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們上路吧!”
見破土已經服了藥,陳恆也沒讓他原地調息的打算,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向琅玡山走去。
“等一下!”
然而,他纔剛剛踏出一步,後面卻又傳來破土的聲音。
回過頭,陳恆不禁疑惑地看着他。
破土有些無奈地道:“我們不能從這條路走!”
陳恆皺眉道:“爲什麼?這不是上山的唯一一條路麼?”
破土道:“這是上琅玡山唯一的一條主道不錯,但我們卻只能從旁邊的小徑走。在這山裡麪人數不少,如果走主道的話,很快就會被人發現的,到時他們看到我,總會有些麻煩的。”
陳恆還沒開口,又聽破土說道:“而且,主道雖然好走,但卻也更容易吸引蠻獸的注意,如果沒有一個小隊的話,走不出多遠就得陷入重圍了。”
不過,聽了這些話之後,陳恆卻沒有什麼表示,聳了聳肩膀道:“你不是趕時間麼?如果走小徑,等我們穿過了琅玡山,你的追風老大怕早就走得不見蹤影了。”
“可是……”
破土還要再說,陳恆卻沒有理會,徑自擡步向山道走去,同時留下一句風輕雲淡的話。
“你要是擔心被人認出來,直接以布蒙面就行了。至於那些蠻獸,就交給我了!”
以陳恆如今的修爲,還會在乎九等蠻獸麼?
當初他還沒踏入半步先天,更沒學得射日心經、破天劍以及十六段錦等能力時,就已經能跟九等蠻獸單挑而不敗了。
如今再遇到,一個照面將其斬殺都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破土不知道啊,後天第九重,實力雖然比他強了不少,可是也很有限啊!一隻蠻獸憑兩人的實力或許勉強能夠抗衡一下,但若是來上兩隻,甚至是三隻呢?
但不管怎樣,陳恆已經走遠了,他心中再怎麼擔心也無用,只能跺了跺腳,連忙追了上去。
一邊隨着陳恆上山,他一邊又苦口婆心的跟陳恆講着其中的利害關係。
除了蠻獸的威脅之外,那些獵人團也是不可忽視的,即使破土將臉蒙起來,但如果被看到他們二人落單的話,那些整日裡在刀口上舔血的獵人團,恐怕會上來打打秋風。
一來二去,就算不考慮到被那些獵人團佔便宜,破土的身份也遲早要暴露的。
可惜的是,不管破土如何說,陳恆卻始終不在意,只是面色平靜地順着山路向前走,完全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見無法勸動陳恆,破土也只能無奈地跟在他身邊向前走,一路上戰戰兢兢的,隨時作好動手的準備。
看他那滿臉戒備的樣子,陳恆心中暗暗偷笑,表面卻是不動聲色。
破天劍,無極神功,想要將它們練到高深之處,陳恆就絕不會躲避任何困難,哪怕是面對絕境也要有一劍斬破的雄心,區區一座小山脈,哪裡能攔得住他。
時間悠悠,緩緩流逝。
第二天黃昏之時,荒野外,兩道身影緩緩從琅玡山樹林中踏出。
前面那道身影,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少年,衣着普通,相貌普通,臉色平靜,嘴角掛着一絲淡淡的微笑。
在這平凡之中,又隱隱透着一絲不平凡,他身上的氣質出塵,一路走來,彷彿乘雲踏風一般,飄飄若仙。
而跟在他身後的那個人,則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大漢,身材健碩,身上的肌肉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給人的感覺就像前面有座山都能被他一拳轟塌了一般。
然而,不論是氣質還是形象,他都遠遠比不上前者。
此時那大漢看起來狼狽不堪,身上衣服破破爛爛,有荊棘刺穿的,有利器劃破的,也有野獸抓爛的。
除此之外,他身上還有大大小小許多道傷痕,走起路來也有些踉踉蹌蹌,腳步虛浮。
只是,他的臉上並沒有想象中的那種虛弱,彷彿一臉怪異地看着他身前那個少年,眼神中也多少帶點敬佩。
這兩個人,自然便是陳恆與破土了。
“破土大哥,你說的那家荒外客店在哪個位置?”
