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回 除惡

給屠奢送姑娘的這一天到了。

風二孃帶着兩個姑娘,鄉親們擡着供品,揹着裝滿米酒的竹筒,來到屠奢住的山洞前。

此時的屠奢變成了人的模樣,當它看到兩個貌美如花的姑娘時,竟興奮得現出了原形。

剎時,它那巨大的身軀把太陽都遮住了,天地間一片黑暗,它的眼睛射出兩道陰森可怖的藍光,就像兩道劃破夜空的閃電。

它高興得怪叫了一聲,虎、豹、狼妖馬上都跳到了它的身邊。

風二孃走到屠奢的面前道:“尊敬的神靈,今年特意爲您送來兩位姑娘和豐盛的禮品,還有四十九筒香甜的米酒,請神靈笑納,望神靈賜福給我們。”

屠奢聽完,慢慢的又變成了一位看起來文靜儒雅的年輕人,他說:“你們不要害怕,只要以後每年都照今年的樣子,我保證你們村寨人無災無難。把供品獻過來,你們可以回寨子去了。”

鄉親們把供品、米酒和兩個姑娘留下,便隨着風二孃離開了山洞。

但他們並沒有走遠,而是躲在草叢之中,看兩個姑娘給屠奢敬酒。

屠奢接過兩個姑娘敬上的酒,高興的一飲而盡,醇香的味道誘得它喝了一筒又一筒,其他的妖怪也都大吃大喝起來。

屠奢格外地高興,它接連喝了三十六筒酒,醉得東倒西歪,於是它丟開酒筒,雙手把兩個姑娘摟住,對她們說:“美人,往年人們送來的姑娘都沒有你們漂亮,我就把她們吃掉了。現在我要把你們留在身邊,讓你們爲我生幾個兒子。”

兩個姑娘忙說:“大王,從現在起,我們就是你的媳婦了,有句話不知該問不該問。”

屠奢一聽姑娘說話就像唱歌一樣美妙動聽,忙說:“問吧,問吧!”

她們道:“我們要給大王生兒育女,做大王最溫順的妻子,只是不知道大王有哪些忌諱,生怕無意中觸犯了,惹大王生氣。”

屠奢聽了滿意的哈哈大笑。

一旁的虎妖聽了趕緊討好的道:“大王最忌的,是動它心窩上的那根白毛。那是大王神力的來源。”

屠奢一聽虎妖把它的秘密泄露了出來,酒一下子就醒了一半,剛要動怒,兩位姑娘忙說:“大王,不必和它計較了,天已經不早了,我們陪你回去休息吧。”

