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到底這麼回事？你知道什麼，是不是！？”翎萱緊張的問道，心裡真的想知道，到底是誰要跟爹孃過不去，兩世都逼的爹孃毫無生路可走。
“萱兒啊，”雲柯氏眼神複雜的看着自己滿臉焦急的孫女，艱難的開口問道：“祖母告訴你，其實祖母不但不討厭你的母親，甚至幾個媳婦裡面，最最喜歡你的母親，你會相信嗎？”
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她雲柯氏最最厭惡的就是讓自己最爲得意的兒子辭官成商的上官媛。可是，雲家揹負着什麼，誰又能真正的知道呢。
“……我信！”母親那樣卓絕不凡的女人，誰會不喜歡呢。
“呵呵，你能相信，祖母心裡也就安心了，”至少，她在自己的孫女眼裡，不是那個大惡人。“祖母若真的厭惡你的母親，大概這輩子都不會讓她進雲府的。可是，每一年過年過節，你爹孃總帶着你們來雲府，祖母只是冷臉以對，做給別人看，並沒有真正的羞辱你母親，只是讓人知道，我討厭你母親而已！”
“祖母爲什麼要這麼做？”翎萱遲疑的問道，心裡突然想起來，自己前世跟着万俟凌軒去了軒王府，嫣兒無路可走，還是被祖母給接了回去，養在身邊，得到的好處比雲荷都要多。難道，這就是事情的緣由的嗎？
因爲沒有仇恨，沒有厭惡，所有都是假的，所以嫣兒纔會得到祖母的疼愛？
“唉，”聽到了翎萱的疑問，雲柯氏重重並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環視了自己的兒子孫子一眼，語帶莫名愁緒的說：“這些紛雜，都來自你母親當年未出嫁時的一句戲言，卻最終成真！”
“戲言？什麼戲言？”翎萱好奇。
母親做事，一向有分寸，怎麼可能會因爲一句戲言，埋下這天大的禍端呢？
不光翎萱好奇，連雲波跟雲崖也是覺得疑惑，至於雲霄三兄弟，到沒有多大的反應，想必是知道些什麼，所以保持了沉默。
“你母親上官媛是上官家老爺子抱回來的，說是外面妾室生的，只因爲妾室死了，才憐惜她，抱着她回來的。上官老夫人心裡雖恨，但也不想別人說她容不下一個小女娃，不但帶在身邊，對外，對她還算是不錯的。而你母親自小就聰明，也明白上官老夫人不是個善茬，爲了逃避上官老夫人給她定的婚姻，在衆目睽睽之下，許下了誰能給她一片天，她就能許人家榮華富貴一生……，”當年引來的震動，現在回想起來，都冷不住的讓她覺得上官媛的聰明。
“榮華富貴一生……，”翎萱低聲呢喃着，吶吶的擡頭問道：“祖母，孃親所說的，是現在的雲家萬貫家財嗎？”
“萬貫家財，呵，你母親當年許下的可是富可敵國！”她自己都不知道，對上官媛是敬佩還是厭惡，但她確實是個有本事的。
“天！”翎萱驚呼，終於明白事情到底出在哪裡了。
富可敵國，終於的許諾，人家只會覺得母親在開玩笑。可是，當母親嫁給了父親，從雲府脫離，一言一行都暴露在別人的雙眼之下，愣是把一無所有的雲家建立成如今富貴的樣子，誰能說，當年的上官媛說的話是在大放厥詞呢？
恐怕，更多的人是在後悔，後悔一時的錯過，竟然錯過了那麼多。
“祖母，當年上官老夫人要給四嬸許的是什麼人家啊！？”雲波抓住了話中的重點，出聲問道。
“唉，”又是一聲嘆息，雲柯氏望着幾個小輩，搖搖頭說：“這些事情，原本就不該再被提起的。可是，萱兒說了那麼多，祖母才知道，雲家的危機沒有解除，人家依然是盯上了雲家的萬貫家財，所以纔會步步緊逼的！”
“祖母，我想找到殺害父母的真兇，爲他們報仇！也想找到大哥，把雲家的一切交還給他，所以求求你，告訴我，我想知道誰是跟雲家有仇的人！”翎萱不想就此失去查找真兇的線索。
若是可以，她甚至都想去上官家質問了，好在，很多的事情，祖母都是知道的。
“也不是說有仇，上官老夫人當年給你母親定的親事是史家的一位公子，人品不錯，錯就錯在上官家那個老毒婦想毀了你母親，愣是要你母親給人家做小妾，你母親心氣如此高的人，如何能同意呢。而且，史家那個公子的身邊有好些個侍妾，你母親是寧死不嫁。後來，不知道怎麼了，又認識了鎮國公家的大公子，三個人的感情是說不清道不明，整個京城都在猜測，到底誰會得了你母親去，最後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你母親選擇了你的父親，還恩愛一生，”說起來，雲柯氏心裡也是感慨萬千。
