,肝膽相照。”
“六願效元件巨卿……”
“停!別再說了……”還未等錦瑟繼續說下去,便聽廖昂軒喊道。
“你幹什麼?”左良皺着眉問道。
“你聽聽她們倆個,越說就越不靠譜了。大喜的事兒,總提那些個死人做什麼!像子卿說的,凡事重在心,不在這個過程,你們倆也買弄的差不多了,上了香,起來吧。”
聽了廖昂軒這話,藍萱與錦瑟相視一笑,敬了香,站起身來,又換了帖。這就算是禮成了。
藍萱這時,從懷裡取出一個用錦鍛包着的物件來,遞給了錦瑟,說道:“爲是愚兄的一點見面禮,還望小妹你不要推辭。”
錦瑟取出東西來一看,是一個錦盒,再打開錦盒,裡面放置着一隻用紅玉髓雕成的蝶戲花步搖……
“這……未免也太貴重了吧。”錦瑟說道。
藍萱微微一笑,說道:“妹妹只管收着吧。不過是一點心意。貴重不貴重的,我也說不好。我還要去給嬌姨行禮。”
說着,藍萱移步到了嬌姨的屋子。
廖昂軒走到錦瑟的旁邊,“可否借在下一觀啊?”
錦瑟微笑着把步搖遞與了廖昂軒,這時候,連左良也湊了過來。
“這東西,可不太像是民間的東西呢?”廖昂軒不自覺得自言自語的說道。
“公子這是何意呢?”
“哦,沒什麼。只是覺得這東西,做的很是精巧,所以……”
其實不只是廖昂軒,就連左良也覺得這個物件,不像是尋常人家能有的東西。那藍萱,並不是什麼大富之家,而且就算是,看這手功,也絕不是民間的手藝。這紅玉髓本就是難得之物,更何況是如此通透……
她究竟是誰呢?廖昂軒這樣想着……
在嬌姨的屋裡,藍萱也給嬌姨行了大禮,把嬌姨驚的幾乎從牀上跳了起來。
“公子,這怎麼使得……”
“姨娘自然受的。錦瑟姑娘受姨娘照顧多年……”
“這是我該做的……倒是大人,畢竟也是個入朝爲官之人……剛纔,我沒敢多話,可是現在旁人不在,我……不得不提點大人兩句。這與清樓女子結拜……我真的是第一遭聽說,且不說合不合規矩,只怕大人從此落人話柄,阻了仕途啊!”
“我不在意這個。”
嬌姨點點頭,長嘆了一口氣,說:“有您照顧着她,我也多放些心來。哪怕有一日,我去了……”
“姨娘……”
“好。我不說。”
“姨娘放心。有我藍萱一日,我就會護下錦瑟這個妹妹。不讓她受委屈。若是姨娘願意,我也會想辦法,給姑娘重新建籍,以後再不這樣拋頭露面。並給她尋個良夫……”
嬌姨聽了這話,暗暗的嘆了口氣,心裡說道:難道我不想麼。可是,眼下卻是做不到啊!
“無憂啊。晚了。明兒你不是還有事做?回去了。”
只聽左良在院中說道。
“來了。”藍萱大聲回道,“姨娘且這樣休息吧。其他的事,由小丫頭們去做就好了。改日,我再來看望姨娘。您可得做個聽話的病人啊!”
嬌姨聽了這話,笑着點了點頭。
藍萱來到了院中,只見錦瑟抱着個錦盒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哥哥,今日之事來的匆忙,小妹也不及準備些什麼。這個物件,本是隨心而做,但諸事耽擱,沒送到哥哥手上,今兒,且當是個禮吧。還望哥哥不要嫌妹妹我小家子氣。”
“這是哪裡的話。只是妹妹送的,我都喜歡。”
說着,藍萱讓雨墨先接了過去,然後又衝着錦瑟一抱拳,說道:“等我忙完了這一陣子,再來看妹妹。妹妹可要照顧好自己。”
“放心。”
說罷,幾個人這才趁着月色離開了“聽雨軒”。左良和兩人道了別,騎着馬回了自家,而藍萱與廖昂軒也上了馬車,一路飛馳着,朝“閒庭居”而去。
錦瑟站在門口,直到看不到半點馬車的影子,這纔回轉院中……
回到廖家,藍萱打着呵欠就想回自己的屋子,卻不料想廖昂軒一也跟着自己,還一直跟着回了自己那裡。
“你要幹嘛?”藍萱滿臉無辜的看着廖昂軒,“前兩天還跟我說,什麼來着,哦,男女授受不親。還說什麼,七歲不同席。今兒這是怎麼了?這夜深人靜的,你和我……”
“兩個男子,秉燭夜談,有何不妥?要麼……你是希望別人都知道你是個女……”
看着廖昂軒伸着脖子,明知道他不會大聲,可是藍萱還是衝了過去,捂住了他的嘴。
“我真的滅了你的口了。今兒在錦瑟那裡也是……”藍萱瞪了廖昂軒一眼,說道。
“那真的是失了言了。不是故意的。”
廖昂軒拉着藍萱坐了下來,倒了杯茶遞給她。
“你有話想問我吧?”藍萱接過茶來,看着廖昂軒問道。
“你也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吧?”
“爲什麼同意你說的,與她結拜?”
“這是其一。能說麼?”
藍萱點了點頭,放下手裡的杯子,說道:“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合常規。我心疼她,一個那樣的女子迫不得已的落入風塵之中。連個想抽身的機會都沒有!可是,現在,很多事,我還不能告訴她……我不想她爲我耽擱了自己。可是,若只是一個無關的男子一直爲她做許多事情,只會把她拖的更深……”
廖昂軒點了點頭,藍萱的這個解釋,他還是可以接受的。可是,那句“很多事”是指什麼呢?除了她是個女子這一件事之外,只怕還有些其它事的存在吧……
廖昂軒喝了口茶,問道:“你送她的那……”
“公子……少爺,您也在這兒啊……錦瑟姑娘送的東西,我給您擱哪兒啊?”雨墨這時候忽然走了進來,廖昂軒收住了話。
“放桌上吧。對了,你讓廚房幫我弄點點心來。晚上沒怎麼吃飽。”廖昂軒說道。
“那公子您呢?”
藍萱搖了搖頭。雨墨這才又轉身走了出去。
“你剛纔問什麼?”見雨墨離開,藍萱問道。
“那隻步搖……”
“步搖怎麼了?”
“那可是很貴重的!你不知道麼?”
“知道……就是知道纔要送的。”
“爲什麼?”
藍萱看着廖昂軒,笑了笑,轉身起來,打開箱子,從首飾盒子裡拿出了另一個錦盒過來,放在桌上。
廖昂軒打開一看,一隻幾乎與那隻一樣的步搖放在其間。
“若不是血絲的佈局不太一樣,我還真以爲你什麼時候練成了偷天聖手之功呢!”
藍萱一笑,說道:“這對步搖,是我母親的遺物。是……別人賞的。”
“上賞吧!”
藍萱一愣,說道:“是不是上賞,我也不清楚。”
“你父親曾經在朝爲官?而且,這官還做的不小哦。可後來怎麼會……”
藍萱想了想,說道:“我是由養父撫養長大的。你久在京城,想來也見過不少曾經春風得意的官員獲了罪的。我父親……也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