兩位姑娘的美色和柔情使山魔的火氣頓消。

兩位姑娘把屠奢扶進山洞,讓它仰面躺在牀上。

這時屠奢心窩上那根銀閃閃的白毛便露了出來,兩位姑娘趁着山魔伸出手來打哈欠的時候,猛地拔了那根白毛。

屠奢“啊呀”的大叫了一聲,急忙坐了起來,但隨後又重重地倒在了牀上。

被拔掉白毛的屠奢筋骨酥軟,沒有了以前的力量。

兩位姑娘就勢跳到地上,刷地從各自腰間抽出明晃晃的尖刀,一起動手把刀子刺進了屠奢的雙眼。

屠奢疼得大聲叫喊,震得山洞裡亂石橫飛。

兩位姑娘沒有絲毫的畏懼,拔出帶血的尖刀,又不斷的向屠奢的胸膛刺去。

山魔無力的掙扎了一會兒,在絕望中死去了。

藏起來的鄉親們,聽到屠奢的叫聲,手持着棍棒和柴刀一齊衝進山洞,把那些妖怪也都殺死了。

鄉親們來到兩位姑娘面前,向他們表示祝賀。

原來,兩位姑娘是風梅的兩位哥哥假扮的,殺死山魔的英雄就是機智勇敢的風仁和風義。

以前,取火從易,但有了火,人們才過上了可以取暖、可以食熟肉的生活。

爲了不讓火種熄掉,不用火的時候,人們就撿來一塊很大很大的牛糞燒着了埋在灰中,等到下次用火的時候,就把牛糞拿出來當作火種。

如果把火熄滅了,除了到一名妖精那裡去求火,就別無他法了。

而那名妖精則是兇暴殘忍,專門靠吃人肉、喝人血來過活。

當時有一對新婚夫婦,男人到很遠的地方去打獵了,要過好多天才能回來。

他離家之前,再三叮嚀自己心愛的妻子應該怎樣看家,怎樣做飯,怎麼提防妖怪等等,可是他,唯獨忘記了交待如何看好火種。

妻子因爲丈夫外出,自己一個人呆在家中,感到格外的孤獨與寂寞,心中很是焦躁煩悶,這一天,她早早的做了一些飯,匆匆的吃下肚裡,還沒到天黑,就躺到牀上去睡覺了。

第二天起來做早飯的時候,她發現竈膛裡的火早已熄滅了,連一丁點兒火星也沒有了。

她焦急萬分,因爲火對於他們的生活來講是非常重要的,沒有了火種,她只好湊合着吃了點肉乾。

到了傍晚,她突然看到南山坡上冒出了一股青煙,這使她十分高興,心想那裡一定有火種,就急急忙忙朝着冒煙的地方跑去。

她跑呀跑呀,離家已經很遠很遠,天漸漸黑下來了,夜也越來越深,但找火種的念頭使她不顧一切,終於,她來到了南山坡上。

只見這裡有一項帳房,裡面閃爍着火光。

她興沖沖地跑了進去,一看,帳房裡面坐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奶奶,她正在烤肉吃呢,旁邊還臥着一隻小花狗。

白髮老奶奶看到跑進來了一位漂亮的年輕女子,顯得格外高興,便親暱的問她:“孩子啊,天都已經這麼晚了,你怎麼獨身一個人跑到這兒來了呢?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到我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新媳婦一看白髮老奶奶這樣和藹可親,便放任自己情感的宣泄,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她對老奶奶說:“老奶奶,我家男人出去打獵了,我不小心把家裡的火給熄滅了,這樣我就無法做飯,也無法取暖了。請您發發慈悲,給我一點火種吧,沒有火我可怎麼辦呢?”接着她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訴了老奶奶。

“唉,孩子,真是難爲你了,路這麼遠,這火種可不好拿呀!唔,這樣吧,你把你的袍襟撐開,我給你把火種放好。這樣你就可以將火種帶回家去了。”

說着,白髮老奶奶就在新媳婦的袍襟上面,先放上一層灰,又放上一層羊糞,最後放上了一層火。接着,又在上面放上一層糞,一層火,最上面蓋上一層灰。

“好了,以後一定要多加謹慎,可再不能把火熄滅了。”

做完這一切,白髮老奶奶又一次地叮囑她。

新媳婦得到了火種非常高興,道謝告別後就繼續往回趕路,結果,一路上灑下了一條火線,回到家裡只剩下很少一點火了。

但她萬萬沒有料想到,那個老奶奶竟是個三頭妖精變成的。

第二天,天剛剛黑下來,那個變做白髮老奶奶的妖精便現出了原形,它騎上它的小花狗按着新媳婦昨晚說的地方,來到了新媳婦的家。

新媳婦看到自己家裡來了一個三頭妖精,嚇得體如篩糠,渾身發抖。

妖精卻對她說:“別害怕,孩子,昨天晚上我還給你火種呢,現在你就不認識我了嗎?快把你的頭伸過來讓我看一看。”

新媳婦剛把頭伸過去,妖精就一錐子刺入她的前額,用木碗接了半碗血,喝完以後又說:“唔,你如果聽我的話,我就饒你不死。把你的腳伸過來讓我看看。”

新媳婦膽怯的把腳伸過去,妖精又一錐子扎進了她的腳心,用木碗接了半碗血,餵了它的小花狗。

但是,這還不算完,妖精接着又對新媳婦說:“唔,很好,你真聽話。你看我的小花狗也望着你樂呢。它知道你的血非常好喝,那好,你再把那隻腳伸過來吧?”

新媳婦強忍着劇痛,再也不敢伸出那隻腳,但此時妖精兇相畢露了,它惡狠狠地對新媳婦說:“你不聽我的話,我就要你的命。”

新媳婦一聽,嚇得魂不附體,馬上把那隻腳也伸了過去,妖精又是一錐子,接了半碗血,潑在地上。

然後一句話也沒有說,騎上小花狗滿意地走了。

以後一連幾天三頭妖精都來喝新媳婦的血,新媳婦一天比一天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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