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聽到這樣的呼喚,心有不甘,但最後還是收劍離去,臨去之前,陰狠的雙眸滿是殺氣的瞥了雲翎萱一眼,裡面含着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著跟一絲矛盾……。
“主子……,”那殺手一離去,木影等人就趕了過來。
“唔……,”因爲一直緊張,所以忘記了肩膀上的傷口。如今,見殺手離去,自己安全了,翎萱感覺到了肩膀上的疼痛,加上因爲天氣寒冷,那鮮血都凍住了,忍不住的痛呼一聲,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木影,趕着馬車,回雲家,”万俟晟炎一看到她這樣,立刻心疼的抱起了她,不敢震動她肩膀上的傷口,急切吩咐道。
“是,”木影隨即調轉馬頭,等大家都上了馬車之後,立刻驅趕着馬車離去。
“影兒,”翎萱疼的渾身發抖,也顧不得自己跟万俟晟炎有男女之間的區別,窩在他的懷裡,不想動彈半分。“綠柳跟冬雪呢?”她們兩個忠心耿耿,爲了救自己,不惜引開那些殺手,她真不想讓誰出事。
“她們受傷了,已經被人送回雲家了,”影兒低聲稟告說。
“你怎麼會來的?”翎萱仰頭望着進了馬車之後就拿掉面具的男人,好奇的問道。
不多話的她,只希望這樣才能忘記自己身上的傷口,不然的話,她真的怕自己會懦弱的在万俟晟炎的面前嚎啕大哭。
“是綠柳放了求救的信號,”影兒在一邊低聲解釋說:“想必世子是因此看到的,”好在,她以防萬一,否則的話,還不知道今日會有什麼後果呢。
若是主子出事,他們幾個也沒必要活着了。
看主子身上的傷口,想必世子也是遲到了一步,否則也不會讓主子受傷的。
“原來如此,”翎萱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突然像只小貓似的,往万俟晟炎的懷裡磨蹭了幾下,低聲呢喃道:“好累,讓我睡會兒!”
影兒跟万俟晟炎一聽到她這樣的話,兩個人的臉上都閃過了一絲凝重,等万俟晟炎的手覆在雲翎萱的額頭上的時候,臉色大變,那上面的熱度,灼痛了他的手。
“木影,加快速度,”万俟晟炎告訴自己,只是受了一點傷,不礙的。可是,抱着懷裡昏昏欲睡,快要什麼都不知道的小身子,卻覺得越發的慌亂無助,就怕她會一睡不起——就如方纔看到那殺手快要戳進她的心窩時的一剎那的疼痛,讓他窒息。
手不由的更加擁緊,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揉進了自己的骨血裡,好讓自己不用那麼擔心受怕。
影兒無聲的看着這一切,知道世子爺對主子是不同的,否則也不會送那麼多的暗衛給主子了。只是,不知道主子什麼時候才能明白世子爺的心。也不知道兩個人的身份如此的懸殊,是否會有在一起的可能。
主子的堅韌跟聰明,她是看在眼裡的。就連雍親王府的梅郡主,都沒有主子的一半好。梅郡主之所以說好,是因爲她沒有經歷過最最殘忍的,老王爺跟世子爺給予她都是最美好的。可主子不一樣,她經歷的,都是最最殘酷的,每一樣挑戰都在觸怒着她的底線,卻往往都要忍耐,那是最最折磨人的。
綠柳跟冬雪受傷,翎萱下落不明,已經讓整個雲家都震動了。雲翎嫣等人都急的不得了,可這個時候了,誰都不敢往外找,就怕跟翎萱回來錯過了。
好在,府裡有錦娘,冬雪跟綠柳被送回來的時候,燒水的時候燒水,敷藥的敷藥,熬藥的熬藥,沒耽誤半點功夫……等錦娘收拾好兩個傷病,讓人看着,還沒等鬆口氣呢,影兒就抱着昏迷的大小姐回府,說是受傷了,可把大家嚇了一跳。
万俟晟炎沒有進府,因爲他不能壞了雲翎萱的名聲,所以只能在快到雲家的時候,不捨的把人交給了影兒,自己去離去。
“姐姐……,”早早就在等着消息的雲翎嫣看到影兒手裡的人,肩膀上凍住的鮮血,一下子就衝擊到了翎嫣的心,淚水滿面,渾身打顫,着實被嚇住了。
“二小姐,主子受傷發熱暈過去了,不會有事的,”影兒看着少了一些鎮定的二小姐,最終爲了她好,提醒說:“主子受傷之後,府裡的事情,就交給二小姐了!”