走了沒幾步,陳恆便停了下來,等着破土給他帶路。
看着陳恆那平靜的表情,破土心中卻激起了滔天巨浪。
他怎麼也沒想到,後天體境的修士,實力竟然能強到這種地步。
穿越琅玡山脈,即便是他們一個小隊過來,一路順風順水,都要至少兩三天的時間才行。
可是他們呢?兩個人,僅僅花了一天半的時間,這還是在昨天晚上休息了好幾個時辰的前提下。
若問他們是如何辦到的,即便到得現在,破土依舊有些恍若夢中。
一開始陳恆堅持要走主道,破土多少還有些怨念,畢竟現在的局勢根本容不得他出半點兒差錯。
可是沒辦法,誰讓他請了陳恆幫忙呢?他又不能扔下陳恆一個人,自己走另外的路,便只能無奈地跟着。
在心中不忿的時候,他們遇上了第一頭黑皮箭豬。
在那種情況下,如果換了其他人,恐怕會等着看陳恆的笑話,讓他自己知難而退。
不過破土並沒有那麼做,反而是因爲體內傷勢好了不少,第一時間迎了上去,與那頭箭豬戰到了一處。
不得不說,破土對於狩獵挺有一手的,雖然從實力對比來說,兩個他也不是那箭豬的對手,然而在利用種種形勢之下,還是勉強跟箭豬抗衡了好一會兒。
就在他終於忍不住,內心開始編排起陳恆,暗暗懷疑自己看錯人的時候,陳恆終於出手了。
也是那一次出手,破土開始了他的夢境之旅。
一拳,僅僅是很簡單的一拳,那平時需要三四個人才能搞得定的黑皮箭豬,就這樣倒下了,而且身上沒有任何傷勢,甚至連血都不流一滴。
若不是感覺到黑皮箭豬的生機已斷,破土還真以爲它是睡着了。
而後,他們又遇到了幾波黑皮箭豬,最兇險的一次還是同時出現了三頭,但讓破土大跌下巴的卻是,不管來的是多少箭豬,結果都沒有任何不同的。
來一頭便是一拳,來兩頭便是兩拳,那輕鬆寫意的樣子,看得破土嘴角不斷抽搐。
不僅僅是因爲陳恆能夠輕鬆對付箭豬,更因爲那些箭豬的屍體就這麼被拋在大路邊,如果帶回去的話,前後加起來恐怕都能換上超過千斤的靈米了,他心疼啊!
最後破土不得不懷疑起陳恆的修爲來,不過陳恆只是以“力氣大”爲由便搪塞過去了。而且從始至終,他也沒能在陳恆感覺過很強的靈力波動。
在這個懷疑不成立之後,他又開始懷疑是他自己的實力太差,可是這個懷疑,很快又被他推翻了。
除了黑皮箭豬之外,他們還遇到了幾波同爲青陽鎮獵人團的人,正如他一開始想的那樣,在見到他跟陳恆只有兩個人之後,那些人便起了壞心思,來了個半路打劫。
破土一開始忍不住與對方動起手,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敗下陣來,可是當陳恆加入之後,整個局勢又來了個大逆轉。
與那些黑皮箭豬同樣的下場,一人一拳,幾乎沒有任何有效的抵抗,那些人就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了。
不過面對人類,陳恆倒是沒有下殺手,只是將對方輕度打昏,等他們離開之後,很快就會醒過來,也不至於被蠻獸或者其他獵人團趁虛而入。
經過這一次之後,破土再也興不起探清陳恆底細的心思了,因爲他突然想到,陳恆有可能是來自於某個大家族或者大宗門的,身上肯定懷有強勁的武技,要不然絕不可能有這般實力。
那種強大的勢力,絕不是他能夠隨便探知的,所以破土很快就將那些紛亂的念頭完全拋開。
又走了一段路,即便他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卻還是再一次不平衡起來。
琅玡山的那條山道,並沒有一直延續到盡頭,走過山道之後,還有很長一段無人踏足的荊棘路。
陳恆在經過那些荊棘時,所有的荊棘自動向兩旁分開,彷彿夾道歡迎一般,在破土目瞪口呆地注視下,陳恆就那般恍若未覺地走了過去。
破土除了感覺到陳恆身上隱隱有着些微靈力波動之外,根本沒看到他是如何到的。當然,他更不會相信那些荊棘會主動讓路。
因爲接下來,當他跟上去的時候,陳恆身後的那些荊棘又重新合攏,好像被壓下去的彈簧一般全部彈了回來。
而那時候,也正是破土經過的時候,於是他悲劇了。
一路走過去,“啪啪”聲不斷,那些荊棘就好像跟他有仇似的,不斷地鞭打在他身上,不斷劃破了他的衣服,更是帶出了一道道傷痕。
這個樣子,比他自己穿越而行更要糟糕得多,他都無法確定陳恆是不是故意這麼做的了。
不過破土倒也硬氣,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依舊沒有哼半聲,更沒有用任何東西去擋,直接咬着牙,就這麼一路被抽打着穿越那片荊棘林。
而事實上,他的心裡卻是充滿了興奮感。
當然不是因爲他有自虐的傾向,而是因爲,越是這樣,就越證明了陳恆的強大,到時候只要陳恆肯幫忙,他們血色獵人團是肯定可以保得住的。
能夠保住血色,只是受這麼一點痛,又算得了什麼?
“哦,就在那個方向,大概一刻鐘的時間就能看到了!”
回過神來,破土又是神色複雜地看了陳恆一眼,便走到前頭帶路了。