翎萱聽完了大致的事情之後，腦子裡回憶起了兩個儒雅如仙人一般的男人——那個時候，自己還小，並未跟孃親有什麼心結，成天的跟在母親的身邊，幾次接觸到了兩個陌生的男人，只是他們來的之後，爹孃都是在的，氣氛也是極好。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就沒有再來了，而父母親也從不在提起他們。
“祖母，史家不是良妃娘娘的孃家嗎？他們幾個兄弟不多是在朝謀事，不知道哪位公子跟四嬸原本是有婚約的？”雲波因爲做生意，打探到的世族的情況自然是多的。
“他是史家五公子，年歲與你的四嬸相差兩歲，只因爲當年年少輕狂，錯過了與你四嬸的姻緣，反倒跟你四嬸成爲了朋友。只是，錯過就是錯過了，他遺憾一生，最終離家出走，多年未回到京城！”年輕人的感情，真的是讓人頭痛。
“那鎮國公家的公子呢？”翎萱迫不及待的問道。
記憶中，那個年輕的男子一到府裡，就會抱起自己轉圈，引得自己“咯咯”大笑之後，母親就會在一邊嬌嗔，說他把自己給寵壞了。
可是，史家公子沒有出現之後，那個公子也沒有出來了，兩個人好像商議好似的，一同消失在雲家的視線裡，讓人莫名其妙。
“他是鎮國公唯一的兒子，姓施名明磊，是鎮國公唯一的繼承人。當年，因爲施家身份特殊，所以老國公是死也不同意跟上官家聯姻，你母親也是個倔強的，並不喜施家那樣的大戶人家，所以最後選擇了你父親。”雲柯氏把她知道的一切緩緩到來，語氣不緊不慢，甚至語調都壓低了，因爲她看到了念兒的小腦袋跟小雞啄米似的，有一下沒一下的，知道孩子是困了。“本來，你父母成親之後，所有以前的恩怨都煙消雲散了……可是，”
“因爲母親斂財的本事，又讓衆人不甘心了，是嗎？”翎萱不是傻子，也經歷了前世的殘忍，知道銀錢對於史家跟鎮國公那樣的人家來說，是最爲重要的。
史家是因爲有史家軍，那是最爲燒錢的。而鎮國公能在京城成爲大族，也不是一個簡單的。
唯一的兒子失蹤了，鎮國公不但沒有着急，反倒是一改之前的張揚，變得異常的低調，可見是經歷了什麼，纔會變成這樣的。
雲柯氏看了一眼抱着念兒還一臉隱忍的萱兒，心裡頗爲感嘆，這個孩子，真的是像極了上官媛，跟勍兒是一點都不像。
“是的，你母親斂財的本事，不要說別人了，就連皇上都歎爲觀止，”雲柯氏想起了什麼，苦笑着說：“你大概不知道，十幾年前，在你們還沒出生的時候，東燕國是在四國之間是最爲薄弱的，是因爲你的母親，才改變了一切！”
一個國家，國富才能民強，這個是最最簡單的道理。
“……所以，父親不單單只是一個商人，是嗎？”翎萱渾身緊繃着，想起了万俟晟炎無意中說起的一句話，又想到了父母剛死的時候，雲家每晚進進出出不斷來回的人，所以冷冷的開口，雖然是詢問，但語氣是很確定的。
“萱兒，你父親是我們四兄弟裡最最有本事的，所以當年他辭官，引起的震動是可想而知的。別人都覺得他是被你母親迷惑的連理智都不要，愣是讓自己成了一個渾身銅臭的商人。可是，別人都不知道，你父親不但才學高，甚至武藝也極高，表面是離開了朝廷，可實際上，只是轉明爲暗，依舊是在爲朝廷辦事！”雲霄沉默了許久之後，接了母親的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那我父親到底是在爲朝廷做什麼事？”前世，爲什麼沒有人告訴過自己這些？
若是，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朝廷命官，甚至比上官亮的官位都要高，那自己還跟上官煙嵐比較什麼？
若是知道爹孃的死是有心人有意爲之，那她還會跟万俟凌軒走到一起嗎？
若是有人告訴她，她也就不會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來。
可是，爲什麼那麼多的秘密，那麼多的事情，都沒有人告訴自己隻言片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