“二小姐,你可不能倒下,雲家還得靠你呢!”白嬤嬤立刻明白了影兒的意思,勸說着,看到錦娘提着藥箱子過來了,立刻就讓茶兒去準備熱水,自己則去給大小姐拿衣衫……。
雲翎嫣抹掉了自己臉上的淚水,告訴自己,姐姐受傷了,雲家就靠自己了,絕對不能哭,所以握緊了雙手,一直看着大家忙碌,自己則坐到牀邊,在不打攪錦娘治療的情況下,握住了翎萱另一隻手,給予無聲的鼓勵。
看到好像一下子長大的二小姐,白嬤嬤心裡很是欣慰,也不枉費大小姐這麼心疼她一場。
錦娘看到了翎萱肩膀上被刺個對穿的傷口,倒吸一口氣,因爲傷口上的鮮血都結成了冰,看着更滲人。
一驚一嚇,一冷一熱,翎萱早就因爲發熱而昏迷過去,所以錦娘怎麼處理她的傷口,她只是擰緊眉頭嚶嚀着,沒有流淚,卻看的衆人傷心不已。那樣一個傷口,刺進去的時候,該有多疼啊!
錦娘讓白嬤嬤給大小姐換了趕緊的衣服,又清洗了傷口,敷藥之後又給餵了藥,只等晚上退燒後,才能恢復清醒。雲翎嫣本來是要自己照顧的,但影兒不贊同,她知道世子爺方纔不好進門,那肯定得半夜進門,所以堅持自己照顧,說有事就會通知二小姐,終於把人給勸走了。
“不要……,”陷入昏迷之後的翎萱就一直在說胡話,影兒只是皺着眉頭,按照錦娘吩咐的,不斷的擦掉她額頭上冒出來的汗水,再給她換一身乾淨的衣服,想着這一夜,有的熬了。
果然如影兒預料的,万俟晟炎傍晚的時候不好進門,就在這個時候進來,一臉的擔心。
“拜見世子爺,”影兒連忙行禮道。
“怎麼樣?傷口可有礙?”一直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抽空過來的,就怕自己太顯眼,會引來別人的注意。
“錦娘看了之後,說傷口只要修養好,就不會有事。只是,喝了藥之後,這燒一直不退,都換了兩身的衣裳了,也不知道這樣熬下去,可怎麼好,”影兒擔憂的說着,因爲不是大夫,對這個,真的是束手無策。
原本是讓錦娘多熬藥的,可錦娘說,主子經受了驚嚇跟恐懼,又加上肩膀上的傷,所以一下子就病倒了,這是藥三分毒,喝多了也無濟於事,就只能熬着慢慢的等好轉,再用補品好好的調養……。
“不要,雲家不要滅門,不要……,”翎萱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她嘴裡胡亂的呢喃着,不知道自己泄露出了多少的驚天秘密。“万俟凌軒……我死也不會讓你當皇上的……我在,雲家在,我死,雲家亡,我要你什麼都得不到……孃親,四方城……孃親,四方城……,”最後一句話,一直在她嘴裡呢喃着……。
万俟晟炎的臉上若有所思,卻始終不得答案。這雲家不要滅門,他可以理解,畢竟翎萱人家殺了她的父母,她是該有這樣的擔心。只是關係到万俟凌軒的,就讓他疑惑了。還有,上官媛跟四方城又有什麼關係?爲什麼雲翎萱昏迷的時候,萬分惦記的會是這一點呢?
“平日裡,她可曾說過什麼?”万俟晟炎看着影兒上前給雲翎萱擦汗,低聲詢問道。
影兒搖搖頭,很是嚴肅的說:“主子平時甚少說話,但是……屬下覺得,主子好像知道什麼事,隱藏的很深,就如今天秦家發生的事情,屬下總覺得主子瞭解的並不是表面的,甚至的,大小姐的眼裡還出現了懊惱跟後悔,”
懊惱跟後悔?万俟晟炎越來越覺得雲翎萱的身上籠罩着一層神秘,讓人看不透。
他覺得自己得到的消息,已經是最最及時的,就如這一次秦巡撫一家出的事情,他心裡是明白的,可惜知道之後已經太遲了,只能步步緊逼,讓万俟凌軒來不及把那些銀子轉移走——至少這樣的話,把傷害減少到最低。
翎萱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只是不斷的在夢裡交織着前世跟今世的畫面,讓她不斷的渾身出汗,最後嘴裡溢出的是“万俟晟炎……,”讓影兒怔徵的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擦汗下去……。
咋一聽到自己的名字,万俟晟炎的身子震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光芒,幽深的黑眸望着牀上不斷呢喃着自己名字的人,思緒萬千。
“好好照顧她,”万俟晟炎見雲翎萱身上的衣衫又得換一身了,見影兒一直爲難的沒有開口,就主動要求離開。
“是,”影兒微微鬆口氣,在看到世子爺離開之後,趕緊的給大小姐擦拭之後,又換了一身衣服……。
翎萱覺得自己好像經歷着無盡的黑暗,不斷的變換着人臉,有前世的,有今世的,不斷的在她的夢海里交織着,看到憎惡的人,恨不得咬其肉,喝其血。看到自己在乎的,只能充滿無助,尤其夢到昏迷之前,万俟晟炎爲了救自己與惡人打鬥的畫面,所以嘴裡不停的呢喃着,卻不知道早已經被万俟晟炎親耳聽到了。
一夜的噩夢,直到第二天,翎萱身上的熱度才微微退下,在餵了一次藥,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之後,才徹底的沉睡過去,不再噩夢連連了。
影兒看到這一幕,心裡微微鬆口氣,知道主子不會再胡言亂語之後,才把人交給白嬤嬤等人,自己疲憊的去休息了。
不當暗衛那麼久,有些熬不住了。
“終於是退下去了,”白嬤嬤用手探查了一下,終於送了口氣,憐惜的說:“也不知道這一次受傷,得花多久才能養的回來!”
“白嬤嬤,和伯來稟,說秦家姑娘今日出京了,讓人送來一封信跟一樣東西,說在莊子等着大小姐,”茶兒低聲附耳在白嬤嬤身邊說道。
對於那個秦姑娘,白嬤嬤是有怨氣的,畢竟不爲她,大小姐也不會出事。可她也清楚,人家盯上了大小姐,花費了那麼多的力氣,連冬雪綠柳等人都如此受傷,可見人家是抱着必殺大小姐的念頭的,這危險,還是遲早會遇上的。
“她能想的開,也不枉費大小姐昨夜的驚心動魄了,”白嬤嬤最終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把東西跟信都留着,等到大小姐醒來之後,再跟大小姐稟明!”
“是,”茶兒微微鬆口氣,覺得白嬤嬤生氣的時候,還真的比大小姐還恐怖,以後自己還是少惹爲妙。
大家的心都在雲翎萱的身上吊着,寧玥兒也是到了第二天才知道雲翎萱昨天跟自己分開之後出的事情。
原先,她是不知道的。只是,在輾轉一個晚上之後,想着雲翎萱安撫秦雲裳的話,總覺得要跟父親說一聲:因爲雲勍夫婦的死,大概連父親也只是以爲是個意外。若是其中有什麼陰謀的話,那就不好了。
等她把關於雲家的事情說告訴自己的父親之後,才知道雲翎萱出了汝南王府之後就被人追殺,所以着急的想要來看看她,結果被父親攔住了,說是雲翎萱受傷的事情很詭異,最好不要驚動別人,免得多惹來是非。
其實,這主要還是寧丞相覺得,雲翎萱就是個不定數的因素,帶着許多的謎團,還不斷的有危險跟情況。雲家纔開府多久,遇到的情況一次比一次詭異,上一次,若不是有云家暗衛,就差一點惹來滅門的大禍,他是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惹上太多的麻煩。
不可否認的,若是雲翎萱沒有那麼多的麻煩,他是真的希望自己的女兒與之交往,成爲手帕之交,畢竟沒有利用的手帕交,在京城是極爲難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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